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光明教会的马车正在傍晚的街道上奔驰,车夫熟练的操纵着马车拐入了一条无人小巷。再往前没有多远,此行的目的地就到了——亚尔林主教的一处私邸。突然,一名黑衣人从路边的阴影中跑了出来,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
“吁~~~”年轻的车夫拉紧了手中的缰绳,堪堪在距离黑衣人不足一米的地方刹住了车。
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车夫破口大骂:“获得不耐烦了吗?想死换个死法,别TM跑到大街上来害人!”但面前的人被骂了也毫无反应,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
车夫的脑门上有一滴冷汗滑落,他有一种感觉,面前这个“人”,似乎并没有活人的朝气,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抑感觉,让车夫的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让亚尔林出来见我。”黑衣人开口了。
车夫似乎被黑衣人控制了心神,非常顺从。
“主教,前边有个怪人拦住了去路,他要求您出去见他。”
“不见,让他离开。”亚尔林表现的极不耐烦。阿尔伯特带给他的阴影挥散不去,最近他总是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着,整个人格外易怒。
“您,您最好还是见一面吧。”车夫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因为黑衣人一下子来到了他的身边,正用尖锐的爪子抓着他前胸的衣服。
“让我看看是谁……”亚尔林刚刚从车厢出来,马上就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邪能存在。
“你,你是谁?”对方八成就是阿尔伯特的手下了,想到那天自己陷入危局之时,阿尔伯特所说的:“会有任务交给你。”亚尔林的心中“咯噔”一声。看来,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掉吗?
“亚尔林主教,我的主人给你带了一点东西。”黑衣人说着,将一个包裹投掷给亚尔林,随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身形迅速的消失在阴影之中。
“亚尔林大人,那,那个人走了。”车夫恢复了语言能力,但他的手脚还在不受控制的抖动着,刚才黑衣人逼近的时候,他清楚的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冰冷,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像是什么东西腐败了的恶臭,最重要的是,车夫看见了黑衣人衣袖之下皮肤残缺不全的手臂,和那露在皮肉之外的森森白骨。
“哦?哦。”亚尔林稳了稳心神,脸上的表情阴沉不定。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车夫从未听过亚尔林主教如此温柔的声音。
“主教大人,从我十三岁那年遇到您开始,到今天已经快十年了。”
亚尔林感叹道:“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孩子,我可以信任你吗?”
“当然,主教大人,您治好了我父亲的顽疾,还为我寻得了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感激的人。”
“那么,如果我要你为我做一些事情,你是否愿意?”
“当然,主教大人,您尽管吩咐。”
“如果这件事要背叛教会呢?”
车夫听到这句话,惊愕的抬起头,他看着亚尔林主教,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
“主教大人,您可是光明教会的高层,为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
车夫攥了攥拳头,他的内心似乎十分纠结。
就在亚尔林失去耐心之前的最后一刻,他开口了。
“主教大人,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所以,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
亚尔林松了口气,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散去了灼热的圣光。
“孩子,谢谢你。不过,我并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只要你忘记今天那个人,忘记我们曾经停留在这里。”
“什么人?我并没有看到什么人。您看,街道上空无一人。主教大人,请上车,目的地马上就要到了。”
亚尔林心满意足,进入了车厢,马车缓缓启动,他拆开那个黑衣人传递的包裹,发现里面装着一封信,还有一卷羊皮。
主教缓缓展开信纸:“将这张羊皮纸平铺在光明教会隐蔽的地方,最好放置在你的个人房间内。用地毯之类的东西将它遮蔽起来。”
“就这么简单?”亚尔林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阿尔伯特会布置类似暗杀或者投毒一类的任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实在是太轻松了。
亚尔林展开羊皮卷轴,那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着似乎是一个法阵。
主教大人正在愣神的时候,他手中的信纸突然腾起了一股暗绿色的火焰,吓得他赶忙将信纸丢掉。那张写了寥寥几个字的信纸很快就燃烧成了灰烬。
“亚伦求见?哼哼,我还没有找他的麻烦,他却主动送上门来了?”尼尔森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从內侍的耳中听到这个名字了,似乎从大军返回勒克斯以后,这位新晋的侯爵就学会了隐身术。
“斯雷因最近在干什么?”
內侍恭敬的回答“王子殿下最近忙着筹备婚事,最近去过花店,成衣店以及珠宝店,但似乎收获并不大。”
“唔,这样啊……看来,斯雷因对亚伦的行动暂时告一段落了。那么今天就见一见亚伦,看看他想要做什么。”
亚伦成为侯爵以后,这还是第一次踏进王宫大门,往日那种礼遇已经不复存在,所有的內侍对他的态度都很冷淡。这也并不出乎他的意料,毕竟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一个失去国王陛下的信任,被剥夺了实权的宠臣,他的命运不可能会有任何改变。这一点,从早就淡出权利中心的奥博林一派身上就能看出。
亚伦本人对此却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的他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阿尔伯特何时会兑现承诺。
亚伦手中拎着一副用布包裹着的油画,神色如常的踏入了尼尔森陛下的会客厅。以前那种能够随意进入寝宫的待遇,已经不复存在了。
“亚伦,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吗?”冰冷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
“陛下,我有幸寻得了一副油画,想必您会对他很感兴趣。”亚伦万逍遥,双手托举油画板框。
“这幅画上面有什么?”尼尔森拿起一把小锉刀,轻轻的锉着刚刚修建完毕的指甲,这种动作非常不礼貌。
亚伦对尼尔森的动作视而不见,语气也没有丝毫变化:“这是一副出自传奇法师麦克莱恩的名作,这上面画着的也是他最拿手的紫罗兰,只不过在绘制这幅画的时候,麦克莱恩先生灌入了一部分魔力,它可以让您的睡眠质量更高。”
亚伦说的并不是假话,这幅画确实是他花了天价从一位收藏家的手中购得,而他所说的那种效果,也的确没有夸张的成分,只不过,这幅画可不止有一位传奇法师的魔力灌注,这其中还被亚伦偷偷加了料。如果尼尔森将这幅画从板框上面割下来的话,他就可以看到油画布的背面绘制着一个特殊的法阵,模样跟亚尔林手中那张羊皮上面刻画的一模一样。
片刻后,亚伦告辞离开,直到他离开王宫,尼尔森对他都没有什么好脸色,那副画也未能如愿的挂在尼尔森的寝宫,只是被內侍丢到了王室藏宝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