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殷绍真的危急关头连她的性命都不顾了,那她……
后面的事,她是根本就想也不敢想的。
冷风凄凄。
安意茹使劲的捏着拳头,指甲都在掌心里掐出了血来,左右挣扎之下,还是一咬牙就往前面走去。
“娘娘——”秋心吓了一跳,赶忙追过去,惶恐道:“娘娘您要做什么?”
“我要去问一问他。”安意茹道,眼底的光线决绝。
她不能再忍了,虽然知道自己前面做了许多让殷绍不满的事情,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尽力的忍气吞声,对他的冷落都心平气和的接受了,可是只要想到了这次的事,想到他可能是真的完全不在乎她要放弃了她了,她就忍不住的浑身发冷。
要做出这个决定,安意茹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秋心还想劝,但是看见她脸上的那种神色,却像是被猫咬掉了舌头,只能生生的把话咽了下去。
安意茹脚下走的飞快,走的近了些才发现殷绍那书房所在的院子外面居然是连守卫今天都不在的。
她心里正在狐疑的时候,迎面却见一个灰袍人快步往这边走来。
那人走的很急,再加上天黑,居然没注意到她,直接就埋头进了殷绍的院子。
“娘娘,殿下这里怕是有要事处理,我们……”秋心瞅准了机会,还要再劝。
安意茹也是生了怯意,但再转念一想,就更是觉得奇怪——
殷绍这里到底在做什么?方才他和颜玥在书房说了什么?居然那么大意的连守卫都没留?
是——
有什么怕人知道的秘密吗?
这么一想,安意茹的心中更是蠢蠢欲动,提了裙子,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那院子里也一样的没有守卫,她蹑手蹑脚的摸索进去。
秋心想退,却不能自己离开,只能忍住想哭的冲动,也硬着头皮跟进去,一起躲在了窗子旁边的墙壁外头。
那书房里的门没有关。
安意茹从院子里就看到殷绍无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记忆里,她还从不曾见这男人露出这样的疲态来,心下不禁就更是觉得奇怪。
“唉,殿下到底也是没有处置承微娘娘吗?”有人叹气,是方才进来的灰袍人,这人安意茹虽然不熟,却也认得,就是殷绍身边那个姓庞的门客。
殷绍没有做声。
庞生就继续说道:“宫里冯管家又传了消息出来,说皇后娘娘只是受了惊吓,没什么大的妨碍。这承微娘娘没想到她会这样大胆,居然和人里应外合的绑了皇后娘娘。娘娘那里,冯管家给搪塞过去了,殿下,承微娘娘这样的大逆不道,您——”
“罢了!”殷绍的声音终于响起,语调很冷,昭示了他此刻极端不悦的心情,但那语气却透着十二分的自嘲,“她是廖氏的人,这些年为了照顾桀儿又吃了不少的苦,只冲着这一点,本宫也该饶她一次。”
门外的安意茹和秋心齐齐的白了脸,互相对望一眼,神色震惊。
颜玥是廖氏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哪个廖氏?
廖容纱还是廖倩华?
又说她是冲着殷桀的,那么——
安意茹冷不丁打了个寒战,突然意识到自己窥测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颜玥是廖容纱那贱人的人?怪不得……怪不得她会对殷桀视如己出,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宠着护着。
她以前就只当那女人是要借殷桀来上位的,却没想到她对殷桀的好,居然真的有真情流露的成分在里头。
颜玥是廖容纱的人?她是廖容纱的人?
此刻,安意茹的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几乎要抑制不住那种愤怒和惊喜相互冲撞的感觉。
一方面因为拿住了颜玥的把柄,一方面又因为殷绍的态度。
殷绍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颜玥和廖容纱有关系,所以他便网开一面?连那女人对刘皇后大不敬之罪都替她隐瞒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初难不成他真是对那个女人动了情吗?所以现在爱屋及乌?
不可能!这不可能!
安意茹的脑中不断的有惊雷炸开,一时间只是思维混乱不已,神思慌乱中,又听那庞生继续感慨道:“也是,就当是看在小殿下的份上吧,也但愿承微娘娘能够明白殿下的这份苦心,以后不要再做出这样让您为难的事情了。”
安意茹使劲的咬着嘴唇压抑情绪。
屋子里,殷绍又是沉默了许久没做声。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庞生突然沉吟着开口,但却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对了殿下,昨夜城西出了点意外,关在那里的那个丫头属下暂时叫人给带回府里来了。可是咱们这府里人多眼杂,难保这消息就会瞒得密不透风,您看——”
庞生似是在试探什么,欲言又止。
“嗯?”殷绍挑眉看过来。
“那丫头,殿下为什么要一直的留着?她是太子妃的心腹,脑子就一根筋,至今都还对殿下抱有敌意,这么一直关着养着也不是个事儿,依属下所见,殿下也还是不宜再将她继续留下去。”庞生道。
外面安意茹的脑子已经有些转不动了。
又一个廖容纱身边的人?
她猜测不到颜玥到底是当初廖容纱身边的什么人,只能当她是当初廖家的奴仆,但是那个跟在廖容纱身边的人,却一目了然——
是宛瑶!
就是那个死心眼的臭丫头,永远都分不清楚风向,一心一意的就只认廖容纱那一个主子。
当初廖容纱死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还当面甩过殷绍脸色。
殷绍居然连她也留着?
安意茹的心中,突然愤怒无比,她实在想象不到,殷绍到底为了那个死人而留了多少的后手,她一直以为殷绍根本就没有把廖容纱看在眼里的,但是现在看来却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
为了控制情绪,安意茹的嘴唇都被她自己咬出了血来。
而秋心,则是因为听到了太多的秘密,此刻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全身虚软的一点一点瘫在了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