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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代号零号 腹黑公子 6043 2024-11-17 16:23

  “政治,”杜德蒙耸了耸肩说。“但是两座城的领主私底下都希望能交易,他们选了几十艘船负责联系,让贸易能够持续。海灵号有两个母港,每个人都从这样的安排上得到好处。”

  “杜德蒙船长的两个市场,”崔斯特意有所指地笑着评论说。“这蛮实际的。”

  “这对航海也有实质的帮助。”杜德蒙继续说,他的脸上还是展露着笑容。“柏德之门以北的海盗特别尊敬深水城的旗子,南方的这一带则会注意不要惹到卡林港的舰队。阿萨维海峡的海盗有很多商船可以选择,而他们几乎都会去抢劫一艘旗子没那么有份量的船。”

  “从来没有人抢过你吗?”沃夫加忍不住问了出来,他的声音半信半疑且带着讽刺,就好像他还没对自己是否赞同这么做作出结论。

  “从来没有?”杜德蒙重复念了一遍。“不是‘从来没有’,只是不多。当真的有海盗来抢我们的时候,我们就会张满帆前进。当海灵号的帆灌满了风的时候,是很少有船可以追上的。”

  “如果真的追上了呢?”沃夫加问。

  “这就是我们愿意让你们两个搭船的原因,”杜德蒙笑着说。“我猜你们带的武器,可以软化一个海盗掠夺的欲望,而不再追我们。” 在柏德之门塔内的黑暗房间中,奥伯诺正看着海灵号出航。他更仔细地察看水晶球内部,看到了精灵跟巨大的野蛮人站在甲板上船长的身边。巫师知道他们不是从这一带来的。从衣着跟肤色来看,野蛮人更像是从远在路斯坎跟世界之脊以北的部落来到这里的,那块遗世独立的地方叫做冰风谷。他离家是多么的远,而在这一带海上看到这一类的人搭船,又是多么不寻常,

  “这两个人跟巴夏·普克寻回宝石这件事有关吗?”奥伯诺大声地质疑道,他真的很想知道。难道恩崔立一路跑到北方冻原去寻找半身人?这两个人是来追他的吗?

  但这不关巫师的事。奥伯诺很高兴恩崔立要他做这么简单的事,当作还他欠的人情。杀手几年前帮奥伯诺杀过人(还不只一次),即使思崔立每次来访时都没提这件事,然而巫师总是觉得杀手好像用一条沉重的锁链缠住他脖子一样。但就在这一夜,只要他送出一个简单的信号,一切债就都还清了。

  奥伯诺的好奇心让他多看了海灵号一会。他将注意力集中在精灵身上,崔斯特·杜垩登,港务管理人佩尔曼是这样叫他的。从巫师经验老道的双眼看来,这精灵就是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这并不是像野蛮人一样跟周道环境格格不入的不对劲。不如说是他的举止行动以及薰衣草色的独特双眼让人感觉事有蹊跷。

  那双眼睛似乎跟他整个人都不太搭调。

  也许是某种魔法,奥伯诺猜。某种法术的伪装。好奇的巫师希望他有更多情报能向巴夏·普克报告。他希望能把自己传送到甲板上作进一步的调查,然而他没有准备好施这类的魔法。此外,他又提醒了自己一次,这不关他的事。

  他也不想惹恼阿提密斯·恩崔立。

  这一晚,奥伯诺走出了他的塔,手中拿着法杖爬到了夜空之中。他在城市上空几百尺的高处放出了一连串的火球。

  两百哩以南,在名叫“恶魔舞者”的卡林港船舶甲板上,阿提密斯·恩崔立看到了这景象。“走海路。”他注意着火球爆发的信号喃喃说道。他转向站在他面前的半身人。

  “你的朋友们走海路追过来了,”他说,“距离我们不到一周的路程!他们干得很不错。”

  瑞吉斯的眼睛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闪耀出希望的光芒。这一阵子日夜气候的变化都十分剧烈。他们已经把寒冬远远地抛在后头了,南地的热风吹得半身人的灵魂持续不安。他们将直接前往卡林港,中途不会停下来,也没有任何一艘船有希望能追上恶魔舞者,即使目前只距离一星期的路程。

  瑞吉斯内心在挣扎着,试着要接受自己跟以往的主子无可避免会见到面的事实。

  巴夏·普克不是个会原谅别人的人。瑞吉斯自己就看过普克对胆敢向同公会成员下手的盗贼所给予的惩罚。瑞吉斯做的事比那件事还严重得多;他偷的是公会首领本人的东西。而那样东西又是普克最重视的物品。瑞吉斯感到既挫折又绝望,所以低下了头,慢慢走回自

  沃夫加将艾吉斯之牙举到前方。“我祈祷我已经熟悉船摆动的方式到能打仗的地一步,”他说。“我担心我锤子挥得太用力,会让自己掉到海里头!”

  “那就游到海盗船边,”崔斯特笑着说,“然后把它打爆!”自己的舱房。

  半身人的忧郁并没有让恩崔立平静下来。普克会得到宝石跟半身人,恩崔立也会因为完成这件任务而得到高额报酬。但在杀手的心中,普克的金子并不是真正的奖赏。

  恩崔立要的是崔斯特·杜垩登。

  崔斯特与沃夫加当晚也看到了柏德之门上空的火光。远在恶魔舞者号后方一百五十哩,他们能够猜想到的只是:这一幕是有意义的。

  “巫师弄的,”杜德蒙说,他走过来加入这两个人,“也许他在跟空中的某些怪兽大战,”船长说出了他的想法,试

  着要引出一些有趣的故事。“搞不好是龙或其他怪物!”

  崔斯特斜眼想要更靠近看看那些火光。他并没有看到黑影掠过火焰的前面,也看不出那些火球是对着某个特定目标发射的。但海灵号离那里实在太远了,所以他根本看不出细节。

  “那不是在作战,那是信号,”沃夫加脱口而出,他看出了那些一火光爆发的规律,“二下然后一下,三下然后一下。”

  “要送一个简单的信号,这么做太麻烦了,”沃夫加又补充说。“派个骑马的信差不是比较好?”

  “除非他是要送信号给某艘船。”杜德蒙说。

  崔斯特已经想到这句话很有可能是事实,他更开始怀疑发信者跟收信者各是谁。

  杜德蒙又观察了那幕景象一会。“也许真的是信号,”他承认说,他也看出了沃夫加说的规律,“每天都有非常多船进入及离开柏德之门。搞不好是巫师在耍噱头,用来跟朋友问好或道别。”

  “或者是传递情报,”崔斯特补充说,他瞄了沃夫加一眼。沃夫加并没有搞错黑暗精灵的言下之意;崔斯特从沃夫加的愁容看出他跟自己抱有相同的怀疑。

  “但对我们而言,这只不过是一场表演,”杜德蒙说,他对他们道了晚安,然后拍拍他们的肩膀,“这只是场有趣的娱乐。”

  崔斯特跟沃夫加面面相觑,他们很怀疑杜德蒙的结论。

  “阿提密斯·恩崔立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普克大声问道。

  水晶球中的巫师奥伯诺耸了耸肩。“我从来没有假装过懂得阿提密斯·恩崔立做事的动机。”

  普克同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在拉威尔的房间里开始踱一步。

  “但我猜这两人跟你的魔坠没什么关系。”奥伯诺说。

  “大概是恩崔立在路上跟人结下梁子。”普克同意说。“也许是半身人的朋友?”奥伯诺怀疑说。“那为什么恩崔立要领着他们走上正确的方向?”

  “不管他们是谁,他们只会带来麻烦!”坐在主人跟水晶球中间的拉威尔说。

  “也许恩崔立计划在中途袭击他们,”普克对奥伯诺建议说。“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需要你帮他打信号了。”

  “恩崔立吩咐港务管理人告诉那两个人,他在卡林港等他们。”奥伯诺提醒普克说。

  “他故意要摆脱他们,”拉威尔说。“也许只是要让他们相信在他们到达南方的大港之前不会遭遇事故。”

  “这不像恩崔立的作风,”奥伯诺说,普克也这么想。“我从没听说过这杀手会用如此明显的诡计在对抗中取得优势。当面迎战并击垮对手是恩崔立最大的乐趣。”

  两个巫师、以及靠着有能力能够解开这类难题而生存下来并兴旺的公会主子都多想了片刻。普克所关心的只是他的魔坠回来与否。有了这东西,他就能将权力扩张十倍,也许能由他自己统治卡林杉。

  “我不喜欢这样,”普克突然说,“我不希望半身人跟魔坠回来这件事情变得更复杂。”

  他停下来一会,思考他已经决定好的事情进行的程序,然后往前靠向拉威尔的背,让自己跟奥伯诺的影像离得更近一点。“你跟皮诺契还有联络吗?”他阴险地问巫师说。

  奥伯诺猜到了主子的意思。“那海盗没忘记过他的朋友,”他用平板的语气回答说,“皮诺契每次到柏德之门,都会来找我。他也有问候你,希望他的老友一切安好。”

  “他现在在岛上吗?”

  “冬季的商船正络绎不绝地从深水城南下,”奥伯诺笑着回答,“一个成功的海盗这时候还会在哪里?”

  “太好了。”普克喃喃地说。

  “我应该安排他好好欢迎追恩崔立的人吗?”奥伯诺渴望地问,他很竟口欢这样的情节,也很高兴有机会能伺候主子。

  “安排三艘船,不要留任何机会给他们,”普克说,“没有任何东西能中途阻扰半身人回到这里。他跟我有很多东西事情好好谈一谈!”

  奥伯诺想了想这件任务。“真可惜,”他评论说,“海灵号原本是条好船。”

  普克重复说了几个字来强调,清楚显示出他无法容忍任何失误。

  “原本是。”半身人的脚踝被绑着,头上脚下地悬吊着,底下是滚沸的大锅,里面的液体不是水,而是颜色更深的东西。好像带着一些红色调。

  也许是血。

  杠杆拉下时发出了唧唧的响声,半身人又往下多掉了一寸。他的脸扭曲了,嘴张得大大的,就好像在尖叫一样。但是没人能听到他的尖叫声。只有杠杆的呻吟以及看不见的施虐者幸灾乐祸的笑声。

  模糊的场景一转,杠杆进入了视野,被一只好像没有跟其他任何东西有所连接的手慢慢地拉着。

  他下降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那个邪恶的笑声又一次传了出来。手快速地一拉,让杠杆开始转动。

  尖叫回响着,非常地刺耳,那是痛苦的呐喊死亡的呐喊。

  在布鲁诺完全张开眼睛之前,汗水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将脸上的水擦去,摇了摇头,试着要把可怕的景象从脑中甩去,并且调整自己对周遭环境的反应。

  他本来在长春藤馆里面,躺在舒适房间中舒适的床上。他点上的那些新蜡烛发出微光。然而蜡烛却没什么用;这一晚就像其他的夜晚一样:又是另一场梦魇。

  布鲁诺翻了个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每样东西都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秘银锁甲跟金盾牌放在房间惟一的衣柜旁、一张椅子的另一边。他用来在灰矮人的巢穴杀出血路的战斧轻松地倚在墙上,就在崔斯特的弯刀旁,两顶头盔放在衣柜上面,一顶是伴随矮人度过这两世纪来的冒险,只剩一角的头盔,另一顶是以环形镶着一千颗发光宝石的秘银之厅王冠。

  但在布鲁诺的眼中,没有一样东西是放在应该在的地方。他试着看了看窗户及窗外的一片黑暗。哎,他所能看见的,只是窗上反射出充满烛光的室内景象,以及秘银厅之王的王冠与镗甲。

  这一周以来,布鲁诺十分不好受。每一天都充满了刺激,人们谈到从阿德巴堡与冰风谷来的军队将会收复秘银之厅。矮人的肩膀因为被哈贝尔家族跟其他访客拍过太多次,都已经弯了,每个人都庆祝他向夺回宝座的目标又前进了一大一步。

  但是布鲁诺这几天都只是心不在焉地晃来晃去,扮演一个他不太情愿扮演的角色。布鲁诺从两个世纪之前开始流亡时,就梦想着的冒险时刻到了,他现在应该好好准备。从他的祖父开始,一直向上追溯到战锤族诞生之时,他的祖先代代是秘银厅之王。布鲁诺的血统要求他率领军队收复秘银厅,然后坐在他生来就有权去坐的宝座上。

  但是就是在那个地方的房间中,布鲁诺·战锤知道了什么才是对他真正重要的事。在最近的十年里面,有四个很特别的伙伴来到了他的生命之中,而没有任何一个是矮人。这五个人熔铸出的友谊比矮人的王国更加珍贵,对布鲁诺而言,比全世界的秘银加在一起的价值都还要高。现在他体悟到,他梦想中的征服感,对他来说只是虚空而已。此刻,夜晚抓住了布鲁诺的心思跟意念。每次梦魇的内容都不同,但最后都以可怕的结局作结尾,这些梦魇并没有随白昼的光线一起消失。

  “又做恶梦了吗?”门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布鲁诺回头,看到凯蒂布莉儿探头进来望着他。

  布鲁诺知道他没有必要回答。他用一边手臂撑着头,揉了揉眼睛。

  “又是梦到瑞吉斯吗?”凯蒂布莉儿问,她走得更近了。布鲁诺听到门轻轻地关上了。

  “馋鬼。”布鲁诺轻轻地更正说,这是他为十年来最亲的半身人朋友取的绰号。

  布鲁诺把脚缩回床上。“我应该跟他在一起的,”他粗鲁地说,“不然至少也应该跟黑暗精灵还有沃夫加一起去找他!”“你的王国在等待着你,”凯蒂布莉儿提醒他,她是在消除他的罪恶感,而不是在改变他认为自己应该置身何处的想法,因为这个年轻女子本身的想法也跟他一样。“一个月之内,你在冰风谷的族人就会来到这里,两个月之内,阿德巴的军队也会到。”

  “嗯,但是在冬天结束之前,我们不能往秘银厅出发。”

  凯蒂布莉儿拼命在找方法来改变越来越令人沮丧的话题。“你很适合戴上这个。”她高兴地指着镶了宝石的王冠说。

  “哪一个?”布鲁诺反驳道,声音带着几分尖锐。

  凯蒂布莉儿看了看断角又布满创痕的头盔,可怜兮兮地放在耀眼夺目的王冠旁,她几乎要大声哼了出来。但是她在说话之前转向布鲁诺,矮人端详着那顶破头盔时,脸上坚定的表情告诉她,他不是在开玩笑。在那一刻,凯蒂布莉儿懂了,布鲁诺将那顶一角的头盔看得比他注定要戴上的王冠更加宝贵。

  “他们已经走了到卡林港路程的一半,”凯蒂布莉儿说,她对矮人的愿望感同身受。“也许走了更远。”

  “嗯,而且在这个冬季时期,没有什么船会从深水城出发。”布鲁诺阴郁地喃喃说道。他说的是在抵达长春藤馆的第二天早晨,凯蒂布莉儿跟他说的话,那是他第一次说出了想要追随朋友们的想法。

  “我们有一百万项准备工作要做,”凯蒂布莉儿故意顽固地保持她快乐的语气说。“冬天很快就会过去,我们可以在崔斯特、沃夫加跟瑞吉斯回来之时抵达秘银厅。”

  布鲁诺严峻的表情并没有放松。他的眼睛盯着破头盔,但是他的心已经飞出视野之外,回到格伦峡谷命运性的一幕。他至少在朋友们离开之前跟瑞吉斯和解了……

  布鲁诺回忆的情景突然一下子烟消云散。他瞪了凯蒂布莉儿一眼。“你认为他们可以及时赶回来参加秘银厅的战斗吗?”

  凯蒂布莉儿耸耸肩。“如果他们即刻动身回来的话。”她回答,她对这个疑问感到很好奇,因为她知道布鲁诺心中想的,是跟崔斯特与沃夫加在秘银厅并肩作战之外的事。“在南方,他们可以赶许多哩的路,即使是在冬天。”

  布鲁诺从床上跳起来往门的方向冲,顺手抄起了只剩一角的头盔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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