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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修听到林淑芳喝农药自杀的消息,除了震惊之还有点不敢置信,因为他知道林淑芳并不是个气性很大的人,而且自打去年进门后,婆媳拌嘴吵架的事情时有发生,这些邻里街坊都是知道的,不至于这次就闹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但在事实面前,所有的不应该,不至于,也没什么再讨论的意义。
“谁能想到啊,谁能想到啊,这都五十多的人怎么那么想不开?”
“你们昨天是没见,晓磊的媳妇当着大家的面都上手了,撕着她婆婆的头发,抓她婆婆的脸,这样的儿媳妇也是天下少见。在外面开车撞了人,回来老的念叨两句还听不得了。就是不愿听,装听不见就是了,还对婆婆动上手了,没见过这样当小辈的,不知道在家里当姑娘的时候,爸妈怎么教的。”
“儿女教成这样,父母能好到哪里去?好人家能出这样的闺女?多大点的事啊。”
“不光为这,我当时还听见晓磊媳妇骂说结婚买新房说没钱,在外面放贷就有钱了。全家就她是一个多余的,林淑芳又骂她儿媳妇败家精,五十万放在刘雪那里还不拿出来,是不是只等赔光了,全家人跟着去要饭。“
“可算了吧,别不知足了,就魏家小超市,那房子,那地段,就是自己哪天不开了,门面租出去,一个月也够家里吃喝的了,将来不都是她和晓磊的,要是现在有人拿新建小区的一套新房和他家换,你看刘映红换吗?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指定不换。为了那块地,魏家当年可没少背地里活动,听说是梅子那个公公和镇上打了招呼,那块地这才落到魏家头上,这事咱没见,也不敢说的那么实,可这魏家除了梅子的那个公公也没什么有本事的亲戚,没道理这好事就突然落在他家头上,当年多少人都盯着那块地呢。这刘映红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恨不得就把魏家那点东西都扒拉到自己嘴里,这吃相也太难看了。这晓磊也是出息,就任凭他媳妇这么磋磨他亲爸妈。”
“谁说不是呢,要是养个这样的儿子图啥,不过你说这刘映红,她可是天天在镇上人说跟着刘雪赚了大钱,前些天别人都去要钱的时候,也没见她,当时还有人说,你看刘映红一点都不急,刘雪这事也做不得准,保不齐真是误传的,现在看来都是装给别人看呢,私底下不知道要了多少回了,我看那些在刘雪那里放钱的人家,也别拖了,也别说什么面子情分了,赶紧把自己的钱要回来是正经事。”
镇上有人闹自杀,虽然不是第一出,但绝对算是一桩大事,街上三人一群,五人一组,都在议论这件事,陈安修知道经此一事,刘映红名声算是彻底坏了。如果林淑芳没自杀,大家最多背地里议论刘映红不孝顺,或者还会有人说也有林淑芳当婆婆的不是,不懂得体谅年轻人什么的。但林淑芳这农药一喝,不管能否救活,刘映红都再无翻身的余地,至于魏晓磊也就那样了,除了不孝,还有的大概就是无能了。一个男人既不孝又无能,剩下的还有什么?
“奶奶啊,你看。”冒冒举着用红色彩笔画的一个不规则圆形给陈妈妈看。
陈妈妈回过神来摸摸他的头,“真好看,你再给奶奶画个蓝色的更圆的给奶奶看看。”
他就换支画笔坐在茶几那里哼哧哼哧地画,一圈一圈又一圈,一个不大的圆被他绕的跟个毛线团子一样。他大概觉得这样看起来很圆?
陈安修觉得觉得妈妈今天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也是,林淑芳再怎么样,和妈妈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不管曾经有多少过节,人真要这么去了,也不会真的没感觉的。
“妈,我今天事不多,我自己带着冒冒吧,你要累的话,就让小乔在这里看着,你先回家歇歇。我爸爸去医院,吃了午饭就该回来了。”
陈妈妈捏捏额角说,“这样也行,昨晚可能没睡好,有点头疼。”
“头疼的话,要不我先和你去卫生室看看吧?”
“看了十有八·九就得拿药,我就是没睡好,也不用吃药,药吃多了也没好处,我歇歇就行了。”
陈安修见她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反而不放心她单独回家了,劝着妈妈去了农家乐那边,歇在了吨吨屋里。
林淑芳是当天半下午醒过来的,但是还需要留在医院里观察几天,下午的时候林梅子回来给林淑芳拿了换洗衣服,不过消息并不是从她的嘴里得来的,是魏晓磊的一个婶婶说的,她作为林淑芳的妯娌,上午听到信儿就过去了,说是林淑芳也是狠心,药瓶子喝地干干净净,好在是冬天魏家不种地,这瓶药还是秋天剩下的,只有半瓶了,另外就是现在国家明令禁止了很多剧毒农药,要在以前,喝了那药性辣的,就是发现及时,怕也送不到医院了,总之一句话,林淑芳这次运气好,命算是保住了。
又说魏晓磊的爸爸魏良才听到这消息也赶了回来,在医院里拿着棍子没头没脸地就将魏晓磊打了一顿,那狠劲,真是打算将人往死里打,刘映红上前拦,魏良才下手也没客气,刘映红平白挨了几棍子,一气之下抱着闺女回娘家去了。
大家听说林淑芳转危为安了,街上几个相熟的街坊约着去医院看了看,陈妈妈也跟着去了,拎了一箱子鸡蛋,又留了一百块钱。
陈安修知道林淑芳没事了,对这件事就没再继续关注,只偶尔在小饭馆里听人议论,魏晓磊这次还算有骨气,没将那接回来,又说多少人去和刘雪要钱了,有的要出来了,大部分都没要出来,有人提议去告刘雪,利息不要了,也先把本钱要回来。
林梅子来的那天,陈安修正在温室里忙活,他要忙的事情倒是不多,温室虽然大,但都是自动化的,除了有技术员定期来指导,平常只要两个人就能照看过来,当然种菜嫁接收菜的时候需要另外雇人,不过他这里经常雇人干活,现在都有固定的工头联系着,要找人,一个电话过去,还是很方便的。
就像是今天收西兰花,雇上四五个女的,一上午就差不多了,陈安修帮着把割下来已经装筐的西兰花抬到种植区外面,罗芳芳跑来他和说下周想请假回四川。她自己在这边找了个对象,是跟着孙大吉在养猪场工作的,“他妈说明年是没有春的哑巴年,想让我们年前就定下来,我爸妈他们在四川太远,结婚肯定是不能过来了,我带着他回去看看,和家里的人说一声。另外,刘波大哥也想让我们回来的时候带着军军来这里过年。
“你们还跑到孙晓和乐韵的前面去了,行,去吧,路上有事打电话,要是需要带什么特产,去和你吴燕姐姐说,就说我说的,从店里拿按进价。”
罗芳芳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她转身往外跑和进来的人撞个满怀,她哎呀一声,站稳了,看清对面的人,“林姐。”
“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罗芳芳和她不熟,也不欲多说,“也没什么,林姐,你是来找陈哥的吧,他就在里面,你进去吧。”她回头还喊了陈安修一声,“陈哥,林姐和文茵来了。”
当时陈安修正要往里走,听到她的声音就停住了脚步,转身迎出来说,“你们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文茵又长高了,文茵还认识舅舅吗?”
文茵比冒冒小半岁,现在说话已经不错了,但她今天心情明显不好,陈安修和她说话,她也不出声,一直扁着个嘴,林梅子一说她,她干脆哭起来了。
陈安修抱起她说,“文茵不哭,舅舅和你去里面摘草莓吃,舅舅这里的草莓可甜了,文茵和舅舅去看看,你喜欢吃哪个?”
温室里的草莓也不是正经种的,就是寻个边边角角的空地种上点,现下熟透的草莓不多,陈安修抱着文茵找了几处,也只找到了十来颗,不过这样,文茵就挺高兴的,不长时间就在安修怀里破涕为笑,搂着脖子亲热地喊舅舅了。
看到这一幕,连林梅子都不得不佩服说,“没想到你对孩子也这么有一套。”她这几天时常要去医院照顾姑姑,文茵暂时寄宿在别人家,孩子不适应,一见到她就哭。
“我也是一点点磨出来的。咱出去说话吧,我也给文茵洗洗草莓。”
种植区外侧还有个二十来个平方的小间,后面是控制室,前半部分陈爸爸都将他大部分不耐寒的花草都搬到了这里,所以大冬天的,这里看上去还是郁郁葱葱的,陈爸爸为了和人赏花,还在这里放了茶几和板凳,另外也接了一根水管过来,以便接水泡茶,陈安修将草莓洗好了放在茶几上给也文茵吃,又烫个杯子给林梅子倒杯热水,“茶叶没了,只能招待点热水了。”
“热水就很好,不要和我这么客气,我这次来是有点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陈安修知道她来肯定是有事,但是什么事要询问他的意见,他一时还真没想到,要是魏家的事情,好像也轮不到和他商量,“你说。”
“刘雪家的那个案子,现在是我在负责。”
她这么一说,陈安修就知道了,但是他还是不明白林梅子走这一趟的目的,于是只点了点头,静待下文。
“刘家那边的意思是想和解,愿意给予适当经济赔偿。”刘家这案子,其实说起来可大可小,说小是因为家庭纠纷而起,这其中也没人受重伤,如果对方愿意和解,刘家那些人也不过就是拘留几日,另外就是赔点钱。要往大处追究,也算不上诬陷,可一旦被认定是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就不是赔钱能了事的。刘家那些人要面对最少两年的牢狱之灾,她相信章氏的律师能做到。
“你是以私人还是检察官的身份来问我这件事的?”
对于陈安修微微沉下来的眸色,林梅子愣了一下。
陈安修不等她的回答继续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为刘家出面走这一趟,如果你基于检察官的责任,我建议和律师谈,因为这些法律上的事情,律师比我懂地多,她也能代表我的意见,如果你是以朋友的名义来询问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答案,我不同意和解。”待人宽容是好事,但宽容是有底线的,如果宽容的结果是让身边的人跟着受到伤害,那他宁愿不要这种宽容。
“我明白了。”她也知道这件事让安修答应,未免强人所难,但是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试试。她当然不缺刘雪那点钱,但是刘雪承诺这件事成了,她会如数归还姑姑和晓磊的连本带利将近六十万,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林梅子笑着摇摇头,“没有,就是刘映红和刘雪关系好,她过来说了,我少不得走这一趟。正好和文茵也走到这里了。”安修已经帮她很多,她好像没有理由让安修来代替她承受这压力。试试就好了,果然无效,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陈安修知道她说的未必是实话,但是以他对梅子的了解,既然明确否认了,继续追问也不会再有任何结果,“你……”
“我好歹在检察院做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刚才就想问,你这西兰花怎么这么小就割了,还没我拳头大呢。”
她已然转移话题,陈安修顺着说,“这是要送去西餐厅的,再大点就该进超市了,现在正是好吃的时候,待会我给你装上点,你回去试试。”
“那我可不和你客气了,我也尝尝这高档蔬菜。”
那天他们随意谈了点别的话题,谁也没再提刘雪的事情。但过了没几天,陈安修就听说,刘雪因为借巨额债务不还,被众人告了,公安局将人逮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