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天天气晴朗,所以今早到显通寺游览的游客相比往日可是要多得多,这其中,一部分人对于佛教有着虔诚的信仰,而更多的人则是纯粹的带着一股散心游玩的目的而来。千秋拍卖的二十多个人,到底就是这种心思。
一早晨发生的事情当真是如同戏剧一样,大家完全是摸不清头脑,这会儿从后山的道上回来,又是跟着季岩老爷子的脚步走向刚游览完不久的大雄宝殿。
“折腾吧,使劲折腾吧!看你们能抖出什么花样来!”
跟在季岩身后,快到大雄宝殿之时,刘子帅低下头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脚脖子,嘴里叽里咕噜的发了一通牢骚。整天娇生惯养的以车代步,让他这么满山满寺的来回穿梭,当真是吃不消。
大雄宝殿之上,此时依旧是香火缭绕,烟雾氤氲升腾之间,三尊佛像依旧肃穆庄严的立在正中,深沉慈严的佛眼紧盯着来来往往的芸芸众生,微笑不语。
“岩叔,到这里来有事?”南宫醉歌跟在季岩身边,漂亮的眸子里盛满了疑问,刚才老头子跟萧灼在茅屋前窃窃私语了一番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神神秘秘起来。
季岩笑了笑,没有话,眼睛紧盯着门外钟楼的方向,如果自己猜想的不错的话,那么他期盼中的声音很快就会响起。
就在众人等的有些焦急的时候,忽然之间,整个寺院之中都是被一股沉沉的钟声填满,这股钟声浑厚洪亮,重重的砸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晨钟暮鼓,早晨头脑昏沉之际,这一通钟声听下来,一准的满脑子里灵光不断。
“天呐,这是钟楼九千九百九十九斤的大明铜钟的声响,敲了这么多次,看起来寺院里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导游姐似乎对于这股钟声传递的信号特别的熟悉,当下眼中充满了惊讶,对着身边的人解释起来。
“季叔,法会要在这里举行么?”钟声响罢之后,萧灼在季岩身边声的问道。
“不错,我就是一直在等候这钟声呢。”季岩了头,大铜钟敲了这么多下,必定是在集合寺中的僧人,而这大雄宝殿,就是这些人举行重要佛事活动的场地。
显通寺的大铜钟,用铜九千九百九十九五斤,为了忌讳万岁老爷子的‘万’字,这才是少铸了半斤,这座铜钟是五台山所有寺庙中最大的一口钟,号曰“幽冥钟”,有人讲这口钟可以震悟大千,唤醒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的昏暗迷惑。从刚才这一通钟声产生的效果来看,这口钟果然是有着一种神奇的效用,原本都有些不满的一群人,这时候都是老实了不少,看向佛像的眼神都是虔诚了许多。
片刻之间,不少僧人身穿着规整的僧衣来到了大雄宝殿之中,开始布置香案,这些和尚们显然是做惯了这些事情,只是一会时间,香茶果供就是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桌面的一块大红绸缎之上。
按照几名僧人的指引,大殿中的游客都被带到了角落位置,听寺里有法会举行,这些游客都是老老实实的听从诸位师父的指示,站在角落里看起了热闹。佛家法会可是有着不少种,根据法会内容的不同,称呼也是各有不同,像像光明灯会、报恩会、金刚禅坐会、念佛会、消灾会、福寿会等。
但今天的法会,据跟以前不一样,因此大家心里都是充满了期待,尤其是一些较为虔诚的佛教徒,原本来显通寺不过是为了烧香拜佛,这下遇上了法会,一个个都是喜不自胜。
等待了大约十多分钟之后,十多位身穿袈裟的老僧都是慢慢腾腾的移步来到了大雄宝殿,其中有几位走起路来都是颤颤巍巍,由一边的和尚搀扶进来。
萧灼在人群里仔细看了一眼这些僧人,发现里面并没有云虚大师的身影。云虚在显通寺德高望重,想来这老爷子该是最后压轴出场才是。
提前进来的僧人,规规矩矩的分列站在了释迦牟尼佛像前面,如同古时候参拜君主的大臣一样,看样子也是按照在寺院里的辈分资历站位,十多位老和尚分列两边,身后则是站着一大帮青衣僧,都是双手合十的一脸虔诚模样。
这时候,一位老僧人转身面向大殿之外,沉沉喊道:“迎大德舍利。”
“舍利?”
老和尚这话虽然带着一股乡音,但大家还是可以辨识得出,一时间,原本站在角落的游客们都是向僧人们身后用过去。这可不是一般的祈福法会,乖乖!舍利是什么东西?那是灵骨,是灵物,靠的近些沾沾灵气,以后一准的万事亨通,多财多福。
千秋拍卖这些人,刚才还一个个摆出一副绅士的样子,这时候看见其他人往前挤,生怕自己吃了亏一样,也是伸着脖子向前涌。
大殿门口,显通寺资历最高的云虚大师身着流光溢彩的精美袈裟,脚底步步生莲的慢慢踱进了大殿,他手中捧着个精致的木盒,散发出一股股的幽香,看那颜色应该是名贵的紫檀木不假。而这紫檀木盒之中,显然就是盛着这次法会的主角,高僧舍利。见到这种情景,一瞬间,无论是殿内的僧人,还是一旁的游客,都是自发的双手合十,微微低下头来,表达着对这舍利的膜拜之情。
“这位就是云虚大师么?”南宫醉歌在人头攒动的缝隙之中,第一次见到了大师的慈祥面容,只觉得这老和尚浑身散发着一股佛性,饶是她内心里对任何人一直都是冷冷淡淡,这时候心里也是产生了一丝不可抑止的崇敬之情。
对于自己这二十多年磕磕绊绊的人生,南宫醉歌经常是在无人的时候思索着,即使被燕京商界公认为女强人,可是有时候她对自己的人生竟然是生出了几分迷茫的感觉。
南宫醉歌一直深信,和智者谈话,能学到许多无论书本上或者生活中都悟不到的东西,以前在哈佛大学听到一些著名人士的演讲,她的内心都会有多多少少的悸动。但是毫无疑问,面前的这位云虚大师,那该是智者中的智者。假如自己也能有机会跟大师面对面的交谈一番,相信一定能解开不少的心结。
可是自己虽然现在离大师特别近,但终究是没有那个机缘。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神情轻松的萧灼,南宫醉歌眼中有些羡慕,想来萧灼跟云虚大师在茅屋里谈了那么久,一定是收获良多。
“缘分,果然是很神奇的东西。”嘴角一翘,南宫醉歌有些恍惚,轻轻的呢喃着,在她看来,萧灼一直都是个跟许多事情很有缘分的人。
这时候,云虚大师已经是走到了宽大的案几之前,把盛有舍利的紫檀木盒端端正正的放在了佛祖的面前,之后高声念了一句佛号之后,默默地退到了一旁。一位老和尚也是向后退了一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云虚。
“萧,大师风采不凡,我倒是很想跟老人家聊上几句啊,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季岩在萧灼一旁叹了口气,原来不仅是南宫醉歌动了这心思,连老爷子也是耐不住起了兴趣。
“季叔,你们家老贝勒爷跟云虚大师的师兄云清大师那是好友,你替祖父老友看望一下师弟,这天经地义啊。不然回头大师还我舍利的时候,我给他老人家道道?”萧灼在一旁应道。
“好子,真有孝心,你要是把这事办成了,也不枉我老头子对你一番栽培!”
季岩闻言,顿时是喜笑颜开,这子终究是自己看重的年轻人,有时候还真是知道跟自己一个鼻孔喘气儿。
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之上,所有人都是面色沉静,全身心的对着舍利默默的祈祷,只有这角落里对此事知根知底的一老一少,开始为了得见云虚大师一面,叽叽咕咕的商讨起对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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