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未定,心有所存,形亦无所忘。
神庙一见,红袍老道人在阁楼中,挑动那奇妙的琴动,让他依旧难忘。那一首清婉的诗句逐渐转换,由低沉到了高处,寂静到了热烈的场景,他还依然清晰的记得。那洗净的日月,拉出的软鱼,摸着一道竹叶,飘荡的白暂女子,让他心神沉溺。不时的摸着自己的鼻息透出感慨。
不知道这一个曼妙的场景下,琴声下女子的爱意会不会随着那拔剑的剑客一样,在雨水中蒙住自己的双眼,无视当下,无法探寻到谁对谁错?那随着音动的幻觉,那千军万马的嘶吼,莽奔,一人对渡过独木桥的战士,他是否会有遗憾?
他吐出脑中的话语:
银月挂梢,落霜饮水。
花女孜化,弥渡成空。
千古一秘,舟水吐星。
琴眠入梦,洗鼎净发。
不知何时就会浮现的诗句,往往难以忘却。
千山道人看着李水山若自的微笑,心中有些疑惑。原本一眼就可以看穿修为低下的修士,却看不到李水山凡身的想法。他也是凭空猜测,问道:
“你是不是想起你心爱的女子?”
李水山摇了摇头,苦笑着回答:“没有。”
他笑的尴尬了些。
千山道人皱着眉头,眼睛不时的瞥着他手中的仙剑,说道:
“喜欢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有什么感觉可耻?”
“我也喜欢过一个女孩,可惜只停止在我玩乐的年纪。”
“想不想见一见我身上的印记?”他说完,慢慢的解开衣领,露出胸前满是纹式的图案,描画着骇人的情景。
这上面印痕是山下玩乐场景。其中有几十个欢笑,青涩的女孩子,穿着麻衣,赤着脚裸,手中握着鲜花编织的手环。她们黝黑的长发盘起,双眉似雀,活跃不失童真,麦色的肌肤,像是刚出壳的小鸡细嫩。有一个窈窕的女孩子的眼中冒着星点,眉毛不仅灵动,还带着一丝凌厉感,左右上下粗细极致。
他们手拉着手站在火堆旁,像是一个传统部落的篝火仪式。在他们身后积聚的数十个妇女,头上的树枝压住头发,手中捧着闪烁的沙土,往天上扬起。
女孩子的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
从第二圈开始,都是部落最为年轻的男孩子,他们头顶戴的裹起来的帽子,手中拿着一朵朵鲜花,张大了嘴巴对着里面玩乐的女孩子歌唱。他们眼中的星空,繁星点点,倒影在他们的眼中,如同水潭映月。他们的头颅不时抬起,面容露出自容,宽慨之色。
第三圈则是年龄稍大的男孩子,他们都很健壮。最边角有一个有些瘦弱的男孩子,他双眼没有欢乐之色,带着恐惧。
那个男孩子手中握着一个枯萎的鲜花,眼中带着泪珠,还有些失落。
他甚至不敢多看那位窈窕的女孩子,旁边的几个男孩子,露出别样的情愫。
但是他的眼中同样冒着星点。
篝火的后方有一个巨大的盘山,半山腰有巨大的碉堡,上面站着几个守卫的大汉,穿着牛皮护甲,拿着绑在木棍上的铁刺。他们不时的瞥一瞥眼睛,像是为自己家的孩子谋划哪个女孩子漂亮,更加适合当做自家的儿媳妇。
远处的几座石墩下,同样坐着几个老人他们最终叼着一个粮食杆子,笑的脸上都泛起了皱纹,他们沧桑的双眼极为有神,似清水中的暗流,喷出一股生存的希望,抬起手指指点点,看着孩子欢乐,自己也展开双手捧天之状。
在盘山顶,还有一朵连着天际的火焰,冒着烟。
李水山看到这些刻入皮肤的纹式,动了心神的说道:“这些都是你的家吗?你的亲人吗?”
千山道人点了点头。
从没有想到,千水道人出身会如此平凡。从那个胆怯的孩子长相中,能找出他一点相似之处,李水山开口道:
“我猜那个孩子就是你。”
千山道人合上了衣服,笑呵呵的说道:“说对了,那人正是我。”
“那时的我才十四岁,情窦初开之时,便喜欢那个眼中有星点的女孩子。她很漂亮,每次路过她的身边,头发飘来的清香让我至今难忘。我时常就会坐在磨粮食的石台上,摸着自己手中的一个木棍,对着天空的星云傻笑。在沙滩上画下她的眼眸,还有她的鼻梁。我却还是画不全她完整的五官,让我怀疑自己没有绘画的天赋,无法成为如同我阿爸一样的图腾祭祀者。但是我依旧坚持绘画他的面孔,直到我的家乡被毁,流落出来,机缘巧合之中,踏上了修行之路。”
“我很痛恨那些修士之人,踏入我的家乡,拿走了镇压邪物的宝物,并且把我的亲人都抹杀。现在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可是我并不知晓那些与我一样的孩子,现在在了何处?是否会与我一样有那么好的运气,不必客死他乡。”
李水山没想到莱的悲情同样也会发生在有着很高的修为的千山道人的身上,只是他的悲伤是生离死别,而莱只是单相思。
李水山摸着自己的仙剑,心中有些难以言语。
他依旧开口问道:“你没有画画天赋,但是你画了自己的纹式吗?”
千山道人点了点头,道:
“我摄心之时,便把自己的心寄托我以前的那座山上,我把在外界找到的那座荒山按照自己的
记忆改造出来。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幕,我也把他纹式在了我的身上,就是这个在篝火欢乐的夜晚。那一晚,我清楚的记得自己胆怯的样貌。我永远的忘记不了我在河边对着月光看到自己幼稚的面孔。”
“我摄取了她作为了自己的心,以情,以恨入道。”
李水山不懂摄心一词,在他的记忆中模糊的记得有人说过,但是摇摇头的问道:“千山前辈,可以给我讲一讲关于修为之事吗?”
千山道人点了点头说道:
“我修道之时,便有一位枯老的坐下行者跟我提起过,凡人他们称为我们这些修为之人都为仙人。实则,我们与凡尘的道士并没有多大区别。有区别的就是他们只能修心,而我们可以再在修为的基础上加以修心。”
“他们说我们是仙人,但是我们何时成了仙。”
听到此话,李水山心神有些震惊,都说修道之人,为仙人,怎么不是成仙?
千山道人接着说道:
“我们抱着与凡尘不同的心境一起去探索修为至极,寻求逍遥,长生。但是每一个境界之间的修士都是与之不同,存活的时间都活不同。”
“一般都会说锻炼筋骨,通过自己躯体的凝练,逐渐丰富自己体内的灵气,增加自己夺取天地运气的能力,这便称之为凝敝。凝练自己体内潜力至极,敝落缺陷存在,取长补短。而这其中所需要花费诸多的能量,夹杂着一些必要的药物支持,破开天地间的一种若有若无的束缚。”
“这一部分修士,都会因为躯体的束缚变的极为不同,最后都无法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下一境界便是炼化自己的内心,这一境界就是我所说的摄心。摄取自己的心境完全的融入深一座载体中,让自己的心与自然同在,直至自己修为完全化为天地的一种。当自己的心境完全算打开之时,从这之后就可以不断的提升自己的境界。就如同凡间的道士一般,他们秉持人定胜天之理,手持桃木剑,斩妖除魔,心境的豁然开朗。”
“凡尘的道士(也就是半仙)他们的心必定是好过我们这些所谓的仙人。诸多修士都融入深山无法自拔,葬身山中。因为他们没有归属,没有领悟自身记忆的存在,除了一些可以依靠自身的道人,赤足行走天下,通过斩妖除魔来凝练自己的心境,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有的需要几十年,更有的需要数百年的时间。这一境界的人虽比凡人寿命多,但是以及不会改变难逃轮回生死的命运。”
“其次便是道化境界,这便是我也想为的境界,这其中的修士便可以点山开山,涉水如同儿戏,抬手就是百里杀人。我无限接近但是依旧没有达到那个境界。这个境界的修士,我见过一个便是赤着脚就可以推开数百里的山巅,一步踏过百里的大海。他抬头的一眼就可以让摄心境界的人心神不定,心境破裂,再无机会踏入道化境界。”
“而最为恐怖的便是那所谓传说中的凡分境界,此境界可以有通天大能借用自然之力,化出万物,屠杀一城,一国。手捏一把青铜剑,幻化数十身躯,逆风而走。而我知道也只有褚水国道山上那位道人拥有此等实力,我也是钦佩不已。”
至于其上便是我不知晓境界,也是我一声难以走去境界。
李水山深呼了一口气,说道:
“万物皆有轮回,我还是顺气而活,还是逆其而死。”
“我一个凡人或许的走的境界不会超过前辈,不知道会止步与哪里。可笑的是,我如今还没有进入凝敝境界,粗炼自己的身躯。”
千山道人又说道:“凡尘中的半仙,也许就不会与我们一样,他心境到了一定的境界依旧可以号令万物,摄取自然中的力量。只是半仙不会逃脱生死轮回,最多也就是活到来两百多岁就会归宿黄泉。”
“同时你也可以与我一样踏入修为之路,这一路凶险狡诈。不如凡尘中的坦然,会接受如此多的凡人接待,让自己的境界提高即可。修为心境缺一不可的修炼也是一种可怕的制约,退一步也是死,慢一步也是死,缺一步也是死。”
“这还有两种选择的余地,你可以踏入其中一道。”
李水山陷入沉思中,他其实衡量不出来关于修为之事的道理,若是选择了凡尘中的半仙就如回到了自己的故地,他无法帮助太平镇的孤魂回到了自己的褚水国。这一路凶,不知道是否可以到达。
但是出了太平镇前往京城的路就不能停止,就算这一路坎坷也是一往无前。
他看看千山道人,这一路见到的繁华似锦,还有那磨炼心智的东西,谈何容易去处。
这周围的灯火虫飞来飞去,围绕在李水山的周围,其实这是天耳吐出的灵气。周围的一阵风吹来,带来淡淡的风铃响动,这一个引魂钟没有再响动,安安静静的坐在他俩人旁边。
千山道人拍动铜钟,暗自悲伤道:“你来到此地,不知是否会和我们一样出不出这无名城。这封闭主的环境。”
李水山摇摇头,“不知道。我刚进来只是见到了封印的结界,那里面有诸多玄妙,就选此地如何,但是只有两个星,像是一双眼睛在偷窥我们。”
李水山再次抬头就看到了模模糊糊的星影,“无论如何我都要从这里出去,我只是途径无名城并不是一辈子呆在这里。”
“相信千山前辈也有过出去的打算吧!”
千山道人笑了笑,“没
错,这个地方我也十分厌倦,生活了这么久,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清晨的阳光了。我在这虚拟的世界中,我的脾气也会变得极为奇怪,虽然衰老的很缓慢,但是我依旧丢失了一只眼睛留在了老祖树哪里。”
李水山听到了老祖树三个字,心中便想起了刚开始进入那毫无杂质的空间的时候,见到的数千个眼睛,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难怪那时候的我会在怀疑这眼睛,而老祖树也说了。”
他开口道:“我没有留下一只眼睛。我一个凡人的双眼说什么他也不会看上,有一个前辈给我一个新鲜的眼睛,我还答应了阿特一个条件,我才进入到其中。”
“你竟然没有拿出自己的一个眼珠,作为交换。那么另一个条件是什么?”千山前辈焦急的问道。
“杀了日月堂丘吉。”
听到此话,千山道人震惊了几息,随后便是苦笑,因为他知道以李水山现在的实力不说杀了丘吉就是普通的修士都极为难说。唯一让他心中觉得不凡的就是他手中的仙剑,而那个木珠童子印记充满了悬疑,不知是福事祸。
“此时,你怕是难办!此人,我都杀不得,也不能杀。”
李水山心中也有了定数,答应了老祖树的要求,自然要去实现。这实现的方式可以有多种,而选择权利就在他的手中。还好的是,李水山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它,只是独身一人踏入。就是不知其他生人踏入无名城见到的景象是否一致?
他轻声说道:“我并不了解这位丘吉是不是我在清水城遇到的天魂念师。若是,那我就不能答应。而且对于老祖树的要求,我没有明确的回答。”
李水山叹了口气,显然老祖树有着一定的阴谋在其中,在这个无名城,也有他想可以杀死之人,但是无法杀掉的存在,他也很是好奇,也想见一见那位先生。
在旁边的天耳挪动了身躯,露出刺穿血肉的骨刺,冒着黑气,上面布满的骨髓之物,漫着水渍,滴滴落入封印上的隔膜上。封印不似李水山刚进之时所见的一样,那其上蒙出的一层紫气太过于旺盛,不说还有无法压制感觉,李水山这凡人的体魄感受不到。
这个天耳的封印他感受的亲亲切切。
那是一种由其内的玄阴的寒冷,还有天耳发散的黄泉之力,由道口而出,逐渐疏远。
千山道人对于李水山的凡人身躯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知你会作何选择。你若选择走上修为之路,我可以帮你。若是放弃,去凡间做一个半仙也算是开心的过完一个寿元。”
还没等到李水山思考,千山道人继续说道:“你若是去往京城,凡人之躯远远不够,这唯一摆在你面前的选择就是成为道人,这仿佛也是诸多已经成为半仙之人想要做的事。”
“虽然路远,且难。依旧有一个秉持正义,伏魔灭邪的信念,这一路也就不会迷失。”
他的话语对李水山有很大影响,在紧锣密鼓的思索之下,喃喃道:“我心中想要的不就是成为一个道人吗?这个道人就是修士。有了机会,不去把握,那不就是一个村里的傻蛋。”
“我怎么还有一些胆怯。”他思考的并不是这些浅显的东西,说道:“千山道人,我现在还有一些犹豫,至于修为之力,你给了我。我得到的并不是我自己用双手获得的假物。”
“这也是我不愿的。”
千山道人皱着眉头,舒展开来,笑道:“你身上承载的因果很多,不缺少我这一个。”
“选择你的人,自然都是在赌一把。我也选择在你的身上赌一下。我觉得你会比我走的更远,伏魔灭邪,行侠天下。”
他笑了。
李水山也笑了。
“这话说道李水山内心了,引起他持久没有动静的小道心之上。他拥有被人无法领悟的机缘,也有被人无法比拟的运气,为何不运用得当?(其实,主角还是不懂自己存在的意义,这小道心也是李水山上一世留下的因果,也要偿还的。)”
千山道人抬起自己的手指,对着铜钟一点,引魂钟便漂浮了过来。他摸了摸这遭受日月侵蚀,布满年岁痕迹的黄泉伴生之物。铜钟也有意无意的鸣叫回应,对着他发着一股肉眼可见的波纹,纹似剑,似光,迅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它懂得了千山道人的交代,随着他手掌的按下,嗡的一道水波顺着李水山的眼中弥漫一道清晰的画面。
一个数万里的黄色泉水中,咕咕的冒着水汽。无数的枯萎植物葬生,无数的睁眼怪胎摇着自己的尾巴,而后一道城府飘来,慢慢的见到一个铜钟在其上,城府天地而生,铜钟凝结瞬间,地下的怪胎闭眼身躯爆裂。凝聚的黄泉浓稠的力量被铜钟的呼唤召起,融入其中。
铜钟一声动,万里黄泉一声颤抖。
在李水山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小钟的印记,但是飘忽不定。
李水山随着画面的消失也没有就没有见到那个引魂钟,他的身躯也多了一丝阴冷之气,让人看起来极为冷情。他的身躯开始吸收天地的阴力,地上有诸多鬼影,都是死在无名城的外界人士,都看着李水山露出尊敬之意。
千山道人看了李水山也极为满意。
就似万般良人,袖中喷出一道冷水,浇醒还在痴情念客的少女,让人不忍接近。
让他免去了情爱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