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不坦诚的孩子呢~”
甜腻的气息接近,女孩衣领上的蕾丝花边,孔洞清晰可见,宛如奶油雕琢的鼻尖随着她的脚步凑上前来。
“哼哼~”她轻笑着,秀丽的睫毛盖下,半睁着的紫色眸子,似有魔性的魅力传出。
“唔……”
内心受到了惊吓,扶桑不由得后退,然而背后就是墙壁,通往角落的方位又矗立着一只近一人高的大花瓶,退路,根本不存在。
“嘻~意外地怕生呢~~~”
一寸一厘地接近,女孩散发着一别之前柔弱的强势气场。
“请不要……”
扶桑挺直身板,将双手拦在胸前,她的脑袋也带着羞怯的红晕,尽可能地朝侧面别去,可惜面前的女孩意外地胆大,她毫无顾忌地靠上来,根本没有顾虑扶桑的动作。
“呐?”
女孩睁大的紫色眼睛,深邃的瞳孔里似容纳了远古的星空,神秘而可怖。
“小姐……我们互相连名字都还不知道吧…..这样就……”
笨重的礼服和行动不便的舞鞋,让扶桑行动的速度慢如蜗牛,反倒是脸上的红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加深……
“这可不是借口哟~~嘛~~我的名字的话~~你可以叫我曦”。
“哎?诶?曦?晨曦?”闻着女孩身上奇异的香水味,扶桑眼睛几乎打起了蚊香,说话也不利索了。
“作为交换,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扶桑。”
扶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听闻扶桑姓名的曦,眼角划过一丝诧异的光,但转瞬,她的眼中重归笑意,看到面前的扶桑还没有从大脑宕机中清醒过来,她很随意地摸出一块小饼干,蛮横地塞进扶桑的嘴里。
“哼哼~收下吧!我还有些事,有缘再见了,我的,扶桑。”
黑白色的身影,遁入舞池,不见踪迹。
“曦?”
麦麸的香,还在嘴中持续。
“我刚才做了什么?”
清醒过来的扶桑,扶了扶冷却下来的额头,放下的手不知道该放哪里是好,她原地打着转,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懊悔。
会场的中心附近,高桥被一群商人名流簇拥着,发生在扶桑那的事,他只看到了一部分。
“高桥先生,您似乎一直在注意着什么?”一个商人似乎从高桥的视线中发现了端倪,他沉思了许久,试探性地询问。
“没什么。”高桥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红酒,和这些无良商人交手,多说一句都有可能被捉住把柄。
“看来是在下多心了……”后退着离去,直到离开人群,这个商人向侍者招了招手。
“给那位的女士上一杯Jungle,谢谢。”
耳语着,他掏出一张钞票,隐秘地塞给侍者,而收到钞票的侍者也是心领神会,离开了。
不到十分钟,这位工作编号07的侍者重新出现在了会场,他朝着扶桑所在的角落走去,稳稳端着的托盘上,还放着一杯颜色鲜艳的饮料。
“女士,这是您的。”
走到扶桑面前停下,侍者轻声呼唤。
“诶?我的?这是果汁吗?”
端详着托盘上颜色艳丽,颇具诱惑的饮料,扶桑心动了。
“……”
侍者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
“唔……我能喝吗?”
扶桑再次询问,无论是动作和话语,她都显得过分拘谨了。
“当然!女士,这是您的。”
侍者肯定地回答。
“谢谢!”
下意识地想要鞠躬,但腰间的束腰狠狠给扶桑顶了一下,不得已,扶桑只能做出一个颇为生疏的提裙礼,然后欢天喜地地接过了“果汁”。
“嘻嘻嘻。”“你看看那个,居然对男招待行礼呢~~”“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长得挺漂亮,就是脑子不行……”
舞池附近的窃窃私语,都被扶桑下意识地屏蔽,果然这种时候,唯有享受面前的美食,才是最真切的需求。
“唔,味道怪怪的…..不过还行……”
使用不至于高桥脸上无光,又符合淑女标准的姿态优雅地品尝一口,扶桑给手中的饮料附上不坏的标签。
“不过怎么有股酒味?不过不坏,感觉度数也就个位数的样子~~嗝!”黑洞般的肚子稍稍得到了满足,一不小心,扶桑打了个嗝。
“嘻嘻嘻~~”“看看~看看~”“没教养~~”“真不知道家长是谁?”
刺耳的讥笑,似一股热风,在舞池的女人当中来回穿梭。
“哼!”
对舞池附近的花瓶女人报以不屑的笑,扶桑大口咽下了杯中的液体。
“怎么没了?”
随便找到一处依靠,扶桑的双眼仿佛融化了一般,她无聊地打量着杯中剩余的冰块,黏着了少许酒液的冰块摇晃,晶莹的玻璃杯,倒映着少女仿佛红苹果一般可口的脸庞。
“真是扫兴……”
软绵绵地挥了挥手,周围的人似乎都将她放置在了圈外,孤独的苦涩感包围上来,被衣服包裹的身体不断地发冷发热,细微的汗滴,从扶桑的额角沁出。
扶桑的对角,那个商人暗地里欣赏着扶桑的醉态,一旁,他的秘书为他递上了一根处理好的雪茄,点上。
“社长?筹码似乎已经被灌满了。”
“不!还远远没有!”将刚点燃的雪茄掐灭,被称为社长的商人再次向侍者招手。
“先生,请问需要什么吗?”男招待的语气,恭敬且低下。
“这是你的小费,刚才那个,继续。”两张整齐的钞票落在桌子上,侍者喜形于色。
“感谢先生!”
“你照做就可以了。”
侍者小跑着离开了。
“社长……”秘书心中似乎还有顾虑。
“这可是我的一招妙棋,你别看那个海军的家伙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但我见得可多了去了!像他这样年轻的军官,多是些穷凶极欲,道貌岸然之徒,只要稍加引诱,还不是信手拈来~~”就像是在传授人生经验,社长翘着二郎腿骄傲地述说。
“社长高见!”秘书低头了。
“你以后要多学着点,交给少爷,他听你的可比我的多……”
“是的,社长。”
“这次被军队的人逼着强买强卖,果然是没呢么好耍了啊……”苦涩地一笑,社长盯着已经熄灭的雪茄,面有惋惜。
……
“居然还有哎!真是好~~”扶桑歪着脑袋看向侍者,笑。
“女士,这是您的……”看到扶桑红彤彤的脸,侍者愧疚地低下了头。
“那我就收下了~嘿嘿。”
……
“大小姐,天皇的车队已经快到酒店。”
“是吗?”
文莱酒店的高层独间,化名曦的女孩把玩着一枝折下的月季,将血红色的花瓣片片采下。
“满铁和大连汽船的诸位也将随后入场。”老管家的声音,敦实而可靠。
“看来,那些杂鱼小丑们的表演,已经快要结束了呢?”曦的话,止不住其中的轻蔑。
“不,他们可都聚拢在海军的那个代表那里,商谈着生意。”
“一群看到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殊不知翻船前,帮着凿船最起劲的,也是他们。”光秃秃的枝条,在曦的手中摇曳,羊毛的绣金地毯上,已经布满了坠落的花瓣。
“大小姐,您这样做,清洁工可是会很困扰的。”老管家在黑暗中说。
“够了!詹姆斯!你老是这样!”
女孩的脸上泛起不快,像猫咪发脾气般地向身后的黑暗抗议。
“嗨嗨~~大~小~姐~~”
詹姆斯的单片眼镜,散发出冰冷的逆光。
“哼~”
高傲的翘起棕色的小皮靴,曦发出倔强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