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明显的迟疑了一下,然而这个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齐格菲尔德的注视:“怎么,我的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不,换作是我也会这样做,不过,你现在还在养病,如果突然跑回雅利安城去和他们见面,也许会引起外界的怀疑,所以我建议你最好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戴维说。
齐格菲尔德笑了笑,道:“我倒是可以耐心等待,问题是有些人只怕是等不及了。”
戴维眉头微微一挑:“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所以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到底同意不同意。”齐格菲尔德说。
戴维皱了一下眉头:“好吧,我可以帮助你和他们见面,但是你不能干涉随后对他们的处置,否则一定会有人以为你是想重复你父亲的经历。”
“我没兴趣重复那些事情,所以你也不用刻意提醒我。”齐格菲尔德说。
“那就说定了,过几天你就以想回雅利安城纪念父母的名义和斯特凡妮商量一下,她肯定可以帮助你回去,我也会安排好你和那两个人见面的事情。”戴维说。
“可以。”齐格菲尔德点头后,又道:“最近有没有你哥哥的消息?”
“我这段时间很忙,所以没来得及关注这些事情,如果有了他的消息,我会很快通知你,不过,我想知道你打听他的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戴维问。
“希腊的和平模式已经失败了,这对于柯尔特来说毫无疑问将把他置于非常危险的境地,所以我想把他拉回来。”齐格菲尔德说。
“这倒也是,如果让他继续留在游击队那边,最后的结果不是被游击队杀掉就是被盖世太保干掉。”戴维说。
“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好,所以找到柯尔特后,一定要把他带回我身边。”齐格菲尔德叮嘱道。
“好啊,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戴维话音刚落,又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型摄像机:“我们来录段视频吧,给第六集团军的官兵们讲几句话,现在他们就缺这个。”
“你考虑得可真周到,来,你站到我身后,让我们一起为他们鼓鼓劲。”齐格菲尔德心知戴维肚子里的小九九,便刻意顺着对方的话搭了一座桥。
戴维对此自然是求之不得,他设置好参数和角度,便迅速站到了齐格菲尔德身后,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格外不自然。
“第六集团军的勇士们,我现在的感觉非常好,身体正在一天天的康复中,听说在我遇刺住院后的日子里,你们一直都在为我的健康进行祈祷,我在这里要谢谢你们。眼下,你们正在遥远的东方进行一场艰苦的战役,我希望每一位军官都能懂得爱护士兵的重要性,无论你是日耳曼人、斯拉夫人或者犹太人,能够在枪林弹雨中走到一起都是上帝安排的缘分,所以我们没有理由发生争执,须知同胞手足间的无私互助才能让我们实现更为远大的目标,还有一点也很重要,无论是在俄罗斯、巴尔干半岛还是遥远的中国,我始终坚信你们手中的武器不应该对准无辜的平民,也许有人会认为我的观点并不正确,因为你们正不断的遭遇来自于平民的袭击,但是我想说,如果你们继续将枪口对准他们,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平民加入到袭击者的行列;最后,愿上帝保佑你们平安归来。”
戴维等了一会儿,却不见齐格菲尔德和过去一样喊出元首万岁,他关闭了摄像机,很认真的看着对方问:“埃尔文,你是不是少说了什么?”
“你害怕了?”齐格菲尔德淡然一笑,道:“我竭尽全力避免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所以有点情绪也是正常的。”
“这会让他感到不愉快的。”戴维提醒道。
“随他便好了,如果我们想取得成功,一味的服从未必能达到目的。”齐格菲尔德说。
戴维不再多言,收拾好摄像机就告辞离去。斯特凡妮随后来到了房间里:“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终于走了,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我和他随便聊了一会,他让我为第六集团军的将士们鼓鼓士气,我就录了一段视频,他还让迪特里希从今天起就留在我的身边,我也答应了。”齐格菲尔德说。
“让迪特里希留在你身边?他究竟想做什么?”斯特凡妮顿时警觉起来:“埃尔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以后在迪特里希面前说话就要小心了。”
“为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其实迪特里希是个挺好的孩子,但是它毕竟是戴维的儿子,所以多提防一下不是坏事。”斯特凡妮说。
“这也许正是戴维想要达到的目的,所以从现在起,我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再瞒着迪特里希,我要让他感觉到我比戴维更加信任他。”齐格菲尔德说。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斯特凡妮皱眉道。
“我还能做什么,除了躺在床上当病号,能做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对着天花板发呆了。”齐格菲尔德叹道。
“我知道让你整天都窝在房间里肯定不舒服,不过这也是医生的意见,你的脑部神经毕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身体的运动能力一时还无法彻底恢复,所以才需要时间静养,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只要过些日子你的身体继续好转,我就陪你出去走走。”斯特凡妮安慰道。
“我现在就想回一趟雅利安城,给自己找个清净的地方呆几天。”齐格菲尔德说。
“为什么要回雅利安城?”斯特凡妮惊讶的看着他:“那地方又冷又潮湿,对你的身体没有一点好处啊。”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已经好久没有去祭拜我的父母了,所以我才想回去看看,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我在那里最多只待一周的时间。”齐格菲尔德说。
“好吧,我这就去安排。”斯特凡妮犹豫了一番,还是点了头。
“谢谢你,斯特凡妮。”齐格菲尔德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我们一起回去看看赛马场,还有当年的果园,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我们年轻时留下的痕迹。”
一名护士恰巧走进了房间,斯特凡妮慌忙抽回了手,脸色绯红的走到了一旁,齐格菲尔德也有些尴尬,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一不小心就做出了这种失态的举动。
人生其实就是这样,有些事情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忘记的,而有些人一旦做出了承诺,也会用一生的时间去履行约定。
2019年8月18日,希腊雅典。
伊万率领自己的装甲师来到希腊进行战前整训,他选择了著名的古战场马拉松平原作为训练基地,一来这里地势平坦,适合装甲部队训练,二来他也想利用马拉松平原在历史上的著名战例来刺激士兵们的战斗欲望——他已经听到了风声,据说他的装甲师和德米雷尔的部队很快就将被派往中国作战。
8月的日头格外毒辣,而这一年又是希腊有历史记录以来最热的夏季,伊万麾下的士兵大多数都来自雅利安城的新兵,他们习惯了地下世界的阴冷,对于这种高温气候很不适应。训练开始没几天,就有一大群士兵纷纷中暑。伊万对此的反应是让他们简单接受治疗后继续进行训练,毕竟中国的气候相比欧洲地区更为炎热,所以他必须让士兵们尽早适应,为了更好地监督训练,他特意在训练场外围搭建了一座高台,自己带着师部的一群参谋们整天就坐在现场进行实地检查,这样一来,士兵们虽说不敢松懈,但是个个都叫苦不迭。
这一天的傍晚,副官匆忙爬上了高台,贴着伊万的耳朵低声道:“将军先生,有一位您的老朋友说要见您,我已经把他安排到司令部,您看什么时候合适与他见面?”
伊万眉头一皱:“我的老朋友?他是谁呀?”
副官神情紧张地说:“我不方便讲,但是您去了以后就会明白。”
“?”伊万心知这位副官跟随自己多年,除非是遇到了麻烦,否则他也不会这样遮遮掩掩,于是他暂时放下对训练的监督,快速回到了司令部,但是当副官口中的老朋友站在他面前时,他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柯尔特!我的上帝,你是怎么摸到我这里来的?”
站在伊万眼前的柯尔特穿着一身休闲服,肤色晒得黝黑,看上去和普通的希腊民众没什么两样:“元帅先生遇刺后,我就离开了游击队,想要去见他一面,但是占领区内到处都是宪兵和盖世太保,我担心自己一旦公开露面,就有可能见不到元帅先生,所以就在雅典附近找了个小村庄先藏了起来,这两天听说你带着部队来马拉松训练,我就自己找来了。”
“你来这里有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吧?”伊万紧张地问。
“放心吧,我没有被人跟踪。”柯尔特说。
伊万刚松了一口气,副官就急忙跑来报告说:“将军先生,弗兰克将军刚刚打来电话,说他到雅典开会正好路过我们的司令部,所以想来和您见一面。”
“!”伊万的头顿时大了一圈:“他到什么地方了?”
“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到司令部门口了。”副官说。
“活见鬼!”伊万心急火燎的推着柯尔特朝自己办公室的卫生间走去:“柯尔特,你先在这里躲一下,等德米雷尔走了以后我再和你慢慢聊。”
“伊万,你这是要做什么?”柯尔特不解道:“为什么要躲着德米雷尔,难道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因为现在的德米雷尔已经不是过去的德米雷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