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鼠对着猪妖抱拳一礼,不卑不亢道:“这位猪大王,还有诸位远道而来的各路大王,照顾不周,还请多多担待。”
众妖等着小松鼠的下文,只是半晌却不见小松鼠再开口。
猪妖感觉自己被戏耍了,顿时怒道:“就这些?一句不痛不痒的‘多多担待’就了事?你糊弄猪啊!”
“这就些。”
小松鼠确定道,想了想又追问道:“那你还想怎样?”
猪妖怒极反笑:“哈哈,我想怎样?我老猪不是来闹事的,可你这花果山的待客之道,简直是欺人太甚!”
顿了顿,猪妖接着道:“大伙来评评理,我老猪说得可在理!”
能当上妖王,能在这乱世有一席之地,猪妖显然不是傻子。
人的名树的影,猴子能与天篷一战,刚才又小露一手,即使他只是一个天仙,猪妖亦为之深深忌惮。
若可以明哲保身,他也不愿做出头鸟。可来这里的大妖小妖,大人物小人物,谁还能没点别的目的。他也不例外。
不过,既然做了这出头鸟,为保万全,他决定拉上一些人,和他统一战线。
如他所愿,立时有十来个太乙大妖响应他:“此话在理,我等盛意来贺,花果山如此怠慢,着实令人心寒。”
小松鼠早己料到这般情景,不急不缓道:“我想诸位可能忘了一件事,我家大王成亲,可曾有邀约过诸位?诸位不请自来,花果山开门相迎,诸位反而嫌怠慢尔等,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小松鼠表情自若,心里却比吃了黄莲还苦。
花果山正处在发展壮大之时,理应低调行事,闷声苦干。可大王执意成亲,消息散布得三界皆知,将花果山推上风尖浪口。
此举实为不智。
当然,此时若能趁此机会结识各路妖王,广结盟友,倒也不失为一种补救措失。
可猴子特意吩咐过,他们不是贺客,只当是看客,爱乍乍地,无需理会,无需招待,无需交结。
这样一来,瞬间将那些个大妖得罪了个七七八八。
小松鼠实在是不明白,猴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提出过反对意见,不过近段时间大王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半点不容得忤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照办。
小松鼠此言一出,那些个妖怪反而愣住了。小松鼠所说,完全没毛病。
连那猪妖一时也找不到反驳之处,他仗着在理、仗着有人支持方才出大,眼下,他只能深深地皱着眉,思索着如何在道理上掰回一局。
与妖而言,讲道理是可笑的。
然而,此时没有人敢笑。
气氛有些僵了。
青血白虎妖道上有名,人称“青老”,青老在七十二路妖王中排名第三,素以性情古怪、心狠手辣著称。
此时,青老皱着眉,面色阴厉。他揉了揉天灵,放下手,扶在石椅扶手上,似是在沉思,指尖轻轻地敲打着扶手。
青老对面,一只太乙初期的普通妖王看到青老手上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咬了咬牙,从石椅上站了起来。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畜牺!”
妖王本体是少见的穿山甲,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他一把冲上红台,厉声喝斥道:
“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练气蝼蚁,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花果山管教无方,就由我甲大王来教训教训。”
穿山甲妖手掌弯成爪状,朝着小松鼠的脑门抓去,来势汹汹,分明是要取他性命。
一个太乙仙要置一个练气小妖于死地,简单得就像捏死一只蝼蚁,不废吹灰之力。小松鼠被穿山甲妖强大的气息禁锢着,连挣扎都办不到。
小松鼠咬着牙关,无法呼救,亦不肯呼救。
“砰!”
忽然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中到小松鼠头顶的穿山甲突兀地从半空中砸落,摔在小松鼠面前。
天马面无表情地踩在穿山甲身上,石垒的红台在穿山甲身下四分五裂。
“混帐,你敢偷袭甲大爷!”穿山甲妖摔得七荤八素、头冒金星,等他看到一只同样是太乙境的猴子踩在自己身上时,顿时怒不可遏:“老子撕了你!”
厚重深沉的灵力从他身上爆发,劲力四溢,他身下的石台顿时龟裂开,整个身子都沉了下去。
天马随着穿山甲妖一同下沉,他的脚牢牢地踩在穿山甲妖身上,似是生了根。
“花果山的人,轮不到你来教训。”天马抬起他的瘸腿,踩在皮糙肉厚的穿山甲妖的心口。
大力如山。
穿山甲妖顿时感觉仿佛几座大山压在自己心口,不过他依旧狰狞大笑:“甲大爷的这一身皮甲,就算你是太乙仙,也休想……啊——”
穿山甲妖话至一半,突然眼珠一瞪,一脸不可思议地痛嚎一声。
“咔咔”
天马充耳不闻,一脚下去,素来以防御见长的穿山甲妖的心口应声塌陷,被天马一脚生生踩出一个血窟窿。
骨骼尽碎。
心房爆裂。
穿山甲妖死不瞑目。
天马一脚将生机尽绝的尸体踢出石台。
“属下该死,让大王大喜之日见了血。”天马来到猴子面前,俯身请罪。
“在一旁侯着吧。”猴子道。
猴子没有理会台下众妖精彩之极的表情,向看小松鼠淡淡道:“继续吧。”
小松鼠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目光平静地看了死状恐怖的穿山甲妖一眼,弯下腰拂去他脚下沾染的血迹,卑谦道:“是,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