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与时间的较量
“皇上谬赞了,”柳溪澜说,“皇上,小女只是闺中女儿家,得蒙皇上厚爱,已经封拜郡主,不敢再贪慕皇家赏赐。小女做的都是谨遵父兄教诲而已。”柳溪澜提醒皇帝,自己一斤更是郡主,一个女子获得的盛赞过多并不是好事,如果要封赏,就封赏柳家好了。
果然皇帝直夸柳溪澜懂事。
“不过这次西疆动乱凶险,”柳溪澜继续说,“小女不敢妄言,然而皇上可知,此次动乱并非西疆蛮荒部落自发,而是有人存心煽动的。因而军粮被劫一事,是否可能亦是蹊跷?”
柳溪澜想给皇帝提个醒。
而且这件事情,他们说出来比别人说出来更好,谁先说,谁就有优势先得到信任。
果然皇帝露出了震惊生气的神色,“何人煽动?可有证据?”
他接掌国玺到现在,多年的励精图治才有了眼下的这盛世,皇帝是天下最不容易的职业,放弃的东西太多,日日都是政务缠身不得安生。可是一旦做上,就一天也不能放松。
权利盛极,自己便衰极,必然的。
做皇帝久了,这天下就像他的事业,更像他的孩子,谁要动摇这天下,他第一个不能答应。
“圣上,煽动之人已经在押解回京的路上,只是他死了。”柳溪澜说道。
“你说什么!”三王爷的书房里传来怒吼。
柳梦岚跪在地上,她知道自己惨了,之前的种种三王爷都可以不提,只是叫她重新获得柳靖的换新,重新成为柳家的女儿,与柳家结盟。
本来按照计划,秦旸和柳晨斌不会带着大军还朝,而是交出边境守军的军权,整饬军队,重新编制,然后带着亲卫还朝交还兵符。
那这路上就是极其单薄,纵使是有军士保护,且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也不是不能得手,更何况将军有将军的路子,杀手有杀手的招式,防不胜防的。
其实三王爷已经派人西疆去了,会安排杀手在路上截杀秦旸和柳晨斌,这才刚走了没有两日,本来时日还多,怎么着秦旸和柳晨斌就获胜还朝了?而且消息还是滞后的,这说明,自己的人根本拦截不住。
别说拦截了,杀手到那里的时候,秦旸和柳晨斌早就走了,面都见不到。
这柳溪澜真是心思玲珑,怕是早就看出来自己的计谋了。
“而且怎么会这么快得胜?”三王爷李擎书一想就觉得不对,之前他的人劫了军粮,导致秦旸和柳晨斌被困在孤城之中。
本来只要围上一个月,必定兵败城破。
三王爷不在乎那城中百姓的性命,自然就不在乎守城将士的性命,在权力的游戏里,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牺牲,甚至在三王爷的心中,他们是应该牺牲的,这样才能换来成家的再度崛起。
可惜,迟了一步,失了先机。
可是就算这柳溪澜能够催动北夷的军队,北夷的汗王愿意襄助,那也要考虑至少要一天,调集军队还物资要一天,从北夷走到那西疆城池至少应该要十天左右,这么一来,发兵差不多要十天半月。
怎么会如此快就得胜归来了?
三王爷知道北夷铁骑强大,却不知道北夷的男子人人皆兵,时时皆兵,根本不需要像中原这般准备粮草。马儿可以路上吃草,或者直接累死的也有,人人家中都有牛羊肉干,各种乳酪,时时备着,需要的时候直接拿起就走。
若是远了,处处皆可以行猎。
三王爷不知道的是,这他曾经不看好的新任汗王合查是个恩仇必报的英雄,他生草原,长在汉人城池,极有北夷人的豪放也有汉人的手腕。他早已经整顿好了北夷,现在北夷已经今非昔比。
人人皆是服气新汗王的。
上下统一,如一支利剑一般。
而合查和柳晨斌柳溪澜是共患难的矫情,他知道秦旸和柳晨斌有难,半刻都没有考虑就发了兵。再加上北夷的骑兵,一人带两匹马,长途奔袭,片刻也不休息,最后马儿多数都跑死了。这十天的路程,他们五日半便到了。
自然是三王爷想象不到的块。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较量,兵贵神速莫过于此。
现下柳溪澜解了柳家的危机,皇帝因为之前错怪了柳靖还封赏了他,柳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三王爷李擎书实在无语,他这次输的彻底,甚至有些心服口服。可是即使知道自己为什么而输,三王爷也依然觉得气不过,此次的事情本是拯救成家走出皇帝怀疑的绝妙时机,没想到就这样被打破和错过了。
偏偏对方赢得光明磊落,他还谁都不能怪。
“王爷。”徐瑾推门进来,见到跪在地上面如菜色的三王妃,徐瑾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笑了笑,对三王爷说,“世人都道,王爷素来爱重王妃,夫妻恩爱,琴瑟和谐,王爷今日为何发如此大的脾气,岂不是要吓坏王妃了?”
是了,当初三王爷李擎书不顾柳梦岚只是丞相府的表小姐,仅仅是个庶人的卑微身份,硬要娶她进府,必然是因为爱重王妃。
可是现在看到柳梦岚的样子,丝毫没有受宠的小女人神态,一脸菜色,如深秋霜打过一般。若是别人看见,别有用心的会说三王爷巴结丞相柳靖不成,不是别有用心也会说他负心薄幸,贪图的只是姑娘家的新鲜感。
不管哪个,对王妃如此苛刻,传出去三王爷的清誉会不大好。
为了一时出气,坏了自己名声,不值得。三王爷李擎书精明至此自然知道。
而且其实三王爷完全没有比套跟柳梦岚发这么大的火,毕竟他的正妃位置空悬,完全可以再娶一个有助于他完成野心的官家小姐!
想到这里三王爷的眉心稍稍舒展了些,对柳梦岚挥挥手,“去吧,我还有事与徐先生商量。”
柳梦岚如获大赦一般离去。可见她心里是真怕三王爷的。
徐瑾确定柳梦岚已经走了,门外并没有人偷听,便上前对三王爷说,“王爷,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李遥已经殉职了!是兵败自尽。”这李遥便是三王爷最开始派去西疆挑动动乱的那一位谋士。
可惜了。
这次的事李遥并没有做错什么事,相反的,他做的一切都好极了,恰到。。好处,不露痕迹。先是撺掇猎狼部落东侵,再指使野蛮人屠杀城中百姓抢夺财物,一时间民愤激昂,极大的激化了两端矛盾,这样一来,仇恨加深,皇帝便不得不出兵剿乱。
这样的背景作为成家登场的前奏是极好的,李遥做的残忍,但是符合三王爷的利益。
只是在战争中,输掉了计策。
这恐怕任何人也是无可奈何的。
“也罢,李先生此次做得极好,”三王爷李擎书露出了悲痛之色,他不止悲痛李遥,还悲痛自己错失良机。“此次却是本王负了李先生!”三王爷哀叹一声,仿佛他是个十分看重人才的良主。“徐先生,可否寻得李先生尸身?本王予以李先生厚葬。”
自尽而亡,自然是全尸。
徐瑾摇摇头,“王爷有所不知,李遥的尸身正在回京城的路上。”
“什么?”尸身如何能回来?这必是秦旸他们押送回来的。三王爷有些坐不住了。
这李遥曾经是三王爷门下,两人关系甚笃,此事人人皆知。李遥为官,也是多得成家庇佑的,且若说此次叛乱能有谁获得一星半点的好处?那便是成家,李遥的尸身被带回京城,这会说明什么?自然是说明,他三王爷李擎书指使人谋乱朝纲,屠杀良民百姓。
三王爷大惊,“这可如何是好!”
本来李遥是不会被发现的,只是他深得狼王的信任,总不能阵前跑了吧?
那西疆的蛮子虽然蛮横,但是真的个个如狼一般,他李遥要是跑了,恐怕他们都会觉得危险,说不定就自己散去了。
反正他们要的是城中的粮食布帛,金银珠宝,女人奴隶,又不是城池,更不需要和城中的人死磕到底,说白了,这都是李遥的主意。
兵败之时,北夷人将狼王团团围住李遥出不去了,这才只有死路一条。
若非如此,三王爷李擎书本来的计谋不会失算,更不会牵出这李遥来。
“王爷莫急。”徐瑾道,“在下已经想好良策。”
这徐瑾之所以能够得三王爷如此信任,除了他拥有七杀殿以外,且不论他才智过人,就是他这凡是可以为主上解决的功夫,也是十分难得。徐瑾说,“便是让老五办做那李遥,方可解此次危难。”
这李遥不过是个闲职小官,没人注意,现在老五装成李遥的样子在家装病,减少出门活动,到时候柳家带回来一具尸体,说是李遥,便让老五假扮的假李遥出来,然后毒死假李遥,嫁祸给柳家。
如此一来,便是柳家勾结周将军,以谋反立军功!
这是满门灭族的大罪!此法甚好!
柳溪澜已经跟皇帝提过醒,就是放着三王爷和成家一党指鹿为马栽赃嫁祸,而且皇帝对于有人煽动西疆叛乱一事十分在意。不过为免打草惊蛇,此事并未泄露。
秦旸带着军士,且带着李遥的尸体一路回京,行军过关时日漫长,秦旸没回来,自然柳溪澜就是闲来无事,拉着苏逸轩逛街。
这样的好时光可不多,柳溪澜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要么就是查案子,要么就是被绑架,再不然就是乔装打扮在宫中,根本没有太多的自己的时间,现在春日里,虽然春光还不甚明媚,但是她的心头明媚即可。
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九死一生,没有算计谋划。
这可是难得的假期啊。
她柳溪澜就算是刑警,就算是女中豪杰,就算是破案无数,她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对于逛街和买买买的热情是不管在哪个时空都不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