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将不加思索的再次凝聚黑矛,他双眼有一丝迷惘,这是对现在所做之事的怀疑,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下定决心杀了与自己并无多大仇恨的野鬼,可能是因为它的狡猾与险恶。
更可能是自己的选择。
这选择的人,在迷惘的瞬间出现一种不属于自己的眼神,这个眼神随着他落在黑夜中的山中,对自己说道:“真的要杀他?它与自己无仇恨,杀了因此会惹怒鬼圣。”
“不杀,我就真的不是我。这是我的选择。”它冰冷又说一句。
人将嘴巴左右撕裂扭曲开来,两眼中有阴狠之意飘过,沙哑说道:“二为阴。”
周围黑夜变得湿漉漉,在他手掌垂下,一道道水流顺着弧形落在,最终拥堵在他左右两边,对着归于山中的干枯野鬼一丢,这黑矛抬升在脖颈间,压缩的冰冷气息在刹那间凝固成冰,李水山与苦竹瞬间察觉冬季的寒冷,而那身穿蓝袍的少年露出一丝许久重逢的喜悦。
寒冬的冷让身居阵法的干蝉道人产生一丝异样。
他并不知道李水山对于寒冷的喜爱以及适应如此快速?
黑山前聚拢鬼影数百,它们红灯笼般的眼睛,阴森的互相吞噬,把原本寂静的黑山活跃而起,一个个露头观看的鬼,不自觉露出凶险的微笑,它们发现了人的气息,一位是细皮嫩肉的少年,一位是皱眉思考的青年人,还有一位白发中年人。
李水山倒是一脸平静,虽是素面道袍,心中藏着一位盘坐阵法的‘老疯子’,干蝉道人的响亮名号,在许久之前都有些回响,对着空寂的山谷一吼,外面的山河人影都抬头回望,如今可凄惨的不敢再见人。
这也不是他的时代,他的巅峰时代已经过。
后代代代起,拍打老朽入海滩。
唯有一杆长矛飞出。
黑山中自以为轻松的干枯野鬼听到有人呼唤其名---鬼母之一,干谒。
它惊讶望去,此人影曲叠如丛,两颗粗尖门牙白灵动人,两颗夺人目
光眼球下垂,身着黑衣道袍,手指一个方向,“干谒,你要死了?如今怎么堕落到如此地步,那晚一步来到山中的人将就可以把你吓得抖涩半天,你还有什么用?”
干谒没好气的骂道:“叠鬼,你也是鬼母之一,你看我正直虚弱期,帮我渡过杀劫,我送你一个凡分境道人的藏宝地。”
叠影中的人影收起眼球,按在眼眶中,轻轻道:“莫要多说,成交。”
叠鬼哼念古老的咒语,身边的黑气更加凝重,水如泥浑浊,走出三四个一模一样的人影,它们都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似笑非笑的对着来临的黑矛,同时抬手点下,周围的黑气如水面一般,被一个沉重的指头点破。
泛起的波纹慢慢围绕。
黑矛阴气煞人,戳破原本一点的水面,泛起的惊涛波浪如巨石落水。
叠鬼咬牙念咒,在更远坐着一模一样的黑色道袍人影,它的神情楚楚动人,但缺了杀人的锐气,在巨石落水一瞬间,它心头一跳,手指微弹,心头再次一跳,手指弹起的更高,下意识的把动人神情化作一副流连画卷,它凭借扭头之姿引诱他人,却不足以看破一些玄妙。
男人不吃男人这一套,况且是一只鬼呢?黑山正是一些藏鬼的老地方,这一番波动惊扰休息沉睡的老怪物,至此也不敢把鬼母被追杀的消息散发出去,只是眼观到,人将发疯要杀鬼。
二为阴。
刺穿万川。
带着冰花一路飞来,洞走的鬼中,各个神情呆沉,啪嗒碎裂。
人将第二手的矛,似乎有一种蕴含鬼的味道,杀人不够痛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这番道理在这里若有些沉重,它们这些只会考虑自己的生物,哪里懂得?
叠鬼下了不小的代价,却被来临的矛尖来了一次警告,锋芒杀入,直追瞳孔,那皱缩的眼球黑质,细丝吹入,一个灭,两个灭,它们破散后不再恢复,直到有的似诞生了自己智慧,惊骇中遁到一边。
叠鬼嘶声,没想到遇到如此棘手的
问题,它到了此时才看到矛中藏有的坚决杀意,目视后猛地退去,想要收起刚才的话,可话语已说,怎么能随意为之?
白发中年人抱胸静默,眼中有参悟之感。
苦竹的阴虚剑法参酌有道,有一丝暗自体悟,他盘膝坐下,打坐少许。
矛尖凶意破天,悍然称呼为杀戮。
李水山没有多言,却因他施展的第二招产生回想。
干蝉道人也见过类似于此术,不过那时矛中有血,凌空杀出的异域血路中飘荡着寒月,水中的半碗月沉醉了多少人的归乡之情,可是死者的魂都成了飘荡的鬼,何事有摇着铃铛的道人骑着破驴踏步来。
荒郊野岭。
无人静观。
仅有几人记得,因为死者为大。
残存者,难。
对于干蝉道人来说,这是一种感动,在阵法中,他喃喃道:“难道他是他?他知道我还活着?”
二为阴,杀了三个叠影人影,凄惨的声音未曾断绝,直到那盘坐的黑袍男子对着空中点下,身上的鬼气干瘪下来,凝聚在指尖点下,空中一些鬼哭之音吸走了剩余弱小的鬼身,化为了阻挡黑矛的力量。
叠鬼残言道:“不够。”
它对着远处的逃走鬼影一点,“临阵脱逃,你犯了大罪。”
那有了一丝自我意识的人影被吸了回来,身居山中的苍老身影中,有几个皱眉不满,但面临大敌,面临想要碎杀黑山之人,必须阻止。
这里是它们的家,它们不想失去。
“醒来。”几个苍老身影纷纷念出古老咒语,凝聚力量送入鬼哭之音,它们皱眉对着远处的人将吼道:“吃里扒外,你可知此山的重要性,你若是不满,可以去寻鬼圣,杀我鬼,你找死。”
人将看着阴之矛被吞入鬼哭之音中,继续冲击先向,反手再次吸入周围的灵气,连同黑气化为水滴,凝聚在手心,对着远处怒视,“你们可以接我第二矛,可否接住我第三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