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她屋子里搜出来的碎木屑还有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脚了,她手上的却绝对不会是。
皇帝一直冷着脸不说话,高金立想了想,又看向了金子,“没有找到小刀什么的吗?”
“这个倒是没有的!”金子摇头。
高金立略一沉吟,就又扭头冲外面命令道:“再搜一搜她的身上,看有什么发现。”
“是!”侍卫们又将那春梅全身上下都找了一遍,最后打散了她的发髻,终于从里面找出一个很锋利的小刀片来。
侍卫们将东西呈送上来,皇帝只是冷眼看着,一语不发。
旁边的元贵妃皱了半天的眉头,心里狐疑之余就分外的紧张起来。
这怎么可能?这件事他们布署周到,是一直到刘皇后出宫之后她才用自己在刘皇后身边的暗桩陈妈妈来挑起了此事的,这绝对是出得奇招,刘皇后绝对不可能有所防备的。
他们从太子府又是一起回来的,当时她宫里的所有奴才都已经跪在了院子里了,就算她要准备替罪羊,可是刘皇后和梁嬷嬷的一举一动,所有人都盯着,她们这其间没有接触过院子里的任何一个奴才。
元贵妃努力的回想,最后才终于从角落里摸索出了一点模糊的迹象——
金子从太子府带了安意茹回来的时候,跟着他一起进了院子的似乎还有一个打扮的不起眼的太子府的下人,因为皇帝没有传召,那人就没有进这殿内来,如果说是有人和院子里的婢女们串通做了什么,思来想去,好像就只有这个人有机会了。
简直可恶!
元贵妃的心里懊恼不已,可是这个时候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而且就算那人还在,他在交给春梅东西的时候也没有被抓住手腕,谁也不敢随便开口指证,要不然到时候就成了随口攀诬,反而要惹祸上身的。
“陛下,这应该就是这奴才用来雕傀儡的工具了。”高金立说道:“她那指头上还有些很细的伤口,八成也是因为这样才留下的,方才陛下下令对安良娣动刑,这奴婢许是被吓到了,慌不择路也没能逃出去,这才走了极端的。”
“那又怎么样?她还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馨嫔撇撇嘴,状似无意的脱口道。
元贵妃却知道大势已去,连忙撤手,若有所思的沉吟道:“那个丫头,我怎么瞅着有点眼熟呢。”
她身边吉祥会意,马上就提点道:“娘娘忘了吗?那原来是瑾妃娘娘身边的人,专门伺候娘娘起居的,瑾妃娘娘在时,也经常带着她出门,您是见过的,所以才会眼熟。后来瑾妃娘娘大去之后,她宫里的奴婢们也就被重新分到了各宫当差,这春梅,大约就是那个时候才进的凤鸣宫吧。”
“这就难怪了。”元贵妃露出了然的神情来。
皇帝一直冰封的眼神,突然就有了一瞬间的松动。
当时瑾妃死的时候,宫里就有传言,说有人看到她那天是来了皇后宫里,出去的时候又是神色憔悴,再后来就出了事,说是刘皇后苛待了她才让她想不开的。并且因为瑾妃的死,殷化也和殷绍兄弟反目,老死不相往来。
这件事,皇帝是知道的。
梁嬷嬷见状,如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赶紧爬过去,在皇帝的脚边跪着道:“皇上,这奴婢原是瑾妃娘娘身边的旧人,您也知道,后来辰王殿下就和我们太子殿下还有皇后娘娘都闹的很僵,瑾妃娘娘的事情,虽然和我们娘娘无关,可是她身边的人护主心切,会生出这样歹毒的心思来也无可厚非。皇上,这丫头的身上既然搜出了证据,那就请您做主彻查,一定要还我们皇后娘娘一个公道啊,千万不能受了小人挑拨,冤枉了娘娘。”
皇帝先对刘皇后动了手,这件事本来他就做的过了,这个时候反而轻易拉不回来。
他冷着脸,还是一时的不肯做声。
刘皇后这个时候才终于定了心神,但危机解除,她心里随之而来的却是莫大的委屈,那种感觉一度泛滥成灾,让她痛恨的近乎失控。
“皇上是还不肯相信臣妾吗?”她说,语气中也带着强烈的怒气,指着外面道:“也是,这个奴婢现在是死无对证了,随便什么人说句话都是铁证,臣妾是您的结发妻子,我的话,都不抵这一个个的贱人管用了是吗?也好,既然皇上不肯信我,我这个后宫之主做着也是没有意思。是不是今天也一定要臣妾撞死在您的面前了,您才肯相信,重新去彻查此事的始末?”
刘皇后本来就只是虚张声势,可是想着皇帝冷酷无情地种种,心里就越发的气不过,一股邪火上来,她便就彻底被激怒,不过不安不顾的一转身,爬起来就朝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呀!娘娘!”梁嬷嬷惊恐的叫嚷出声,“快拦住娘娘!”
元贵妃等人都是看戏的,高金立却不能看她真的一头撞死,否则一个逼死发妻的名声压下来,遭殃的可是皇帝。
他赶紧侧身冲过去扯了一把,虽然没能拉住盛怒之下的刘皇后,但也争取到了一点时间,站在安意茹身边的两个内侍赶紧抢过去,刘皇后一头撞在一个内侍的身上,几个人摔做一团,人仰马翻。
刘皇后是真的气急,急怒攻心之下,虽然撞过去没有真的撞到柱子,也还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昏死了过去。
她这一晕,身子就没了支撑,露出来的左眼周围被血水糊了一片,看上去狰狞又恐怖。
到底是自己的结发妻子,皇帝的心里此时已经有些动摇。
梁嬷嬷则是过去抢了刘皇后抱在怀里,嚎啕大哭,“娘娘,您醒醒,醒醒啊,您可别吓唬奴婢,如果您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您叫太子殿下醒过来以后怎么办啊?”
听到殷绍被提起,皇帝的心思就又活络了一下。
但是刘皇后这里乱哄哄的,也的确是叫他窝火,他站起来,甩袖而去,“还不叫太医进去给她瞧瞧?堂堂一国之母,居然也学会了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手段,她不嫌弃寒碜,朕还嫌丢人呢。这几天先叫人把凤鸣宫给封了,让她静思己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