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迅速的乱成一片,就是先出了林子的弓箭手也有些乱了起来,下意识的闪身躲避慌不择路扑过来的同伴和迅速扩散过来的火苗,一时半刻的居然谁都顾不得再攻击。
殷湛也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趁乱一扬眉,“我们绕路。”
言罢,就抱着宋楚兮当先转身。
树林不大,而且附近就有一条大河,林子烧光了,火自然会灭掉,现在他们必须抢时间,赶在火势烧到临水那里之前先从那边取道,回到官道上。
殷湛的这些侍卫配合是份额默契,也不用他吩咐,有人护卫着他和宋楚兮先走,也有人自觉的留下来断后。
殷湛目的明确,抱着宋楚兮匆匆而行,顺利的绕过了火舌席卷,穿过那片树林的边缘,回到了官道上。
“我们的马车都在后面。”这里京城和行宫两边不着,侍卫便有些心焦。
如果回去取车马,那里十有八九也有敌人在设伏,但如果没有车马,他们难道还能在杀手的追击下徒步跑回京城吗?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跑着回去都比冒险回去找坐骑更稳妥些。
侍卫们心急如焚,就只等着殷湛的一个命令。
殷湛却几乎没有犹豫,只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宋楚兮就下了命令,“回去取车马。”
“王爷——”侍卫们大为意外,头一次,对他的命令产生了质疑。
殷湛却是不容分说,面容清冷的又重复了一遍,“回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却是真的对他言听计从,“是!”
他们的马匹都扔在了那小树林的外面,离着这里其实不是太远。
一行人严防死守的戒备,护卫着殷湛匆忙的走在官道上,火势正在迅速往这边蔓延,卷起的浓烟呛得人眼睛发疼。
宋楚兮安静的靠在殷湛怀里。
有他在,她凡事都安心,而且这会儿她脸上身上都烧热的利害,脑子重的很,要强横着理智去思考会十分的难受。
眼皮打架,这一刻她就只想要沉沉睡去,但是在局面大定之前又不敢,只就用力的攥着殷湛的衣襟强撑着。
一路上倒是没有任何的阻碍,说明对方根本就没顾上去估算他们脱逃的路线,但他们这样折返,却就有了自投罗网的嫌疑。
“在前面!”突然,一个侍卫沉声提醒。
众人透过滚滚浓烟和冲天的火光看过去,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有战马也有人群挡住了去路,因为被火光惊扰,马群受了惊吓,不住的嘶鸣,却因为被绑在官道另一边的树上而无能为力。
那里乱糟糟的闹成一片。
冷不防看到殷湛这一群人居然从官道上过来,便有人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半梦半醒道:“那边是——”
远处被人群拥簇保护起来正在路边焦躁指挥救火的少女循声望来,突然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殷湛!
他是从火海的那边逃出去了?可是怎么会?而且既然他逃出去了,又为什么要回来自投罗网?
“郡主!”护卫在她身边的侍卫干吞了口唾沫,紧张的戒备。
这天的天气本来就不好,天色极为暗沉,眼前又是烈火浓烟交替,整个天地间都好像一片炼狱场,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
偏偏就在这样阴暗的环境之下,那男人穿一身素锦长袍,面容冷峻的快不行来,明明步子匆忙,却又给人一种极为沉着又冷静的压迫感。
晋安郡主不禁的皱了眉头。
她是没想到自己会需要和殷湛面对面,但既然对上了,那就没有回避的余地了。
“十一皇叔。”她冷冷说道,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一个侍卫款步往前走了两步。
等在这里的人决然会是晋安郡主?这怎么会?又是为什么?他们赵王府和殷湛还有宋楚兮之间都是素无冤仇的。
“晋安?”殷湛止了步子,小心翼翼的将宋楚兮放下。
宋楚兮此刻头重脚轻,脚底下根本就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脚才一落地就险些摔在地上。
殷湛面不改色,手下却是大力一撑,将她扶住了,同时侧目轻声的问道:“还挺得住吗?”
宋楚兮浑身的骨肉酸软,连说话的力气就觉得浪费,靠在他的手臂上昏昏沉沉的点了点头。
殷湛倒是放心,直接就没再管她,而是看向了对面的晋安郡主道:“如今你倒是翅膀硬了,都公然谋算到了本王的头上?是要本王赞赵王兄一句教女有方吗?”
他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都很冷,那种冷意从骨子里透出来,哪怕身侧就被熊熊大火炙烤,晋安郡主也觉得有一股寒意从他的目光里刺透,直接贯穿封冻了自己的血肉。
可是得罪了殷湛的下场她很清楚,这一刻,她已经没了后悔和惧怕的余地。
“皇叔,真的很抱歉。”面色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晋安公主并没有刻意隐藏她由心而生的恐惧情绪,“不是我自不量力的要与你为敌的,我也是受人之托,我——”
她说着,神色便更加犹豫不决的看向了神志不清靠在殷湛身边的宋楚兮,“是宋四小姐得罪了人,我也没想到皇叔会为了她——”
似乎是真的非常不想得罪殷湛,她的话语无伦次,眼神闪躲,看上去局促的利害。
“既然前面是你不知道,那么现在你知道了也看到了,说吧,你现在还待要如何?”殷湛直言不讳的问道。
晋安郡主有些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他,最后却是迟疑的盯着宋楚兮,“皇叔,不该做我都已经做了,这位宋四小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不管怎样我现在都将她给得罪了……皇叔您和她之间非亲非故……”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都底气不足,十分的犹豫。
这就是她得罪了殷湛之后该有的正常反应,一点也不做作夸张。
殷湛面上表情却是一直不动如山,没有丝毫的改变,只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等着她继续。
晋安公主和他对峙,根本就自知不是对手,僵持了片刻之后,她便终于心一横,咬牙道:“反正不该做也都做了,皇叔,我不能留下后顾之忧,但同样的,我也不想与你为敌,不如我们各自退一步,你把这宋楚兮交出来,我给您当面磕头赔罪,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咱们才是一家人,和别要为了一个外人伤和气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