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霸,自从来到王庙大队以来,上边的干部布置任务他都能按时超额完成,单就去年修理各大队的主路段,其他大队十天才完成,他命令本大队的“地富反坏右”分子加班加点,三天就把路面的坑坑洼洼填平了,得到了公社刘副书记的表扬,特别是每次运动,他都能稳准狠地打击阶级敌人,搞得有声有色,虽然生产上没什么提高,但他的政治功绩是不小的,很注意培养和发展要求进步、冲锋在前的积极分子,扩大党的组织。秦大海就是他培养的苗子之一。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楚汉相争时,韩信的智谋、才能不亚于刘邦,当手下人劝他自立为王时,他没有答应,而是念念不忘刘邦的衣食之恩,直至肝脑涂地。秦大海也并非知恩不报之人。他知道自己的成绩并没有张书记向上汇报的那么大,自己的正式党员批下来全是张书记在支部会议上力排众议的结果,是行驶第一把手权力的结果。可以说,没有张书记,就没有秦大海正式党员的今天!他自知欠张书记的太多了,他要报答,但又无从报答,只能让自己的儿子认张书记为干爹,以谢提携之恩。他喝得烂醉如泥,神志不清,嘴里口口声声喊着张书记爹长爹短。
张书记今天也没少喝,从秦大海家出门已经很晚了,又没有月光,漆黑一片,他乘着酒兴向前走去,也不知道他走到何时、走向何处、倒在何方。
人逢喜事精神爽,真是不假。昨天晚上秦大海请张书记喝酒到很晚才结束,今天上工不但没晚,反倒比平时早了。杨可、赵慧妹、方玲三个知青早晨依旧是一个在家做饭,两人去上工。今天轮到方玲在家做饭了。
杨可、赵慧妹走后,方玲也就起来了,刚点着火准备做饭,秦大海忽然走了进来。
“队长早晨没干活?”方玲一边给秦大海搬凳子一边说。
“昨天晚上陪张书记多喝了两盅,浑身难受,就没干。”秦大海说。
“队长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可喜可贺啊!”方玲说。“不好受在家休息休息不就行了吗?到医院打个吊滴也能解酒。”
“本想在家多睡一回就好了,只是咱当干部的不能落后于群众,社员都到地里干活去了,我在家睡觉实在也太不像话了。我硬撑着到地里,实在受不住就回来了。一路上风吹吹,现在好受多了。”他挪了挪身子,“就是不轻一点也不至于上医院!医院是病人去的地方,咱这身体去什么医院?”说着,他掀起了上衣拍着胸脯。方玲顿时有些羞涩,把目光移开了。
秦大海继续说,“昨天张书记向我交代了:要关心好你们知青的生活,决不能让你们受半点委屈,有什么困难及时给我说,我立马就给你们解决,决不拖延。你们积极响应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号召,不留恋大城市繁华舒适的生活,告别父母,千里迢迢来到我们这穷地方,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和他们一起战天斗地,起早贪黑的干,这种精神是多么可贵!多么的令人敬佩!”方玲几乎要被他说的感动了。
秦大海接着说,“作为一队之长,名副其实的共产党员,”他补充着,“当然,只能在组织正式宣布过并向党旗举手宣誓过,才能这么说。你们这些知识青年,万一饿着或者不能吃饱、吃好,我都是有责任的。因此,我感到我的责任重大。当然了,作为共产党员是不会被困难吓倒的;我们共产党员就要迎着困难上,没有困难还要我们这些共产党员干什么?共产党员就是为战胜困难而生的。”他看了看方玲,眼睛发直,使人心里打怵。这时的方玲心里确实不踏实。
“我不光要让你们学会各样农村的农活,掌握农业生产的本领,还更要关心好你们的生活、学习和休息,使你们到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后顾之忧,安心愉快地扎根农村干革命。”他自己也觉得说的不少了,忙收住话语又看了方玲一眼。
方玲低着头,眼睛并没有看他。
“从我的观察和你们参加劳动的实际情况看,你是最实干,也是最能吃苦的一个,不像她们俩个。”他又一次看着方玲的脸,欲言又止地说:“只有像你这样实干的人,以后才会有美好的未来,光明的前途。”
“不!不!不!队长!我并不比她们俩个干得好,是你抬举我了。她们干什么都比我快、比我好,说话的水平、知识都比我高,我知道自己不如她们。”方玲发红的脸转了过来,腼腆地说。她心里想说的话本想再多说几句,但不知怎的说不出来了,她暗暗佩服赵慧妹、杨可的大胆和口才,极力控制着内心的胆怯。
还没等方玲缓过神来,秦大海又恭维地说:“你这种谦虚的态度更是难得的可贵。虚心正是你进步的主要原因。”他的眼神变成了贪婪的红色,手抓住方玲的手。
方玲用力甩掉了,忙拿馍放到锅里馏,在往锅里放馍的一瞬间,方玲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身体,转头一看是秦大海,右手攥着了她拿锅盖的手,右手在她身下胡乱摸着。
“想干什么!”方玲惊叫了一声。脸色顿时变得发黄。
“我看你忙不过来,帮你拿一下锅盖,没想到碰了你一下。对不起啊!”秦大海为自己辩护着,脸色变得苍白。
方玲快速跑了出去,眼含泪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