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也是难辞其咎的。
“之前那刘管家就有意挑拨了二夫人来和小姐您为难,足见他对三房的人是十分衷心的,奴婢怕是他被老夫人说动了,会起什么幺蛾子。”舜瑛道,心中不免忧虑。
宋楚兮舒舒服服的靠在浴桶边缘,鞠了一捧水在面上,然后就勾唇露出一个笑容,“我不怕他们有什么动作,反而是怕他们就这样安分下来不动呢。”
她说着,便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鬓角,“那老太婆到底也是我名义上的祖母,你不用管他们,我倒是希望这一次她能作的狠一点儿,好顺便给我个理由将她料理干净了,否则的话——等宋亚青那些人一个个的没了,难道还要我替他们去老太婆的跟前尽孝,再给她养老送终吗?”
她这语气之中满是揶揄的味道,舜瑛心里的那点儿紧张情绪瞬间就被击散,忍俊不禁的嗔了她一眼,“上头还有二老爷他们在呢,哪里轮得到小姐?”
在南塘,虽然男尊女卑的传统不变,并且男子也大多三妻四妾,但是家中正妻的地位却十分尊贵。
宋义当初娶的妻子是自家表妹姜氏,得益于这一重关系,他对妻子又额外的礼让三分。二人是在成婚第三年生下的长女宋久,也就是当今宋太后,可是因为姜氏生产的时候元气大伤,身体恢复的不好,后面一直到长女长到十岁,肚子也再没见动静。
宋义那时候担待着宋氏家主的责任,前面的几年他也一直为了袒护妻女在争取,将此事一拖再拖,但是姜氏的身体用了各种药方调理也再没有怀上,最后宋义没有先松口,却是姜氏于心不忍,做主替他另娶了一位妻子。
不过因为宋义膝下无子,而他的儿子又注定是要继承下一任的家主之位的,一个嫡出的身份就尤为重要,所以新妇严氏就是以平妻的身份进的门。
诚然这就只是个为了家族传承的权宜之计,严氏进门伊始宋义就当着族中长老的面定下了规矩,姜氏和严氏虽然都是他的妻子,但是在宋家内外,却都还是要以姜氏为尊的。
所以同样是妻,严氏其实是被姜氏死死的压了一头。
宋义娶严氏进门,本来就是为了承继香烟的,但也不知道他们宋家是得罪的哪路神明,只在严氏进门的半年之后,姜氏却先她一步被诊出有孕。
次年,姜氏就生下了宋义的长子,也就是宋楚兮和宋楚琪的父亲,宋亚轩。
一个月之后,严氏才生下了宋亚儒。
只是那一次生产之后,姜氏再度元气大伤,只熬了一年有余就撒手人寰了。
自那以后,现在的老夫人严氏才成了名副其实的宋家主母。
说起来这老夫人严氏也是命好,宋义在外操持的都是家族里的大事,后院里也干净,他对严氏虽然不如自己的结发妻子那般看重,但总归也给予一定的尊重,没让她面子上过不去。而宋亚儒和宋亚青两个,对她也十分的尊敬孝顺,所以老夫人严氏这一辈子顺风顺水,算是个难得有福气的人。
当然,这一切都也仅仅止于宋楚兮重回宋家之前了。
宋楚兮笑了一笑,过了一会儿又道:“这几天让院子里的守卫盯紧点,你和舜瑜也上点心,别让他们钻了空子。”
刘管家现在正急着将功折罪,说是会被老夫人怂恿了,一点也不奇怪。
宋楚兮是胆子大,但却不代表着她就那么想死。
想了一想,她就又对舜瑛道:“回头你再去前面门房那里交代一声,就说是我病下了,这段时间,不管是宗亲里头哪家来的帖子,找我的就给我一律回了,其他的——他们应该是会直接交给二婶处理的。”
她这就是要公开告诉严氏那老太婆,自己这是在防着她的,看这样还不能将那老太婆给逼急了。
“好!奴婢知道该怎么做!”舜瑛郑重谨慎的点点头,又转身去里面铺好了床,刚好这边宋楚兮也泡好了澡,舜瑛替她绞干了头发,又伺候她睡下,方才关了门出去。
主院那边,老夫人的确是动了杀心了,伺机而动,每每都想寻机下手,却奈何宋楚兮的动作比她快,在她来得及出手之前就已经命人加强了自己院子内外的守卫,防的密不透风。
“这个小贱人!”老夫人狠狠的将手里茶碗砸出来去,指着前来复命的刘管家大骂,“你就这么不中用?那丫头身边才几个人?你随便动一动手指头,要结果了那么一个丫头,能费你多大的功夫?”
刘管家却是有口难言,黑着脸道:“老夫人,这阖府上下都是咱们的人,如果咱们要动强要了四小姐的命,那是容易的很,可是现在可恨的就是端木家的人一直都盯着呢,四小姐一旦有个什么闪失,咱们想要直接捂住了处理,恐怕是不行的。”
本来家里弄死了一个人,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对外说是暴病也就交代过去了,横竖是他们自己家里的人。
可是现在,宋楚兮的这个情况却很特殊。
老夫人却是听不进去的,“她是我宋家的人,就算我要私刑处置了她,难道他端木家的人还能上门来要了尸首查她的死因吗?”
老夫人的气焰很嚣张,刘管家闻言,却是苦着脸,当即就先浇了她一盆冷水,“老夫人,依着端木少主的为人,他是一定会追究的。”
端木岐可不是前一位家主端木旸,端木旸虽然有些自恃身份的骄傲,但基本上做事还要是循规蹈矩的。按理说别人家的家务事,外人谁都不能随便掺和,可是刘管家十分确定,端木岐是不会受这个约束的。
“你——”老夫人听了这话,当场又被噎了一下,“这么说来,难道我就真的奈何不了她了吗?还要由着她继续猖狂下去?”
“老夫人,您要就是容不得她,倒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刘管家垂了眼睛,反复的转了转自己的手指,眼睛里有幽幽的冷光闪烁。
林妈妈看着他这表情,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老夫人却是狐疑,“怎么说?”
“大少爷曾经教导过小的,非常事用非常法,还有一句话说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刘管家道,脸上神情突然带了种高深莫测的神秘。
灯罩里的蜡烛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老夫人的一颗心瞬间提上来,既紧张又兴奋的盯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