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娜塔莎向齐楚雄表明自己的心愿时,布尔琴科却和弗莱舍尔一起呆在布伦登纳的那栋大房子里喝酒,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从彼此小时候的趣事到战场上的见闻,他们几乎无所不谈,看起来几乎就像是一对密友,但是实际上,他们心里却都有着不同的打算。
“真没想到您小时候还曾经拿到过游泳比赛的冠军,可是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勇气脱下游泳圈。”弗莱舍尔端着一杯白兰地,一脸自嘲的表情。
“那都是陈年旧事了。”布尔琴科笑道:“再说会游泳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哪天有空我陪着您一起去豪勒河里游上几个来回,我相信您就不用再依靠游泳圈了。”
“我可没有这个勇气。”弗莱舍尔笑眯眯的摇了摇头,接着又和布尔琴科连着碰了几大杯酒。转眼间,布尔琴科的脸被酒精熏得通红,就连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
弗莱舍尔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他一面继续给布尔琴科倒酒,一面装做若无其事的问道:“听说您和玛利亚在结婚前曾经在齐医生的家里住过一段时间,我想这对您来说一定是段美好的记忆吧。”
“您快别和我提这件事情了……”布尔琴科用力的拍着大腿,“那个玛利亚简直就是个讨厌鬼,每天只要我和齐医生呆在一起,她就会靠过来偷听我们谈话的内容,还有那个契尔斯卡娅,她整天都和娜塔莎呆在一起,没完没了的讲述她过去痛苦的经历……和这些女人呆在一起真是糟透了,要不是不想给我自己惹麻烦,我早就离家出走了……”
布尔琴科的一席话顿时让弗莱舍尔明白了娜塔莎对自己冷漠的原因,他的眼中不由闪过一道寒光:“妈的!这个臭*竟然敢坏我的好事!等着瞧吧,早晚我会让她吃尽苦头的!”
“别人都以为我和齐医生挨得很近,可是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布尔琴科借着酒劲突然发起了牢骚,“他眼里真正的宝贝是弗兰克,而我充其量不过是个下三滥的货色!”
“我说,您为什么要这样形容自己呢?”弗莱舍尔并不相信布尔琴科的牢骚:“要知道可是齐医生救了您一条命啊,而且我觉得他一直都对您很不错。”
“没错,他是救了我的命,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对我有多么友好!”布尔琴科激动地喊道:“我只不过是他用来蛊惑人心的宣传工具,一旦我这块招牌在战俘们中间失去了号召力,我也就没什么用了,毕竟像我这样的陆军军官在集中营里多得是,并不是什么稀罕货色。可是弗兰克就不同了,他是海军陆战队的行家,现在谁都知道我们要想走出雅利安城,就必须建立起一支强大的两栖突击力量,这正好是他的长处,所以齐医生现在把弗兰克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别的不说,就拿那个讨厌鬼约翰来说吧,他三番五次的惹出麻烦,可是齐医生每次都看在弗兰克的面子上替他去说情,这事要是放在我身上,我想齐医生绝不会这么卖力!”
“我看您是多虑了。”弗莱舍尔说:“我倒觉得齐医生对您和弗兰克上尉一直都很公平……”
“公平?”布尔琴科冷笑道:“自从阿金霍夫事件后,我一直都想找个事情做,可是我去找了齐医生好几次,他都说让我再等等,可是弗兰克就不同了,他刚一提出抱怨,齐医生马上就向格劳特菲尔德将军推荐了他,您说,这不是偏心又是什么?”
“看来这个俄国佬确实有点心理不平衡,也许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弗莱舍尔脑子里刚一冒出这个念头,便继续不动声色的问道:“这么说来,您对齐医生确实有些不满了?”
“那还用说吗!”布尔琴科愤愤不平的喊道:“我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当然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换取一份合理的报酬,可是现在他却把我扔到一边,要不是您给了我这份差事,我恐怕还要一直闲逛下去!”
弗莱舍尔虽然很担心布尔琴科只是在自己面前演戏,但是他又觉得这不大可能,而且只要一想到这很可能使自己再次获得与娜塔莎接近的机会,他就变得有些举棋不定。
“敲着命运的战鼓,我们走上战场,未来将由我们改变……”一阵激昂的歌声突然顺着玻璃窗飘进了布尔琴科和弗莱舍尔的耳朵里。两人几乎同时起身,来到了窗户前打量外面的动静。
一队小男孩排着整齐的队伍集合在一片空地上,他们扯着嗓子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唱着这首军歌,那种专注的表情看起来和他们的年龄极不相称,而且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看上去竟然很享受这种离开父母的生活。
不过,孩子毕竟是孩子,就在他们唱完这首歌不久,队伍里就出现了交头接耳的现象,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显得很谨慎,但是几分钟过后,这种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就变成了大声喧哗,还有些胆子大的甚至抱在一起追逐嬉戏。
一名中士开始站出来制止孩子们的打闹了,不过他的语气却显得格外温柔:“詹姆斯,马克威尔,托马森,要是你们再胡闹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们送到动物园里去喂老虎。”
“遵命,坎普尔中士。”孩子们集体对中士作出了鬼脸,“我们会听话的,不过您最好先把老虎给牵来。”
“哈哈!”小男孩们笑开了锅,而可怜的坎普尔中士却只能尴尬的揉着脑袋。眼前的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融洽,根本就不像是一座剥夺自由和尊严的地狱。
布尔琴科的眼中掠过了一颗痛苦的流星,虽然他已经从齐楚雄那里听说了很多关于帝国抚养所的事情,但是当他自己亲眼目睹这一切时,他还是从内心深处感到了一种震撼,因为刚才的那一幕已经证明了霍夫曼的洗脑计划正在取得成功,如果再不加以阻止的话,今后的事情真是不堪设想了。
“您大概没有想到吧,这就是帝国抚养所!”弗莱舍尔没有注意到布尔琴科眼神的变化,因为他快要被眼前的这一切给气疯了:“坎普尔中士过去可是集中营里有名的看守,就连那些最顽固的囚犯听到他的名字也会吓得发抖,可是现在呢?他却被迫像个仆人似的伺候着这些小杂种!这都是因为霍夫曼总理不准虐待这些孩子们,可是您想想看,一个软绵绵的教官能训练出一群勇敢的士兵吗?”
“哦,对不起。”弗莱舍尔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其实对布尔琴科并不恭敬,他急忙改口道:“我只是觉得这些小家伙的纪律性实在是太差了,并没有任何藐视您的意思……”
“您用不着和我道歉,因为我的想法和您一样。”布尔琴科用微笑制止了弗莱舍尔的道歉,紧接着他便没好气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这些孩子的纪律性确实很差,如果不对他们进行严厉约束的话,那么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合格的军人!”
“这么说,您也不赞成对这些孩子过于友善了?”弗莱舍尔顿时眼前一亮。
“那还用说吗!”布尔琴科喊道:“要想让他们成为一群勇敢的战士,从小就应该让他们懂得人生的残酷!只要他们犯了错,教官们就应该用皮靴狠狠地踢他们的屁股,要是他们不听话,那就应该把他们关进小黑屋里好好地饿上几天!要是他们受不了训练的艰苦,想要逃回自己的父母身边,我们就应该把他们抓回来绑在柱子上,用鞭子和皮带让他们尝尝受惩罚的滋味!”
“我的上帝!”弗莱舍尔被吓了一跳,“我没有听错吧?这些话竟然会出自一位前红军中尉之口……”
“是的,您没有听错。”布尔琴科摇摇晃晃的举起拳头喊道:“别以为斯大林的军队里处处都充满了温情,那只是红军的政委们用来骗人的鬼话!士兵们的待遇甚至还不如沙皇时代,不过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任何一支能打胜仗的军队都必须由一群经受过考验的军人组成,否则它就将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一听见敌人的脚步声,他们就会逃得远远的!”
“哦,您的意见和我完全一致,我也一直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是您也知道,这个规矩可是霍夫曼总理定下来的,要是我随便改变的话,那他可不会轻易放过我。”
“您为什么就不敢做出尝试呢?”布尔琴科显然弗莱舍尔看似胆怯的表现并不满意,“要知道胜利者可是从来都不会受到指责的!”
“我倒是这样想过,可是这里的看守对霍夫曼总理怕得要死,所以他们谁也不敢违抗这道命令。”弗莱舍尔不停地摇着头,看上去非常为难。
“那就让我来为您打破这道禁令吧!”布尔琴科话音刚落,就径直扑出了房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