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为人虽然霸道,但也实在是手段了得,要震住族中那些吃闲饭的老家伙,完全的不在话下。
其实这也是当时端木岐会那么放心丢下端木家那一大摊子就匆匆离开的原因之一。
对于这样的结果,端木岐也并不奇怪,见到长城欲言又止,就挑了下眉头道:“是她让你上山来的?”
“是!”长城点头,先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眼旁边正在埋头喝药的宋楚兮,然后才道:“前天夜里,看管大夫人的婆子被她打昏,她连夜从屋子里跑出去,第二天就被发现淹死在府里的荷花池了。”
不用说,这一定是老夫人的手笔。
本来端木旸被她和端木岐联手击杀,眼下这正是个敏感时期,她其实是该忍一忍,等风声过去了再动手的。
这老婆的眼里,还真是半点不容人的。
宋楚兮漫不经心的撇撇嘴,并不掺言。
但是这一点小动作,却没能瞒过端木岐的眼睛,他忍俊不禁的勾了下唇角,想了一下,然后道:“那你回去告诉祖母,其他人都请她全权处理,全都料理干净了就行,至于老八——我决定先将他留下了,压一压风声,有他在,族里那些老家伙也就不好再跳出来闹了,我最近没工夫应付他们。”
言下之意,他却还是要继续留在这里陪着宋楚兮的。
长城想说,宋楚兮在这里有舜瑜和司徒先生他们照顾,少主完全可以先抽身回去处理端木家的家务事的。
可是端木岐不说回去,他也不敢随便支使。
宋楚兮坐在旁边闷头一勺一勺的喝那苦的离谱的药汁,一边竖着耳朵听。
长城带了点期待的悄悄看了她一眼。
这是让她劝着端木岐回去主持大局呢。
宋楚兮的眸子微微一闪,便是皱了眉头看向端木岐道:“干嘛要留着他?你就不怕他哪天想不开了,半夜摸过去拿刀捅了你?”
这个四小姐,这么霸着少主在这里,居然还这样的心安理得。
长城心里腹议,几乎想要吐血——
看来老夫人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再叫这四小姐在少主身边呆下去,保不准少主就真要鬼迷心窍了,难道这就是世人常说的红颜祸水?
因为心里的想法着实是太多了,长城唯恐被端木岐瞧见端倪,便使劲低垂着眼眸。
端木岐回头看见宋楚兮皱成一团的小脸儿,就从旁边的小几上拈了一颗蜜饯塞到她嘴里,堵了她的嘴,然后才无奈说道:“我知道你小气记仇,那就先记着吧,回头他要再不安分,要摸过去打你的主意,我们就当场把他阉了。”
这话他当着宋楚兮的面来说,是有点过了。
长城的脸瞬间拧成了菊花。
而宋楚兮却乐呵呵的笑了,含着那蜜饯,说话含糊不清,却还是嘴硬道:“我是关心你嘛——”
“行了,赶紧把药喝了吧!”端木岐不想听她言不由衷的糊弄自己,就又摸过一颗蜜饯塞到她嘴里,然后顺势起身道:“你自己先呆着,我去写封信让长城带给祖母,我们可能要在这山上再住几天,宋家那里,我让她先给你通个气儿。”
现在他要送宋楚兮回去,如果想要宋家人买账,那么——
就只能是打着联姻的旗号。
只有给宋楚兮的身上打上他们端木家的标签,宋家的人才不得不慎重的处理。
这话他没有当着宋楚兮的面说,宋楚兮也就理所当然的装傻。
她点点头,端木岐就带着长城先行离开。
外面的雪地里,舜瑜和舜瑛还在被罚跪,端木岐目不斜视的离开,宋楚兮从窗口看出去,也无计可施。
端木岐的师叔名字叫做司徒宁远,不仅经通岐黄之术,对奇门遁甲之术也颇有些研究,但是他为人低调,又经常四处游历,故而在南塘这里却是默默无闻的。
这一片的山头上,一共是七间房,建在一片竹林深处,错落不齐。
端木岐住的屋子刚好在宋楚兮这屋子的斜对面,他带着长城过去,提笔疾书,把宋楚兮的事情交代了一下,塞进信封,递给了长城,“带回去给祖母吧!”
“是!”长城应了,将那信函收好,心里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又往对面宋楚兮那里看过去一眼,担忧道:“四小姐已经没有大碍了吗?”
“嗯!”端木岐敷衍着应了声,明显不愿意多谈。
长城捏了捏藏在袖子里的信,就又说道:“少主真的要送她回宋家吗?宋家的人应该会想办法阻挠吧?”
“她本来就是宋家的人,宋亚青就算再不愿意——她真要回去,宋家也不能将她拒之门外,让人来戳他们的脊梁骨。”端木岐道,随意的往身后竹椅上一靠,红唇微扬,那表情突然就完全放松了下来,甚至于带了几分戏谑,“我倒是真想看宋亚青此时的表情。”
“那——还是准备按照之前的计划走吗?”长城问道:“四小姐虽然聪明又有主意,但是宋家和我们端木家毕竟不同,她也和少主您当年的处境不一样,她现在在宋家毫无根基,宋家的所有实权都是把持在宋亚青那两兄弟手里的,并且还有那十万私兵——现如今的统帅,也是宋亚青的嫡子。这些事情,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少主您在端木家一直都是大权在握,就算处置了大房的那些人,族中长老也不敢说什么,可是宋家却是不同的,想要四小姐做桥梁来操纵他们,可不容易。”
何止不容易,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实现的计划。
宋楚兮在宋家根本就毫无地位可言,这些年,如果不是她运气好,又找了端木岐这么好的一个避风港,死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