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意外发生,这个时候祭典就要开始了。
只要想到他们这些人都极有可能葬身在此,宋立本来还为了面子刻意隐忍的脾气也瞬间就压不住了,他看着老夫人,目光阴森森的咬牙道:“嫂夫人,现在请你给出一个解释吧,私藏火药,炸毁我宋氏的祠堂,这是十恶不赦的重罪,你先给出一个说法来,容后我会和族中其他的长辈商量一个章程来。”
不管老夫人做这件事的初衷是为了什么,但宋氏的祠堂被炸毁,这个后果,她都必须承担。
老夫人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她往后退了一步,虽然心里颤抖不已,却还是强硬的一梗脖子,恼怒道:“你别大放厥词,我什么也没做,祠堂被毁了,与我何干?宋立你也是一把年纪了,难道今天就要因为一个黄毛丫头的一句话,就要被人挑拨利用了吗?”
大家看到的事情都已经很明显了,老夫人将宋楚兮推进了祠堂里,还恶语诅咒说“你去死”,然后紧跟着祠堂就塌了。她又不是神仙,如果不是她做的手脚,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是听不进去她任何一个字的辩解了。
宋立只是冷笑,“你家四丫头可是什么话也没说,若不是做贼心虚,你又如何敢于妄言她是信口雌黄?”
事发之后,宋楚兮就只是用一种痛心疾首的目光一直盯着老夫人不放,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指责她或是告状。但她越是不说话,这个满是控诉的眼神就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老夫人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抬手指着宋立,“你——你——”最后无话可说,她便就强硬的别过头去,“我说了,这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你们要往我的身上泼脏水,那也要拿出证据来,否则的话——你别以为你是族长就能随便给我按下一个罪名来。这祠堂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专人看管的吗?分明就是你的疏忽,让人钻了空子,现在却想要我来替你背黑锅吗?你敢随便动我试试看?看老三回来能和你们善罢甘休?”
老夫人这句话还算是说对了的,宋亚青毕竟是家主,有这个后台撑腰,宋立要定她的罪,就一定要证据确凿才行。
如果她现在的态度能诚恳一点,别这么嚣张的话,宋立也许就要多考虑一会儿了。
可是现在,所有人都处在祠堂被毁的动荡情绪当中,她还这样的不知进退,宋立也不是个完全没脾气的人,当即就翻了脸,冷冷道:“你要证据?那有什么难的?我宋家的这座大屋都是特别加固,风雨无阻的在这里立了几十年了,要炸毁了,需要用到的火药数目就非常可观。这大郓城又不是随便什么乡野地方,这么一大批的火药运送进城,总是要留下线索的。”
这个时候,他的思路居然还是这样的清晰。
老夫人闻言,顿时脸色铁青,心里更是不可遏止自抖做一团。
“来人,马上给我去查,再让人去他们府上把所有的管事找来,逐个查问一遍。”宋立扭头招呼了自己的管家过来,吩咐之后,就又冷着脸看向了宋亚儒道:“非常时期,你也别怪我越俎代庖,要插手你们府上的事,这件事,关乎我整个南塘宋氏的百年基业,就算中间会有什么误会冲突,那咱们所有人也都只能是担待了,否则的话,就算你我全部在这里自裁谢罪,也是不为过的。”
这件事,已经不关乎他个人的态度有多强硬的问题,而是每个宋氏的子孙都没有资格拒绝的。
宋亚儒满头大汗。
“你敢——”老夫人心里恐慌,突然冲上前来,面目狰狞的冲着宋立大吼了一声。
而她的这个举动,落在所有人的眼里就都成了心虚。
宋亚儒几乎是忍无可忍的,立刻扭头对二夫人和宋楚晴道:“母亲受了惊吓,你们先扶她到旁边休息,祠堂被毁,这件事不容马虎,我会配合叔父来处理。”
“你——”老夫人气急,“你这个胳膊肘向外拐的不孝子,你这是要由着宋立这个外人到咱们府上横行吗?”
“母亲,您冷静点儿,我们都知道您受了惊吓,清者自清,老爷不会让任何人冤枉了您的!”二夫人和宋楚晴试图拉住她,老夫人却不领情,挣开她的手就先甩了她一记耳光,怒骂道:“这里轮不到你来插嘴!”
二夫人心里虽然气恼,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所有人都担惊受怕的,便就又死死的拽住了她。
宋楚晴这时候也是相当有主见的,也抱住了老夫人的一只胳膊,用力的将她扯回来。
宋亚儒只对宋立谦卑的赔礼道:“我母亲就是这样的脾气,还请叔父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看来真是宋义和嫂夫人当年把她惯坏了。”宋立不留情面的讽刺道。
这一次他口中所谓的嫂夫人,指的自然就是宋楚兮的亲祖母,姜氏了。
宋立甩袖而走,继续去帮着从废墟里翻找祖宗的牌位,他的管家也带了人急匆匆的奔出了院子。
老夫人唯恐真的被人查出了证据来,想要阻止又不能,勉强被二夫人等人拽到了旁边,他抬手就又甩了宋楚晴一巴掌,“你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宋楚晴细皮嫩肉的,脸上立刻就浮现五个清晰的指印。
二夫人见不得女儿受委屈,就心疼的拉了宋楚晴的手退开一边,没好气的对林妈妈道:“看着点儿母亲,现在就求神拜佛的指望着族里查不出什么来吧,否则咱们这一大家子,一个也跑不了,还闹什么闹?”
这是她第一次公然对老夫人开腔,老夫人一气,眼睛就开始翻白,捶着胸口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