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宋家的人却要将这个年仅十岁的弱质少女单独留下?
还是——
在两家已经结仇的前提之下?
宋亚轩生性软弱无能,还死的早,留下的又只是两个女儿,现在宋氏的家主是三老爷宋亚青。
“可是——”廖容纱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万一找不到我大姐呢?”
宋亚儒的心口猛地一跳,连忙闪躲着别过眼去,沉声呵斥,“别胡说!”
他的神色隐藏的极好,廖容纱却分明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异光。
那是——
心虚吗?
怎么回事?
难道——
真如她料想中的一样,宋楚琪的不知所踪另有内情,甚至——
是和他们兄弟有关?
宋亚儒对端木岐十分忌惮,并不敢耽搁的太久,只吩咐了随行过来的小丫头幽儿看着宋楚兮,就赶紧去了端木岐的书房拜见。
宋亚儒走后,廖容纱……哦,不,她现在应该是宋楚兮,又把整个事情的原委在心里串了一遍。
宋楚兮的生母原本给她取的名字叫做“宋楚惜”。
因为这个女儿生来体弱,命途多舛,这个“惜”字,取了疼爱怜惜之意,那个时候的宋楚琪刚满七岁,自幼就是个很有主见的聪慧姑娘。她觉得这个“惜”字软弱,在上族谱的时候就替妹妹做主把这个字给换了,取其谐音“兮”。
宋楚兮的腿倒不是残废,只是先天不足,加上不肯吃苦的娇养下来便越发没用,愿意的时候还能被丫鬟扶着勉强走一走,大多数的时候干脆就用一副轮椅代步了。
因为自幼体弱,又无法像其他的孩子一样行动自如,这位四小姐的性格就十分的内向沉默,在整个家族中也就只和她的同胞姐姐宋楚琪的关系算是比较亲近。
但是身体条件和性格使然,她对宋楚琪的事情也不甚关心,对宋楚琪一直以来做着的事情也几乎全无所知。
前世的廖容纱手眼通天,现在托生的这位宋家四小姐,相对而言,用“废物”二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而且现在沦为人质,又是这个么处境,想来就叫人觉得头疼。
“端木少主,四丫头胆子小,又不懂事,您多担待——”书房里,宋亚儒硬着头皮开口。
“我自然会担待。”端木岐的答应的痛快,美目流转,那一个笑容美的惊心动魄,然后唇齿微启,继续一个字一个字缓慢的吐出来,“我要的,又不是她!”
宋亚儒被他这样看着,只觉得浑身的汗毛倒竖,就连脚趾头都麻木僵硬了,紧绷着面皮,不知如何接茬。
端木岐也不逼他,含笑对着他看了两眼又道:“不过我的耐性有限,那个丫头是年纪小,我姑且就当她是不懂事,饶她一次。你回去转告宋亚青,这件事的后续到底是如何一个走向,就全看你宋家人的了。我的损失,你们偿还不起,但至少要有所表示,不是吗?早点了结了此事,咱们皆大欢喜,你说是不是?”
“可是楚琪她——”宋亚儒的额头又开始隐隐往外冒汗。
端木岐是端木家所有子弟当中唯一一个得老家主亲自教养出来的,行事乖张,手段狠辣和老家主如出一辙。
宋楚兮不懂,他却清楚,宋楚琪悔婚,绝不只是叫端木岐失了面子的问题。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也不想听你的借口,我要的——是结果!”端木岐打断他的话,就在那一瞬间,眸中浮动的笑意突然就变得森凉冷酷,“你们宋家的事,自己去解决,我只要你们的交代!”
“是……”宋亚儒的舌根僵硬,勉强应了。
当天夜里,气候突变,大雪封山,宋亚儒的行程受阻,一直又在蘅芜苑挨了三天,第四天清早,见到雪势弱了些就火烧屁股似的带着自家人离开了。
过午,端木岐正在书房处理一些信件,外面长城就顶着一头雪沫子推门走了进来,道:“少主,出事了!”
长城道,神色凝重。
“怎么?”端木岐头也没抬的随口问道。
“宋家的车队在下山的途中遭遇狼群袭击,损失不小。”
“……”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静默了一瞬,片刻之后,端木岐抬头,语气仍是散漫道:“宋亚儒死了?”
“那倒没有,但他随行的侍卫多有折损。”长城回道:“不过马队受惊,他不慎坠马,似乎也伤的不轻。”
“那就不用不管,权当不知道好了。”端木岐复又垂眸下去,扯过一张宣纸随性作画。
宋亚儒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只要还有一口气,也不会回这里求救养伤。
“是!”长城点头,终究还是心有疑虑,“可是——他的马队人也不少,怎么就被野狼群盯上了?”
“今年雪川的气候尤为寒冷,那些畜生——”端木岐道,指下运笔如飞的动作突然一滞,脑中忽而奇迹般闪现一双少女盈盈狡黠的眸子。
片刻之后,他的面色就又恢复如常,淡淡的开口道:“它们大约是饿极了!”
长城想着,也觉得唯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就点点头退了出去。
窗外的阳光很好,一簇红梅斜逸旁出,隔着窗纸,风中颤动出几许朦胧明媚的景致,如梦似幻。
端木岐又耐心的将那幅画的边角一一补充完整,方才扔了画笔,随意的靠到旁边的榻上休息,红唇妖娆,勾起一抹妖冶魅人的弧度。
“宋楚兮——”
这位宋家的四小姐,他了若指掌,小性子是有一点儿,并且因为自幼身体不好,脾气多少是乖张古怪些,但却实打实应该是个胆小又不胜娇弱的闺阁千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