卷起的一道碧波如同万丈浪花,隔空落在头顶,水晶莹剔透。
一叶小舟迎风而来,随着他们的脚步慢慢的靠近,速度不快不慢,只能微微的抗衡水浪的延迟,一望无际的白芒与水岛的轮廓,这上面还有一面瀑布凭空落水。
上面恰好是一个水面,下面多余的是卷曲的小舟,上面倒影也是小舟,仿佛在等待他们劳累了落下来休息,但老疯子不屑直奔远处,丝毫没有注意到落下水的一人一魂,接着腾空而去,保持身体的平衡。
老李果人落在小舟上,生怕空中溅起的溪水落在酒壶内。
免得稀释了酒意。
便抬手喝了一口后,觉得没有问题,继续踏脚飞去,紧跟老疯子的身影。
此地无穷的风雨乱浪,看的最真切的便是水。无论是海水还是溪水与之接连,远望去都带有无尽的溺亡恐惧,仿佛掉落下去就会被卷起巨浪吞噬,有再高的修为也难以摆脱水力的束缚。
穿过这一片水汪之地,下一面便是看到一望无际的峰峦,类似于诸峰的峰腰,远处的山峰直接倒了过来,呈现坠子形状,极为凶险,但是其上半腰还会迸发一股强劲的水汽,抵达水空,到了另外一边,就是一座乌云席卷。
这里的水源源不断的通过乌云的传递,没有雷声,甚至其上没有任何的生物可寻,更不会发现雨龙的存在。
刚走过的雨水洗礼,身上沾染了蓬勃的睡意,李水山艰难的睁开双目,望见远处的一道道镜片般的水面,左右上下不时的出现,若是飞驰极快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切伤。
水滴虽从乌云下落,在下一刻就成了倒垂的圆团,一头大一头尖,锋芒而下,反复一个剑尖袭击而来。
老疯子拍手,悬空铁剑,在空中不停的破击形成的镜面,久之就成了一片汪洋之水,在他们走过就随着引力吸收,紧贴着他们周身,老疯子衣袍一甩,吹出一道极大的风气,卷着雨水压在地下。
再次飞奔而去,老李果人没有出手,对于触碰到自己的东西不畏惧。
当李水山看到一个极大的兽类头骨浮在山峰表面,微抬高眼眉,有些吃惊,这是一个宽百丈,高三四百丈的尸骨头颅,不过从其空洞无肉的眼眶中看去,饱含疯狂的杀念,不时喷涌出一股血煞之气。
鼻子与眼睛与水牛极为相似,但是头上多的三个大角极为震慑人心,后方两个排布,前方一个挺立,仿佛可以刺穿一些的威胁,嘴巴内的牙齿可算有一间屋子宽大,下巴上的留有一个侵袭的猫爪子抓痕,石鼓印记浮在其下,脖颈上就有一个清洗的剑痕。
如今看去还保留了极为强悍的冲击之力,这剑不知来自于何人之手?
半腰的山峰破碎的也有诸多,不过倒立的山,有很多都布满了一道道剑痕,甚至还有几把小剑插在上面,流彩不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老疯子一眼都不看,毫不停歇,本来不需要紧抓着李水山,但在此时一手紧紧的抓着,甚至抱在一边,露出伤感,“给我让开。”
他从袖子中甩出一道光色,捏起一道冲天的术法,“给我推。”
“我才几年没有回来,竟然敢阻挡我的路。”
天空的雨水磅礴,轰轰几声,拉起一道剑光飞驰,身上的蓝袍骤放光彩,一道道细线绽放,直阻挡带有腐蚀气息的雨水,而后出现几个狰狞小鬼,张开牙齿狠狠的撕咬,誓要吞噬老疯子,但到了不足一丈的距离就出现了红眼的铁剑,贴着他的身躯擦过,留下碎片。
老疯子嘶吼道:“看谁敢阻止我。”
从他的袖子中飞出一块清白的石头,捏在手心,慢慢的撕咬开来,露出一娇嫩的手臂,贴着他的手掌慢慢的挥开,充起一道巨大的火焰,燃烧了数十里的范围,身后的老李果人对着酒壶一拍,甩出飘动的酒香,流淌出一道鲜
红的酒水。
他双眼露出可惜,但丝毫没有迟疑,对着天空挥洒,直接形成无尽的火气,但是这种火气不是普通的火焰,冒着丝丝的剑气,捏着酒把拽了回来,张嘴喝了一口,看着远处极速凶蛮飞来的鬼物,喝下喷出,骂道:“集火。”
火红的烟气围绕在一寸的距离随着手掌的一推,扩大几倍,酒壶中的酒水倾斜倒下,上面三纹亮光游上,拇指大的小龙探头,喷出一点火焰点燃了周围的烟圈,嘶吼着冲前而去。
小鬼黑压压一片压制而来。
他们不同藏峰边的魂物内心藏凶蛮,外露温和,这三角的鬼物,每一个后尾短小,上体纷崩为二,头颅有大有小,甚至分不清裸露清眼耳鼻舌的出处,处于混乱拼凑之中。
它们扭曲的神情露出极大的渴望,就是需要血肉的补给,来填补来自内心的渴望。
但当老李果人冲撞到它们的身前,怒目而视之时,却急忙露出恐惧,将要逃窜,就被点着的火焰吞噬,他的口中念道:“肆酒。”
水火之间冒出一道飘香的火焰之树,喷咬乱舞,紧随着他身躯的扭动,产生一种破碎的酒水晕眩,折叠周围的破碎镜片瞬间刺杀小鬼。
老疯子看着睡意更多的李水山,大声叫道:“你若是睡去,再也难以醒来。你可知你走的那么多路途,是不是白费了?你睁开眼睛,看看还有多要虎视眈眈的鬼邪想要吞噬人肉。你看看,天下的人士,都饱受煎熬。”
李水山眼皮微微跳动。
“你不许睡。”
老疯子疾驰飞往一座轻薄的山崎上,一座座盘绕的虬干树,盘绕坐落在山崖一边,骤然长大一嘴,露出来两毒刺,每一个如寒针刺骨,临近看,是一裹皮黄蛇,两眼似狗眼,嘴巴涨大了数百倍,渐渐的超越了树身的大小,引来周围风水的逆流,吸水的姿势嘲弄天姿,将要靠近他。
后方一卷黄色的烟气顺着他的后刺蓄势待发,等待撕咬那一刻。
老疯子嘶吼一声,凭空抓住一把铁剑,剑面四眼爆发,每一个都带着凶蛮之气,卷起一股股鲜红的血水流淌,狠狠的一斩,斩出的红铁剑光漫出数十丈,撞碎了凝结的镜片,噗嗤一声刺穿了蛇头,瞬间被吸食殆尽,留下干枯的头骨砸下不知底的深渊。
一脚踏在树上,直接分离溃散。
老李果人露出伤感,望着奔来的水幕,喝声道:“老疯子,才几年没回剑内,就有如此多的邪物多你下手,要是等的时间再久,就怕水下的妖物早已捏碎了水葫,来到了城外等候你出现。”
老疯子仿佛早已猜测到,口中狠狠的骂道:“孽畜。”
“看来我们要通知诸峰派弟子前来镇压,所谓的剑面,怕是凝结不早就会破开,我们看到的扇灰余留,怕是等待下一次的碎裂,就成了一柄无用的法宝。”他手中的铁剑刺出,奔去了那水幕。
水幕薄,皆是一弹指的功夫就穿越而过,留下一道剑水弹跳,崩碎了周围的有些花卉,那水花跟随了三人几个呼吸,就成了水雾结成一团,好不声色的贴在空中,由下一个出现的镜面折叠,压碎。
眼前的大观,却多是牛羊马狗之物,纷纷露出鄙夷之色,不学无术的一个中年人扇着大蒲扇,摇晃着脑袋在看一本青皮书籍,外壳寥寥几笔在书写沧桑,近距离的三四本压在他的屁股下,结结实实的坐出学问者的称号。
之后,见一抹青光在无暇的镜面打开,抬起手指还疑惑的望去,呀一声,感动的叫道:“原来是藏峰的前辈来了,我可是好等。这几年吃喝难缠,小鬼踢开我的板凳让我坐不安稳,牛羊躲藏不理会我,让我诉说的人都没有。我一肚子的苦水,终于有人可以说了。”
三人冲撇了镜面,哗啦一声,看到剑光飞奔落地,铁剑刺入地下三寸,上面鬼眼盘旋转动,剑柄流下鲜红的血影
,内折星点,结合下方的裂纹,造成地面如水,卷成破皮,跌宕着中年人一副苦涩的样貌。
“哎哎,别这样。我好不容易吃一肚子的红番薯,这一下要给我颠簸出来了。前辈你要是来了,就快快现身,我好跟你交接一下这几年发生的大事。”
一捧着酒壶的男子跳了下来,弯膝盖起身,嗯哼一声,抬头望去。
那破碎的镜面纹理,恰好有壁虎攀爬的痕迹,一点点的如开枝散叶的新树,把刚才洞口的锋芒裹食,留下一个景颇半臂湖水面,接着一个指尖点在上面,穿透过来,后面,黑压压的雾气卷曲而来,漫着破旧的尘晦,一道衣袍绽放蓝光,刚要愈合的镜面被锤破,一个苍老的人影抱着一个少年飞奔进来。
两人身躯全部进来之后,接着蓝袍上的光彩被他狠狠的抚着一角,像是抽丝一般,拉扯而出,衣袍上的蓝光完全被捏积而出,融合在他的手心上,成了一个圆团扔了出去,后续挣扎一个鬼头,长着数十颗手臂大肿瘤,牙齿上布满血色的亮纹,后方的锥形尾巴绕成一圈,紧紧的冲击屏障。
老疯子退后,叫道:“开法阵,把这些杂碎给我逼出去。”
圆球在外面绽放雷电一般的花花,但没有穿透这如镜子一般的屏障,就算冲击最大的一点,也只是如人撞在布匹上,形成一个凸出的包形,被他空出的手掌狠狠的一压,弹飞了出去。
后面抖着大腿的中年人,哪敢再捏着书籍,丢在地下,急忙拽起一个小舟的风帆,摇晃升起,卷一卷,就成了一幅极大的三角,无风的情况下,老疯子对着帆一吹,在屏障的另一面缓缓的从水面喷涌出了数个小帆船,上面坐着一个个稻草人,每一个都类似于人性,不过却没有头颅。
呜呜的声响回荡这鬼物的一侧,原本裸露的凶蛮瞬间化为软弱,纷纷惧怕的溃散逃跑,不过几个稻草人纷纷复活,凝缩成一股铁甲的肃杀之气,震慑眼前的一切,踏步飞离小舟,手中捏着黑色的长剑,斩杀的星火之光满篮,其中最大的一位血色亮纹的鬼,被一把大剑切过了脑袋,灰飞烟灭。
几个稻草人动作十分麻利,身上泛起的铠甲肃杀之意冲击着还在奔袭而来的鬼,望着数不清的黑影,这手中的黑色长剑冒出的寒光就显得极为凶悍,超越了诸多修士手握的超然材料锻造之物。
它们身上每一根稻草仿佛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小鬼猛冲波澜一次,拔剑飞出剑光,第二波就成了盘旋的草之剑,看似柔弱,鬼物贴近子时,变化硬化杀敌一刻。
老疯子落地之后,老李果人急忙接过泛着迷糊的李水山,他身上的蓝纹在不停的闪烁,似老疯子在不停的用灵气或是某种手段刺激他,不让他睡下,但虚弱的让人心疼,除去急促的呼吸外,再也没有一点可以替代的紧张感。
大汉紧张的差点尿了裤子,苦瓜脸掉过头,艰难的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鬼。”
老李果人严肃道:“这次你见到了,可喜可贺。”
大汉把身上的衣衫贴在脸上蹭掉了热汗,继续拽动三角的风帆。
老疯子坐在地上,拔起铁剑,转眼缩小收进袖中。
李水山喃喃道:“这就是剑内吗?”
老李果人点点头,拿出果酒的酒壶放在他的嘴边,这次到口中的不是酒,确是水,十分甘甜可口,“刚才我把酒全部都甩了出去,留下刚灌满的甜水,还要等到我的‘醉纭壶’开始酿造就能尝到好喝的酒了,你再等等,千万别睡觉。”
李水山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并回答道:“不会的。”
老疯子休息片刻便起身拽过大汉手中的长帆,狠狠的卷动,拉起木绳子腾起三角大帆船,另一幕,鬼邪露出惊恐面貌奔逃而去,稻草人收剑坐在船上,漂浮在静止的水面上,同时开口沙哑的说道:“无论鬼邪,踏入此屏障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