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飞到来之前,萧云和另外三个年轻才子一直在房间里喝茶闲谈,并不知晓外界发生的事情,虽然听闻吵杂声,却无人去注意,而是以茶为题,相互作诗切磋才艺。和眼前四个年轻才俊相比,任飞似乎少了些文人的气质,或者说是文人特有的清高。加之他此时身上的衣服款式很普通,五个人站在一起,任飞就显得比较另类。
“几位公子请随我来,小姐已经恭候多时。”小环轻声道,五个人凑齐之后,这次由醉花楼安排的比试也就到此为止,才艺能够得到思芸小姐认同,说明这五人都有各自优秀过人之处。
“有劳!”
萧云等人彬彬有礼,一派书生气质,拱手作揖。任飞不是书生,行为举止当然不像他们这般文绉绉,气度翩翩,顿时惹来其他四人鄙视眼神,不屑与他为伍,跟随小环的时候,故意和任飞拉开距离,仿佛跟他站一起有损形象似的。
察觉这些异样,任飞无奈笑了笑,想不到在实力至上的武者世界,书生也是这般眼高于顶,倒是和地球古代中国的文人书生极为相似,自以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这个世界武者虽然不少,但普通凡人永远占据多数,用十倍百倍形容也不为过。加之不少巅峰强者都喜好笔墨,所以很多读书人都把自己定位在圣者与普通人之间,甚至鄙视和不屑那些实力低下的武者。
文人墨客也有自己的圈子,如果你是名气极高的大文豪,大诗人,甚至还能和不少武道强者相互交流,人脉不小,有事情那些强者也愿意帮忙。有些地方的文人圈子,领袖人物还是武道高手,甚至巅峰强者隐藏其中也不足为奇。
任飞本来想找机会接近萧云,打探他的口风,却没想到这些人如此排斥自己,无奈,只能等会见过思芸小姐之后,在私下里找他谈谈。听穆清儿讲述,当年萧云离开是不得已而为之,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清楚。天下如此之大,叫做萧云的人没有一千至少也有五百,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跟随小环穿过走廊抵达后院,在一间弥漫这淡淡芬芳的房屋前停下,“各位公子请稍等,待我进去通报一声。”小环说道。萧云等人再次拱手道谢,任飞在一旁有些尴尬,他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干脆继续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小环进去之后,终于有人禁不住上前与任飞搭讪,但语气却是不太友好,“不知这位公子何方神圣,我等似乎不曾见过,看阁下也不像读书之人,颇是好奇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能够得到思芸小姐认可。”
如果是圈子里的名人或新秀,这些年轻才子肯定知晓,显然任飞不是,观他言行举止,恐怕连书生都算不上。说话的年轻才子叫做韩东文,在清河城可谓人尽皆知,才气过人,这次已经是他第三次得见思芸。
韩东文虽然没有介绍自己,但他主动提及另外三人,“这位是我们淸淮州鼎鼎有名的萧云萧大才子,他在诗词方面的造诣,整个淸淮州屈指可数。”
“韩兄过奖了,才子之名在下可不敢当。”萧云摆摆手,谦虚笑道。
“萧兄莫要自谦,凭萧兄的才气,才子之名,实至名归。”旁边的苏言贺拱手道:“淸淮州十大青年才俊,萧兄榜上有名,是我等学习楷模,方才萧兄一句云中闻茶香,是何等惊艳,叫我等自叹不如。”
“言贺兄言重了,你的东林派画法,在淸淮州也是一绝。”萧云道。
韩东文又介绍另一位,叫做刘义,同样是了不起的才子。淸淮州风水好,历史上出了不少诗仙画圣,许多作品,任飞都有拜读,只是研究不深,毕竟他又是武者,又是方士,还兼职药师,精力有限,能写得一手好字,还多亏前世喜好这口,心烦的时候用以静心调息。
这几个才子才俊相互夸赞,在任飞面前卖弄他们的名气,颇有些得意,沾沾自喜,更将任飞排斥出去。最后,四人齐齐看向任飞,苏言贺问道:“还不知这位公子如此称呼,何方人士?”
“任飞,祖籍东篱!”任飞也不隐瞒,随意道。
“东篱?”这些人皱起眉头,尽管饱读诗书,一时间也还想不起这个地名。不过萧云曾经去过一次北安城,知道那边有个东篱镇,于是问道:“可是西华州北安城的东篱?”
“正是!”
原来是西华州的人,难怪他们都没听说过,韩东文等人呵呵笑起来,“难怪,难怪,西华州那地方都未曾开化,百姓目不识丁,穷乡僻壤之地能出个人才着实不易。”
“是啊,我们那地方确实够穷的,很多人连饭都吃不起,哪有闲情学各位舞文弄墨,整日笔不离手,诗不离口,闲得无聊便来风流一番,展示才华。”任飞呵呵笑道,并不跟这些人计较,他们在自己的领域确实有一番造诣,清高不过是大多数文人,尤其年轻才子们固有的通病罢了。
任飞这番话虽是自嘲,但言语间颇有些讽刺的意味,令韩东文几人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不悦。正想出声讽刺几句,忽闻琴声悠扬,房门吱呀打开,小环躬身对众人说道:“几位公子,小姐有请!”
韩东文几人立即挺起胸膛,整理衣服,然后摇着纸扇,面带微笑随小环走进房屋。任飞莫名笑了声,尾随而入,终于在一件花香四溢的房间里,隔着薄薄轻纱,见到了传闻中艳压群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思芸。
芊芊玉指拨动琴弦,弹奏出动人音律,就连任飞这样对音律不太懂的外行,都听得津津有味。隔着轻纱,他仔细打量思芸,此女五官精致,肌肤白皙,确实非常漂亮。开始任飞以为思芸可能是穆清儿,但他此刻察觉不到思芸身上有一丝内劲波动,说明她没有服用易容丹之类的丹药,是穆清儿的可能性非常低。
一曲弹罢,韩东文、萧云和苏言贺几人纷纷拍手称赞,萧云当场作诗一首,赞美思芸的才华与美貌,其他人也都纷纷赞美思芸琴技了得,将美人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古今中外无人能及。
“小女子才艺不精,各位公子过奖了。”思芸的嗓音甜美动听,抬起头,美眸轻轻扫过,最后落在任飞身上。
除了韩东文,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思芸,纷纷上前自我介绍,言语中毫不掩饰自己对思芸小姐的欣赏和爱慕,只有任飞只是简单介绍了姓名,没有其他人那么多废话。思芸请大家入座,小环在一旁斟酒,轮到任飞的时候,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思芸。
其实不用小环提醒,思芸也猜到写出那副草书字画的人就是任飞,因为她看过其他四位才子的作品,早已得知他们的姓名,只有任飞除外。
韩东文仗着自己与思芸见过几次,以旧识、朋友自居,在其他人面前故意提起之前几次见面的事情,卖弄他和思芸的关系。末了,他突然说道:“思芸小姐,不知这位任飞公子写了那首诗词,做了那副字画,我们几人颇是好奇。方才听闻他从西华僻壤之地而来,能够得到思芸小姐欣赏,想来必有过人之处,我等都是喜好结交朋友之人,难得西华州出来一位才子,只是有些陌生,故想多多交流。”
思芸点点头,说道:“任公子才华横溢,写得一手好字,思芸平生第一次见识如此飘逸狂放的字法风格,可谓独树一帜,绝无仅有。”
不等韩东文几人错愕,思芸目光转向任飞,又道:“任公子,听闻你又另外写了一副字画,技惊四座,引无数人争抢,可否让小女子欣赏一番呢?”
“有何不可!”任飞笑道,从戒指里取出之前完成的《天涯风逐梦》,让小环递给思芸。他这番举动,顿时让韩东文他们眼皮一跳。他们虽然不是武者,但知晓储物戒指的存在,而且只有高手或者大门派家族的弟子,才有能力买得起和用得起这种奢侈品。
想不到看似弱不经风的任飞,竟然还是一名武者,难怪他连一点文人的气息都没有,原来是个武夫。
在某些年轻气盛,颇有才华的年轻人眼中,武者虽然可怕,但充其量不过是只懂打打杀杀的武夫甚至野蛮人。他们畏惧武者的同时,内心深处又对武者很是不屑。
思芸接过小环手中字画,轻轻拉开。当第一个字映入她眼帘,顿时被任飞狂放不羁的书法风格深深吸引。相比之前第一副字画,手中这幅字体流露出的气息更狂野,更关键的是,这幅字画上的文字虽然行文草放,却是让人一看便知。
思芸低声念着任飞作品中的词句,张柏轩这首词她看过不下百次,各种书法风格甚至原著都有幸亲眼目睹。可平心而论,即便是张柏轩的原著,也不如眼前任飞这首天涯风逐梦更令人思绪澎湃,整首词的内容配上如此狂放不羁的书法,完美的诠释了诗词中,那位少年对武道的执着和敢于逆天的狂妄。
思芸看了一遍又一遍,几乎忘了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存在,许久方从诗句中回过神来,幽幽道:“看了任公子这幅字画,思芸只恨自己生作女儿身,不能像那少年般为至高武道去奋斗拼搏。”
“思芸小姐何出此言,每个人都有梦想,不管是武道还是书画,只要有追求,敢拼搏,人生就不会寂寞。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无论生来是富贵亦或贫贱,未来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任飞微笑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