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瑶才不管他们两个心中怎样的愤恨和狼狈,只就自顾自的说道:“殿下您的脾气从来都不是那么平易近人的,宛茜她就算再想着攀龙附凤也不敢直接求您的,所以事后她就赶紧躲了开去,本来还想利用娘娘和她之间的主仆情分去讨个人情,请娘娘替她做主,成全了她的心思的,却没曾想都不等她开口求情,殿下您就为了此事大为震怒。阴错阳差,那时候您就认定了是娘娘算计的您,娘娘她是您的结发妻子,您都犹且为了此事大发雷霆,可想而知,如果再叫您知道了当时屋子里的其实另有其人,您会怎么处置她。”
宛茜是在发现怀孕之后才找了借口请求离府的,而那段时间正好赶上殷绍和廖容纱之间的关系恶化,到了最严重的时候,再加上那段时间廖容纱的身体也一直不是很好,所以就是对身边的这个丫头都没过分关注。宛茜说想出府嫁人了,她就给了一份嫁妆,直接将人给打发了。
宛瑶叹了一声,“算起来,宛茜还算是颇有些心计的,她知道,以她的出身,就算她有孕了,您也不会把她那个肚子看在眼里,可如果等到瓜熟蒂落,孩子生下来了,那就是两回事了。”
所以在生下孩子之后,那个贱婢就又堂而皇之的找回了太子府来了?
安意茹听到这里,几乎是怒不可遏的嘶声骂道:“那个贱婢,竟然这般的有恃无恐?在殿下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简直不知死活。”
“可不是吗?”宛瑶深有同感的笑道,一字一顿,“就因为她太过异想天开,所以她死了啊!”
说话间,宛瑶也才重新把目光移到了殷绍的脸上,完全不顾他脸色的继续说道:“殿下您当然不知道,那晚宛茜她其实是带着孩子一起来的。她的孩子,比小郡主要早出生几天,当时她大概还以为只要她带着孩子回来认祖归宗就能母凭子贵了。因为以您的脾气,一旦您知道是娘娘背叛了您,您盛怒之下必定不会放过娘娘,而她——作为您唯一的儿子的生母,就算身份不足以母仪天下,一个贵妾的位子得来总不算过分吧?只可惜她蠢啊,她蠢了一辈子,却不知道您在盛怒之下,对知道了这么大秘密的人也是不会放过的。当时您都没让她把话说完……”
廖容纱虽然不是善茬,并且御下的手段极严,可是相对来说,却不是个苛刻的主子,至少她不会把身边的人当做出气筒,有事没事的随意责骂,并且在其他人前面,也十分的护短。
就是因为这样,宛茜的背叛,对宛瑶而言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甚至于如果宛茜就只是想要攀高枝,她都能够理解,但她最不能忍受的是那女人居然会处心积虑的选在了那样一个时机回府来跟殷绍告密。
廖容纱难产,命在旦夕,那个节骨眼上,出任何的事情她都无力自保。
却偏偏——
是宛茜,这个曾经她善待过的贴身婢女过来捅刀子。
那女人也是歹毒至极,分明就是奔着杀人害人的目的来的。
而被一个低贱的婢女这样的算计,就算最后她并没有得逞,这对殷绍而言也是莫大的耻辱。
他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只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宛瑶。
辰王府里那一夜荒唐的真相,当初宛茜找上门来就迫不及待的跟他坦诚了,直接就告诉他,廖容纱的那个肚子来历不明。
当时他也只听了这一句就完全的无法忍受,他根本就不可能容得下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丫头。
他的身边,不缺女人,就算侍妾也都是出身清白的官宦人家的女儿。他不可能会对一个下贱的丫头假以颜色,更何况——
那贱人还胆敢算计他。
“既然她的话都没说完,这些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终于稍稍稳定了情绪,殷绍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据本宫所知,廖氏身边的你们这几个丫头全都是孤家寡人,没什么亲戚在。”
廖容纱的心机颇深,她选在身边的丫头都是这样,孤家寡人,没有牵绊,相对的可以被抓住利用的把柄就比较少。
宛瑶挑了挑眉头,散漫的开口道:“因为那个口不能言的婆子啊。”
殷绍闻言一愣。
宛瑶就又颇为自得道:“殿下你一直以为她是我的人,对吗?”
殷绍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又是蓦然一沉。
宛瑶的脸上也突然带了明显的怨毒情绪,盯着他,愤恨说道:“那天宛茜被灭口之后,蒋成海就跟着进来复命,说他遵照太子殿下您的吩咐,已经把娘娘生下的女儿料理掉了。后来你又逼死了娘娘之后,第二天从宫里回来的时候我刚好看到那婆子抱着孩子在附近转悠。当时她和宛茜是一路的心思,都等着飞上枝头,可惜她并不知道宛茜已经被灭了口。当时我只是好奇,想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但那蠢笨的妇人却居然以为我是宛茜吩咐出去接她进府的。殿下您是知道的,奴婢我虽不算聪明,但从一个蠢妇的口中套几句话还是可以的,所以——我骗了她手里的孩子。”
这些隐秘的内情相继曝出来,安意茹就只觉得脑中有惊雷阵阵而过,她就只是听着,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
把一切的内情都一股脑儿的抖露出来,宛瑶如释重负。
她毫无畏惧的瞪着殷绍,故意一字一顿,有恃无恐的继续刺激他,“殿下您现在该明白了吧?是我——是我换了那个孩子。皇长孙,那个死在您眼皮子底下的孩子——他是您的儿子,是宛茜那个贱人替您生下来的儿子。”
“哈哈!”宛瑶说着,就找到了报复的快感一样,突然大笑了起来,一直笑到了癫狂,泪花四溅。
殷绍卡在她喉咙间的手,突然隐隐的抖了起来。
他不愿意相信宛瑶的话,也不想受这种刺激,或者他应该叫人去提那个婆子过来对峙的,可事实上就算他再怎么样的抗拒,再潜意识里已经完全信了宛瑶所说的每一个字。
“你——”他暴怒的想要发作,却觉得胸口一热,喉间瞬间涌上来一股浓烈的腥甜气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