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太财说“谢谢”,倒是让林雨有些意外,她以为太财是个皮猴儿,没想到还挺有礼貌。
“不客气!”林雨微笑道,“不过大姑也要说你,现在河水凉了,不要就这么下河,不然肚子疼起来,就多少天都不能下炕了,更不能和小伙伴玩了。”
“哦。”太财乖乖地趴着,黝黑的小脸儿上,大眼睛一眨一眨地。
林雨看了看,帮他把被角掖好,又去外屋问道:“大嫂,我还是帮忙做点什么吧?”
“不用,刚刚不就说了么,你这刚回来,还乏着呢,不用你,我一会儿就弄好了。”
“那就麻烦大嫂了。”林雨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孙氏做事果然很快,还没到天黑,四个菜就做好了。分别是:土豆丝炒肉、大白菜炒肉、酱炖大白菜和酱炖土豆。
林雨也不能说孙氏做得不好吃,但是这白菜土豆,本就是做好了难,做差了也难的东西。就着大黄米饭,倒是也吃了许多。而家里男人多就一点好,就是绝对不会有剩菜。
农村是没什么夜生活的。大家吃完饭,各自洗漱了,就铺了被子躺下了。
因为是南北炕,大全家四口人睡了南炕,林雨睡了北炕。
可能是大家太累,也或许是习惯了,没一会儿,对面就响起了轻轻地鼾声。
林雨躺着,身上盖着沉沉的棉被,有些喘不过气。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就这么住在了这里。于她而言,除了前主幼时朦胧的记忆,这家人于她而言就是陌生人,如今,她却要住在人家的家里,就像是梦一样。
林雨这一天又是赶路,又是干活,乏累极了,没多久,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林雨是在太财的大嗓门中醒来的。
男孩子,早上起来,又开始一天的疯玩,难免吵闹了些。
林雨起床,快速地穿着自己的衣服。
这地方太不方便,一个屋里南北炕住着实在不舒服,而且中间连个帘子都没有,如果说自己真是林大全的妹妹,可能还不会太尴尬,关键自己不是。好在现在是秋季,如果是夏季,睡觉的时候就更尴尬了。
秋日总是这样的天朗气清,大全带着太福又去晒谷子、豆子,太财今日倒是没张罗着去摸鱼,一个人在院子里逗着那只灰土土的老猫。
“大妹,我要去河边洗衣服,你要不要一起去?”
听到孙氏的邀请,林雨赶忙跟了上去。“去啊,正愁没事儿做呢,嫂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走了十分钟左右就是一条大河。说是大河,也就五六米宽的样子,用石头在靠近岸边的地方别了个泡子,泡子里放块大石板,就在上面洗衣服了。
河水往下去,两岸有许多毛柳,水也悠悠地像是比较深,印象里,那块儿能到大人的胸口那么深,里面会有一些半大的鱼。
“嫂子,咱们抓两条鱼可好?”林雨一边洗着太财的脏裤子,一边问道。
孙氏笑了一笑,道:“就咱两个,咋抓?”
林雨神秘一笑,往家里跑去。
没一会儿,手里抓了一把米糠回来。
“拿米糠做什么?”孙氏见林雨拿了米糠,大抵是觉得败家了,声音不自觉有些拔高。这米糠对他们来说,可是做苞米面饼子的东西,林雨就这么随随便便抓了一把。
林雨也不管那些,拿了一条大全的裤子,两个裤腿系严实了,把米糠放进是裤腿里。又把自己的鞋脱了,裤腿儿挽上,试探着把大全的裤子放到水里,腰筒顺水,让水灌进去的同时,也能保持腰筒有一定的高度。再拿石头压着,确保裤子不被水冲跑。
林雨做完这些,就和孙氏继续洗起衣服来。
过了大约一刻钟,衣服也洗差不多了,林雨又摸进河里,把石头慢慢挪开,猛然间一提,把大全的裤子拎出了水。因为都是干活穿的裤子,不若纯棉的那么透气,所以两个裤腿里都被水充的满满的,林雨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裤子提上了岸。
林雨这一放开,裤子里的水就从腰筒里一股脑地流了出来,伴随着流水,还有许多一指长的小鱼,孙氏开心地拿着太财的衣服包着,一共四十多条,够做一盘子的。
远远的,见有人过来了,孙氏赶快把小鱼都捡到了衣服里,包好,放在了盆里。又把大全裤子下面的结打开,洗了起来。
“哎哟,孙嫂子,这是谁家的大姑娘?是你娘家的亲戚?怎么没见过?”一个瘦高的红脸蛋妇女笑着问道。
孙氏笑笑应道:“哪里了,这是我小姑子,大全的大妹。”
“哎呀,我说怎么看着眼熟,是小雨!可还认得我了?我是村长家旁边的金花啊!李金花,和你同岁的!”另一个微胖的矮个子妇女说道。
林雨死劲儿搜索了一下记忆,实在也想不起这金花是谁,只好道:“是啊!太多年没见了,都认不出来了呢。”
“其实你倒是没怎么变,还是姑娘家一个,我这都生了两个孩子了,早就不是当初的样子了。”李金花嘿嘿笑着。
“这成亲的和没成亲的怎么比?没成亲的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大姑娘,这眼瞧着就是比咱们水灵。”瘦高的女人道。
“这是村东头老顾家的四媳妇,你叫顾四嫂就成。”孙氏道。
“顾四嫂。”林雨冲着她点了点头。
“大妹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咱们洗完了!你不是说一会儿要回去教太财写字吗?太财可在家巴望着呢,别让他等久了。”孙氏忽然间道。
林雨“哦”了一声,帮忙把东西收拾好了,跟着孙氏往家走。
“顾老四媳妇是个刁钻的,村长的三儿媳妇又是个缺心眼儿的,不用和他们来往。”孙氏嘟哝道。
林雨看着孙氏快速的步伐,心里存了一点疑问。大抵是小农爱攀比的思想作祟,人家说她还没嫁人,孙氏就不高兴了,再接着说她识字儿,可以教太财他们读书。至于那两个人是不是一个刁钻、一个缺心眼儿,林雨的心中尚有保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