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雨下山去送张灵均,当然没听温凯的建议在外面吃饭,但到张家的时候天也已经全黑了,天雨一直将人送到楼下,临下车的时候张灵均主动邀请说,“都到家了,上去喝点水吧?”
“改天吧,叔叔和姨这会应该在家等你吃饭了,我就不上去了。”
张灵均见他这次没一口否决,心里就有些高兴,她今年二十六岁,还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又刚出校门没两年,心里想什么,脸上就不免露出些痕迹来,“那好,那我先上去了,有空一起吃个饭怎么样?上次的事情我还一直没谢谢你。”
陈天雨笑笑说,“都多久的事情了,你别一直放在心上,换成别人一样的,我也只是碰巧了。”
第一次单独和这人相处,张灵均有心想多说两句话,但紧张之下一时也找不到太合适的话题,又惦记着天雨待会还要开车回去,就没多浪费时间,简单说两句就开门下了车。
陈天雨见她下车没立即转身上楼,知道她是让自己先走,就隔着车窗抬手向她示意了下,驱车离开了。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张灵均的妈妈在楼上将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她是没看清楚车上坐着的那个男人是谁,但是光看她闺女在人家车开走后,还在那里目送了那么好一会,她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她对刚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的张生平抱怨说,“你闺女真是让鬼了心窍,这个陈天雨有什么好?上个月人家给介绍的那个小王,现在是财政局的公务员,父母都在银行里工作,让她去看看,她死活不去,气死我了。”
张生平将所有的菜摆上桌后,擦擦手说,“好了,好了,别唠叨了,你这唠叨半年了,灵均没听烦,我都听烦了,你那闺女的脾气你不知道吗?从小主意大着呢。咱不同意也只能慢慢劝,你要和她硬拗,她更不听。到时候她真和陈天雨去领了证,你也只得干瞪眼认着。不过就这事我说句公道话,你也怨不得人家陈天雨,人家又没主动追灵均,现在明摆着是灵均剃头挑子一头热。”
张妈见张灵均进楼门了,拉上窗帘回身说,“就是这样,我才更生气,陈天雨是看不上咱灵均哪里?灵均是哪点配不上他?他还挑拣起来了。”
张生平哭笑不得,“我说你这人,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灵均和陈天雨交朋友你不愿意,陈天雨不喜欢灵均吧,你也不愿意,你到底是想干啥?”
“我就是不愿意啊,可你这闺女不是不死心吗?万一她就是九头牛拉不来,一条路走到黑,陈天雨那头又不冷不热的,谁能放心?不过我看他今天倒是将灵均送回来了,难不成是两个人有什么发展了?不行,我待会要好好问问灵均。”
“问啥问,待会先吃饭,我看灵均未必然就对陈天雨死心塌地,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性子冲动,陈天雨帮了她的忙,人又长得好,她有心思很正常,现在两个人没在一起,怎么都看着好,真要正式交往了,各种矛盾就有了,一个硕士,一个中专生,他们看东西的角度就不一样,朋友圈子也不一样,到时候说不定不等咱们开口,两人自动就分开了。你看着吧。”
张生平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又赚下这么一份不小的家业,阅历和看人的本事都是有的,张妈平时也比较信他,听他这么说,又见闺女进门心情不错,她就按捺着什么都没说,只等哪天再旁敲侧击问问。
那天过后,陈天雨真和张灵均单独出去吃过一次饭,偶尔的,陈妈妈也见他和张灵均通电话,神色是没和徐彤彤在一起的眉飞色舞,但看着也不是很排斥。她知道天雨很烦父母追问他谈对象的事,就和安修说,让安修问问,兄弟俩感情好说话容易些。
陈安修其实不是很想问,自从徐彤彤离开后,男女关系就是天雨的逆鳞,另一方面,他也更不想天雨误会自己逼迫他结婚,虽然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着急,也想在离开之前见到天雨找个可心的女孩子稳定下来,彼此相爱,相互扶持,但这都不是理由,毕竟是关系到天雨一辈子的幸福。
不过妈妈开口了,陈安修还是在某天陈天雨和张灵均通过电话后,开玩笑地问了句。
陈天雨一听他这话,脸色就不太好看,“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明天就找个人去领证?这样你走的就一点顾忌都没有了是不是?你这么着急,你为什么不干脆到大街上给我拉个女的来?只要不瞎不聋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我立刻和她结婚行不行?省的你们三天两头的,这个试探那个试探。”
陈安修将今天的山货店出货单子打印出来,听他这么说,回头开口,“你让狗咬了?谁逼着你立刻结婚的,还到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你当大街上的人随便你挑拣?你愿意,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有本事你自己到大街上抢一个来试试看。”
陈天雨不耐烦家里人是抓住点动静就想将人凑对,他刚发火就被陈安修噼里啪啦说一通,他一时反倒没话说了,他停顿会,在陈安修对面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来,“让你们失望了,我和张灵均没什么关系,现在只是普通朋友,其他的以后再说。”
陈安修听这意思就知道没以往那么坚决了,“你不是不太喜欢她?”
“我没说过讨厌她,只是以前没这心思,现在想想给彼此个机会也不错,你放心,我还没自暴自弃到随便找个女人就结婚的地步,再说她也不一定就多喜欢我,在那种情形下认识,换个别的男人说不定她也会喜欢,有些女人就是爱幻想罢了,一旦发现幻想中的人和现实不符,说不定她跑地比我还快。”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的愣头青,不至于有个人倒追就慌了分寸,没了神智。
陈安修见他思路这么条理清晰,就知道自己多想了,“好了,以后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你拿着这个单子下去再帮我确认一下这些货对吗?”
陈天雨接过单子开门下去了。
陈安修等他走后,自己抱着脑袋用力揉了揉,说起来他是这个家里最没资格教训天雨的人,当初他一意孤行和章时年在一起,虽然他是不想拖累天雨,可最终还是成为天雨婚事中的减分项,要是没有他和章时年的事情,要是依照他家和天雨的条件,不说满大街随便挑选,但天雨对象的挑选余地还是很大的,哪像现在,天雨正当好的年纪,上门说媒的都没几个,偶尔有,也是那条件差一些的。像天雨这个年纪的独生女很多,但凡那条件好的,谁舍得将闺女嫁到一个被人指指点点的家里?要是章时年的身份哪天公开了,说不定会好点,可那样嫁进来的女孩对天雨有几分真心?
得到天雨的准确信息,陈安修就和父母那边通了气,以后不要看太紧了,让他们先自己处处看,陈妈妈就说,“我和你爸爸哪里愿意天天叨叨他,不问他,他就和没事人一样,还当自己小呢,一问他,他就烦,过完年就二十九了。他是想什么时候收收心。”
“二十八,二十八,人家结婚证可不兴虚岁,他自己也知道着急,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突然对张灵均转变态度。”
“你们兄弟俩一个鼻子出气,你们大了,都嫌我和你爸爸唠叨,你们既然不愿意,我和你爸爸以后啥也不管了。”
陈安修凑过去讨好地给妈妈敲敲肩膀说,“妈,不是不让问,是等他稳定点再问,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你问他,他也不知道,这结婚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一个人能说了算?他现在愿意往前走一步,说明心里多少将徐彤彤的事情放下点了。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个好消息。”
“你这道理一套一套的,我说不过你。”
“我有道理不管用,主要还是我妈通情达理。”陈安修知道妈妈这么说就是同意暂时不过问了。
“你就光知道给我灌**汤,我这边好说,你奶奶现在这样,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活头,现在天天和你爸爸念叨望望还没结婚,她合不上眼,到那边也没法和你爷爷交待,你爸爸也犯愁。”以前生病不来看也就罢了,现在老太太被刘雪推倒伤成这样,老大家还是不露面,老太太可能也寒了心了,现在不怎么念叨睿哲了,天天念叨这唯一还没定下来的孙子,“我再和你爸爸说说吧,这事也没法强求。”
说起陈奶奶,陈安修就没办法了,老人现在这样,估计也听不进去什么劝,就是能,他在奶奶面前说话也没什么分量。
陈奶奶在医院里暂时还无法回来,林淑芳倒是住了一周多的院很快出来了,她出院那天,蒋轩和林梅子开着车去接的,镇上很多人都看到了,她到门口下车的时候,穿着件到脚跟的长羽绒服,头上包着围巾,见到有人在街上,还笑着和认识的人打了个招呼。据见过的人说精神看着还行,就是脸色蜡黄蜡黄的,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刘映红回娘家没回来,林淑芳又气得和魏晓磊不说话,林梅子要照顾姑姑就又从村里搬到了镇上,时常地也能见蒋轩过来走动。光陈安修就遇到过他好几次,有时候是刚从市区回来,有时候是领着文茵要在超市里买东西,从父女俩的相处看,感情显然很不错。
蒋瑶的事情过去这么久,蒋伟明如今也从牢里出来了,陈安修和蒋轩虽然不会刻意联系,但见了面也能平心静气地聊上两句了。当然陈安修也不会主动去问些不识趣的问题,比如怎么吵架又怎么突然复合之类的,不过闲聊点家常还是可以的,“婶子身体恢复地还好吧?”
“挺好的,不过姑姑年纪不小了,突然出了这事还是伤了些元气,还要多调养些日子。”
“人没事最好,有什么需要到我那里去拿,别的没有,鸡鸭猪肉什么的都不缺,山上自己养的,都很干净。”
蒋轩展眉笑了笑,“我听姑父他们说,你现在是做地挺不错的。”
“小本生意,还凑合。”
“还叫小本生意?我听说市区的店马上就要开起来了,我买东西的时候还从那里经过了,不小的店面。”
“我也是瞎子过河摸索着来,哪天赚了,哪天就赔了,可比不上你们那工作稳定,你们的工作说出去也好听,大警察,大检察官,我现在出去,一农村个体户。”
他这俏皮人的口吻太熟悉,蒋轩忍不住心里一松,脱口说,“行了吧,给你点颜色,你还没完没了了。”这话说出口,他自己也是一惊,“我当初以为你……”
“以为什么?”
以为你会跟着章时年离开,谁能想到章时年那样一个人会为了安修窝在这样一个小镇上?这也难怪镇上的人多少能看出章时年的不同,但也没人将章时年的身份往高处猜,毕竟谁会想到那样一个大人物,又年纪轻轻的,会甘心在小镇上守着一个男人和两个孩子过如此平淡的日子?
蒋轩的话没说出来,文茵抱着一个金色头发的芭比娃娃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冒冒没有这样的娃娃,他这个年纪看什么新鲜玩意都稀奇,见文茵抱着,他瞪起眼来了,也嚷嚷着要买个好看的小妹妹,陈安修知道他一时兴起,也不惯着他,但又怕他在超市里闹事,就和蒋轩道别,就拎了选好的东西,夹起冒冒到柜台付钱。
爸爸付钱的时候,冒冒在爸爸胳膊下来也不老实,两只小胖腿在向后蹬啊蹬的,他要下来,连收银员看到他们父子俩,都边扫码边抿着嘴笑,陈安修看他一时半会消停不了了,就指着收银台旁边摆放着上弦就会自动跳的小青蛙问他说,“小妹妹肯定是不给买了,这个小青蛙要吗?不过要了这个就不准要其他的了。”
冒冒瞪着眼瞅了瞅那小青蛙,大概觉得空着手从超市出来不好看,就不是很情愿地答应了,陈安修花十块钱买了俩,一个给了冒冒,另一个转手给了在后面跟着爸爸排队的文茵。
出了超市门,陈安修将夹在胳肢窝下的冒冒小心放到地上,蒋轩和文茵也付完钱出来了。
“改天来家里喝茶,我先走了。”陈安修朝蒋轩摆摆手。
“安修?”都走出去两步了,蒋轩在后面喊了一声。
陈安修回头,“恩?还有什么事?”
蒋轩抱着文茵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说,“刘胜淮,你知道这个人吧?他到现在还没抓捕归案,你们小心些,这个人手里案子不少。我知道你们和季市长关系近,但是他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并不是所有的人对他都信服。”
“你是说有人借此要对君毅不利?”
蒋轩已然退开一步,“我没说过,上面的那些事情,我也接触不到。没事我先回了,梅子还在家里等着这些菜下锅呢。”
陈安修知道他不说必然有他不说的理由,也不强求。道过谢就分手离开了。
蒋轩到家的时候,林梅子的粥已经熬好了,魏良才在市区当保安也不能请假太久,林淑芳出院后,他就回去了,魏晓磊在家,林淑芳天天和他吵,他也躲了出去,如今魏家就剩下林梅子一家三口和林淑芳。
打发文茵进屋陪姥姥,蒋轩在厨房里留下来帮林梅子摘菜,“我刚刚遇到安修了,提醒他注意刘胜淮的事情。”
“这件事真的有那么复杂吗?还牵扯到了季市长?”
“至于多复杂,我确实不知道,但是市长和周局长打招呼的事情,如果周局长成心想保密的话,就不会在无意中传出来了,况且刘胜淮这案子办地也太过粗糙,就找到些细枝末节的证据就急匆匆抓人,到头来人还没抓到。”
林梅子沉吟了一下问,“你没反对吗?”蒋轩作为市局的刑警大队长,在这件事上不可能没发声的权力。
蒋轩垂下眼皮,将摘下来的芹菜叶子归拢到一处说,“我怎么反对,说小了可能是市里的派系斗争,有人要让季君毅趁机栽个跟头,说大了,我就更不知道了,端看人家怎么运作了。”
这话听着有道理,但禁不住细琢磨,“不对,蒋轩,我姑姑那六十万怎么拿回来的?你说你有朋友认识刘胜淮,真有这个人吗?你一直在骗我,根本没有这个人,是你亲自去和刘胜淮要的,对不对?他怎么这么痛快就给了,六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你和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私下交易?你是不是疯了,刘胜淮是什么人,你当警察这么些年,你心里没数吗?你要是沾上他,一辈子洗不干净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和他没什么私下交易,我就是答应不插手。”
“蒋轩你怎么这么天真,上了贼船,你不偷东西别人就会认为你不是贼了吗?他们这次有把握能一把扳倒季市长吗?谁也不敢保证是吧?如果不能,季市长一旦站稳了脚跟,迟早有天会清算。如果他要清算,第一个清算的就是公安局,其他的部门可能缓缓,但他绝对不会允许存在一个随时在他背后使绊子的公安局存在,到时候你怎么办?他会因为你袖手旁观而放过你,你要是个普通警察可能会,可你现在是刑警队的大队长。况且你怎么能确定这次的事情季市长是不是借此在故意试探什么。”
“我难道不知道有风险吗?可是你说姑姑在医院里因为这些钱要死要活,除了我亲自去跟刘胜淮要,还能有什么其他好办法。再说那就是姑姑的钱,我们这是要回来,也不算索贿。”
现在瑶瑶三天两头闹着要离婚,有次两人在外面吵架,竟然把文峰丢在街上谁也不管,幸亏街上有个水果店的老板娘好心,见孩子这么小,哭地也可怜,领回家又报了警,可文峰身上没什么联系方式,又说不出父母名字,派出所那边一时也找不到人,直到两天后,瑶瑶才想起来文峰不见了,他们这才到处打听将孩子领了回来,这次是侥幸,要不是水果店老板娘的好心,这会孩子还不定被拐到哪里去了。哪家会忍心将一个三岁多的孩子丢到大马路上。妈妈可能也看出瑶瑶是个不着调的,竟然要梅子和他答应收养文峰,梅子因为这件事宁愿离婚也不松口,结婚后第一次和妈妈起了剧烈的冲突,后来更是直接从家里搬了出来,他试图挽回这段婚姻,可梅子这次的情绪很大。帮姑姑讨回那六十万,还是分居后梅子第一次和他开口。
“再说你都把钱给姑姑了,还能要出来吗?”
蒋轩说到这里,林梅子不说话了,是啊,还能要出来了吗?显然是不能的,姑姑再亲她,她也是排在晓磊后面的,没了这些钱晓磊就要背上巨额债务,姑姑怎么可能舍得,她再怎么努力,她在家里的地位也比不上晓磊,她从小就知道了,就像是上次买房的事情,明面上是刘映红耍赖,姑姑也说不用搭理,可她真要一分钱不出,姑姑的心里就是另一番滋味了。没见她说出钱,姑姑只是意思地反对了一下,并没多坚持。她可以说只孝顺姑姑就行,可她如果不理会晓磊,姑姑根本就不会领她的情。
可是给了钱晓磊也不一定就领她的请,晓磊从小多么讨厌她,她太清楚了,晓磊总觉得是她侵占了他的家,还因为她总被父母唠叨不上进,可她寄人篱下不努力行吗?小时候晓磊不止一次把她的书包连衣服一起丢到街上让她滚,姑姑见闹地不可开交了,曾经将她送到妈妈那里,但妈妈连门都没让她进,给了她一百块钱让她再回姑姑家,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妈那一百块钱,从那个时候起,他们的母女情分就断干净了。她结婚的时候,那人又来装可怜有什么用呢?
她就像个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无家可归,安修爸爸疼她,曾经把她领回去住过一个月,她那时候不懂事,最希望就一直住在安修家,可是后来渐渐明白,安修爸妈再怎么好也不会领养她的。她也知道文峰可怜,也知道文峰在蒋瑶手里可能落不到好,可那不是自己的责任。她无法做到对文峰视如己出,她更不想因为文峰让文茵受到任何的委屈,她这一辈子活地太累了,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延续这样的生活,一点可能都不行。
“姑姑,我想和你说件事,那六十万块钱,是蒋轩去问刘胜淮要的,现在刘胜淮出了事,这六十万可能就有点麻烦,姑姑,你看着六十万块钱能不能先拿出来,让蒋轩和局里说一声,然后再拿回来,你看行不行?”
林淑芳在床上半起身说,“梅子,这钱就是咱家的,咱要回是自己的钱不是别人的,这种事情还用和局里说吗?要是真有人问起,我去替蒋轩证明,再说这钱我已经让你姑父还给人家了,你现在要,我手头上也没这些钱。”
“那我知道了,姑姑,我再想其他的办法。饭快做好了,我待会给你端进来。”早就知道结果了,只是不问问总是不死心。
在林梅子要出门时候,林淑芳张张嘴还是喊住了她,“梅子?”
林梅子回头,“还有事吗?姑姑?”
“你别太担心了,这是咱们自己的钱,没事的,如果到时候真需要钱,我这里还有五万,你都拿去。”
林梅子点点头,“我记下了,姑姑。”
蒋轩看她出来的神色,就什么都没问。
另一边安修带着冒冒在建材点里帮会忙,也准备回家了,进了腊月,镇上摆摊子的人明显就增多了,不过现在临近傍晚,好多都开始收摊子了,安修领着冒冒经过一处买玩具的摊子,上面的玩具大多都很便宜,三五块,十块八块,最贵的几十,上百的基本都没有,但各种玩具摆在一起花花绿绿的,很吸引小孩子们的眼睛。冒冒经过那里就拔不动脚了,他看上一个老虎面具,要爸爸给他买。
“在超市里的时候,咱说什么了,不是说好买了小青蛙,就不买其他的了吗?”
这会又不是他了,任凭爸爸怎么说,他就是不走,拉着也不走,爸爸再说,他牛脾气上来了呢,把手里的小青蛙往地上一丢,那意思是不要这个了。
“你丢了爸爸也不给你买新的,你丢吧,丢了这个,爸爸以后永远不给你买玩具了。也不让大爸爸给你买,也不让哥哥给你买。”他说完也不管冒冒了,掉头就走。
冒冒一开始还以为爸爸和他闹着玩,还戳在那里不动,后来一见爸爸走远了,面具也不要了,抓起地上的小青蛙就摇摇晃晃追着跑。陈安修见他过来了,就刻意放慢了脚步等等他。
不过到家后,他也没忘了那面具,陈安修在做饭,他就在边上转来转去,转来转去。陈安修怕油星溅到他,将人哄出去,他一会又回来,他要个老虎。最后陈安修被他缠地没办法了,从家里找个鞋盒子,剪了不规则的椭圆形,上面给他抠上大大的眼睛嘴巴鼻子,在额头那里画个王,在嘴边花了两笔胡须,又在两侧钻个眼穿上根毛线,给冒冒套到头上,“哎呀,好威风的大老虎。”陈安修这样赞叹。
冒冒自己也看不到,就很信,自己伸手摸摸,乐地不行。
“你自己在这里玩会,别摘下来,爸爸去做饭,大爸爸待会就回来了,你给大爸爸看看冒冒大老虎。”
“恩。”有了大老虎面具,大冒冒很满意。
他们刚说着话呢,就听到外面有车响,冒冒一听到这声音就要跑出去接着,“爸爸,爸爸。”
陈安修见他没戴帽子一把将人拉住,“大爸爸马上就进来了,你藏起来,大爸爸进门的时候,你吓他一跳。”
这个冒冒听懂了,就跑到门后面躲起来。
陈安修听到人进院子门,迎出去,“今天怎么比往常早?”
“遇到点事情去处理了,顺道就回来了。”
陈安修听他语气稀松平常,就没太当回事,倾身过去悄悄和他说,“冒冒在门后,你进门的时候小心点,别碰到他。”
章时年顺着安修的示意看了一眼,其实不用安修说,他走近了应该也能注意到,一只大胖脚还明晃晃地露在外面呢。但他进门的时候还是装作不知道,故意说了句,“冒冒,爸爸下班回来了。”
“恩。”冒冒下意识就答应了一句,可能想到什么,他又闭上了嘴,自己胖乎乎地从门后跑出来,挡在正门口说,“我是大老五。”
章时年还很配合他,假意吓地后退了一步弯腰问,“这是谁家的小老虎跑到我们家了?”
冒冒纠正他,“爸爸,是大老五。”
章时年忍不住弯了唇角,“原来是大老虎,那大老虎,你看到我小儿子冒冒了吗?我们家冒冒去哪了?”
一说冒冒,冒冒嘿地笑了,“奶奶家。”冒冒现在奶奶家呢。
陈安修在厨房里炒菜,听他们在屋里一问一答的,心想带了这大半天,可算是换人折腾了。
晚饭后章时年去洗澡,陈安修将他换下来的衣服分分类,能在家里洗的在家里洗,需要干洗的明天送洗衣店,拿到外套的时候,他注意到手肘那里有块指甲盖大的污渍,章时年这人穷讲究惯了,别说衣服上污渍,就是有根多余的线头,都不会穿着出门,他每次帮章时年拿衣服都会仔细检查一遍,所以不可能是从家里带出去的,那就只能是今天从外面带回来的,这么大的污渍都没注意到,当时是什么情况?陈安修不确定这是什么污渍,也不知道是不是需要立刻处理一下,就拿在手上搓了搓,这一搓不要紧,他发现是干掉的血渍,衣服颜色深,血迹干在上面不明显,但确实是血渍没错,他想也不想推门进浴室问,“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外套上为什么有血?”
章时年显然也是刚知道这件事,不过他可能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不是我的,可能是刘雪妈的。”
“刘雪妈怎么了?”
“她可能是去和刘胜淮要钱翻脸了,被人捅成了重伤,丢在荒山上一个报废汽车后备箱里。当时发现的时候正有人准备点火。”
“她怎么知道刘胜淮藏在哪里。”
“可能是刘雪告诉她的,她托关系去拘留所看过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