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诺诺一年严肃地对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年说着,像是警官审问罪犯一样。尽管诺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可是那个少年似乎并没有被吓到,他平静地望着这个还算美丽的女孩。
“楚子航!”那个少年低声说着,他有些警惕地看着诺诺,这让她有些不爽,她原本以为自己应该是蛮有亲和力的一个女孩。
诺诺拿着一个摄像机正在给名为楚子航的少年录像,难怪一旁的酒德麻衣说她像是在审问犯人。诺诺这样做其实是为了留下证据,少年的回答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因为这一切与路明非所谓的“臆想”完全一致。
“我说你别吓着他了,他看起来很不信任我们。”芬格尔向楚子航露出一个微笑,可是他壮硕的身躯配上那猥琐的笑容看起来明显的就是一个坏人。
“闭嘴!”诺诺使劲踹了芬格尔一脚,“你闪一边去!”
“嘿,帅哥。”诺诺勉强挤出一副温柔的样子,她柔声说着,“你的妈妈是不是叫苏小妍?”
“你怎么知道的,姐姐!”看起来冷漠无情的楚子航一句姐姐让诺诺忽然心花怒放,她最喜欢男孩子这样叫她,何况是一个长相还不赖的男孩。
“看不出来小嘴倒是蛮甜的。”诺诺稍微放松了一下,“不久之前姐姐我见过你的妈妈,是个看起来年轻漂亮的舞蹈演员对吧?”
楚子航点了点头,他对这几个绑走自己的人稍微放下了警惕,可是他最害怕的就是那个正昏睡在床上的路明非,楚子航初次遇到他时,那是一个面目狰狞,浑身生长着龙鳞与外骨骼的强大怪物。楚子航看了看路明非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容,赶紧收回了目光,恐怖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不要害怕。”诺诺忽然握住了楚子航的双手,那柔软的触感让楚子航的恐惧情绪平复下来。“他不会伤害你的。”
“哥哥到底是什么人!”楚子航小心翼翼地问着诺诺,他对这群人一无所知。
“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听我说你应该是失忆了对吧?”诺诺看着楚子航那清澈的双眼,看不到任何凶狠与仇恨,与路明非的描述有些出入。
“我只记得我与父亲驾驶着一辆迈巴赫在高架路上,碰见了一群鬼魂一样的生物。”楚子航缓缓地述说起他最后的记忆。芬格尔在一旁点了点头,这些描述与路明非所说的也比较吻合。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的父亲竟然是一个有着超自然力量的男人,他从那些鬼魂手里保护了我。可是……”
“可是什么?”诺诺继续追问。
“奥丁杀死了他。”楚子航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尽管诺诺能从他眼中看出所蕴含的无尽忧伤,但是这个少年似乎已经拥有独自承受这一切的勇气。
“你已经见过那个神明一样的生物么?”芬格尔神情终于严肃起来了。
“没错,他拥有着贯穿一切的命运之枪!”楚子航似乎不愿意回想这段记忆。“我能听懂那个神明所说的话。”
“不愿意回忆就不要勉强自己。”芬格尔叹了口气,“不好你以后得做好准备,因为你已经接触到了龙族的秘密。”
“要么踏入混血种的社会,说不定你还有为你父亲复仇的机会。”芬格尔给出了楚子航选择,“要么选择忘记这一切,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我们可以帮你。”
“我怎么能够忘记真相,并苟且偷生!”看起来温顺无比的楚子航忽然暴怒起来,他认为芬格尔给他的选择是在侮辱他的人格。
“有时候真相是残忍的,应该被掩盖。”芬格尔并没有被楚子航的气势吓到,“你要想好哟,那个奥丁就是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杀死他!”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酒德麻衣一直照顾着昏睡的路明非,这时她抬起了白皙的额头,挽了挽黑色秀发,慵懒地丢下了一句话,
“告诉这个男孩残酷的现实吧,他的妈妈苏小妍都已经被奥丁给修改了记忆,早已忘记他的存在了。”
酒德麻衣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楚子航呆住了,苏小妍是他唯一的亲人,如果连她都忘记了自己,自己该何去何从。
诺诺陷入了沉思,苏小妍其实在最后时刻已经想起了楚子航,可是在众人眼里她只是一个精神病人,如果世界线没有归位楚子航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归家庭的。
“是这样么!”楚子航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了。
“我们必须得商量一下怎么处置这个少年!”酒德麻衣绯色的修长眼角带着几分锋芒,她唯一在乎的人就只有路明非,她的任务就只是带着路明非逃亡就行了。至于这个少年在学院可是没有任何档案纪录,昂热也已经失去了意识,秘党由贝奥武夫掌管,以那个暴躁男人的作派,八成会将楚子航关入禁闭室。
“也许我们可以试着联系凯撒!”诺诺说出了这个埋在心底已久的想法,她早已厌倦了逃亡。现在路明非的说法几乎已经被证实,或者凯撒能够听得进去她的解释。
“没用的傻妞!”芬格尔一口否决了她的想法,“就算凯撒相信了你的推论也没有用,因为秘党已经拍下了路明非龙化的画面!”
“你怎么知道?”诺诺用着怀疑的目光看着芬格尔。
“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芬格尔阴沉着脸,“奥丁的尼伯龙.根在入侵现实时被打断,现在化为废墟的圣心仁爱医院当时是处于现实与死者国度之间的,不然你怎么能轻易地逃离?”
“也就是说,eva已经拍下了一切?”诺诺感到不寒而栗。
卡塞尔学院,贝奥武夫正与身外中国的凯撒进行视频会议。
会议桌边坐着几乎全部的秘党领袖,他们森严而苍老的面孔被屏幕照亮。
“我和阿巴斯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只剩下一间基本被拆干净的建筑物。”恺撒环顾诸位元老,“没有发现任何尸体,所以我们猜测他们都还活着。”
“也不能说没找到任何尸体,我们找到了那匹马的尸体,北欧神话中的八足天马斯莱普尼斯,”阿巴斯补充,“医疗部已经做完了尸检,那是一匹带有龙族基因的马类亚种,凶猛得可以咬死狮子,在路明非面前,它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掏出了心脏。”
正是恺撒和阿巴斯从那间医院的监控系统中找到了这段残缺的视频资料,他们连夜返回学院本部,向元老们做汇报。
“那真的是路明非?”施耐德教授指着屏幕上那个背生双翼的身影。
“虽然视频的清晰度较低,但我仍旧可以辨认他的虹膜,确定是路明非。”EVA并未投影现身,通过扩音器给出了回答。
“他的对手呢?那个戴面具的武士,那是什么东西?”贝奥武夫威严地发问。
“奥丁,北欧神话中阿萨神族的神王,天空之神、死亡之神、战争之神,也被称作诸神之父。”
“我知道奥丁是谁,”贝奥武夫皱眉,“我是问这种神话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世界里!”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他的外形完全符合北欧神话对奥丁的描述,全身被甲胄包裹、披着象征天空的蓝色披风,骑八足神马,手持世界树树枝制造的神枪。”
“可我们看到这家伙拿着一柄铁剑。”图灵先生说。
“我们找到了那支枪的残骸,猜测是被路明非折断了。”恺撒揭开桌上的蒙布,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那是两截看起来被火焰灼烧过的树枝,颜色漆黑,其中一截的末端削尖,形成一个简陋的矛头。
“世界树的树枝?”图灵先生疑惑地看向恺撒。
乍看上去委实很难相信这是神话中主神的武器,更像是从谁家的壁炉中检出来的柴火。
“请允许我为各位展示。”恺撒从口袋里摸出一叠硬币放在那两段枯枝的旁边,然后拔出了漆黑色的利刃。
他深呼吸,凝神,忽然爆发出短促的低吼,连续两刀,分别斩落在枯枝和那叠硬币上。正常人的视力甚至无法分辨他到底是砍了一刀还是两刀,他原本就是用刀的好手。
震鸣声久久不散,枯枝依然保持原状,而那叠硬币在两秒钟后忽然倒塌,它们被恺撒完美地斩开,直到最下面的那枚。
恺撒横过长刀放置在会议桌上,“装备部用钛钨合金制造的战术刀,我在两刀上用了差不多同等的力量。”
图灵先生拿起半枚硬币检查,硬币的断口光亮如镜,只有极端暴力且又控制完美的斩切会造成这样的断口。
施耐德教授拿起战术刀,惊讶地发现裂纹从刀刃部分一直贯穿到刀背,这柄精心制造的武器在刚才的斩切中已经彻底损坏了。
贝奥武夫则是一把就抓起了一截枯枝,除了木头本身的裂纹,枯枝表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它的重量也确实像是木制品。
贝奥武夫神色凝重地放下了枯枝,“这就是世界树树枝的坚韧么?”
“我们无法确定这东西的材质,因为根本无法取样化验。”阿巴斯说,“但人类迄今还未能制造出这种重量且这么坚韧的材料。”
“可它居然被路明非折断了。”施耐德教授轻声说。
他转向一旁的古德里安教授,“恐怕我们只能做出这样的结论了,您的学生路明非,”他顿了顿,“是个某种非常危险的存在,他怀有非常纯粹的古龙血统,甚至是龙王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