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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伴随着洪菲的喊声,萧灼抬头望到,楼道尽头,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背着个大布包,正迈着沉重的步子向着这边走过来。
男人身材高大,或许是因为生活的重担,他的后背已经被压的有些微微佝偻,那一头半花白的头发显与年龄及其的不符。
这个人,四方脸,浓眉大眼,萧灼以前在洪扬挂在床头的照片里见到过,知道他是洪扬的父亲,名叫洪守义。
洪守义看着迎上前的女儿,眼中的黯淡又是浓了几分,但脸上却是强行挤出了一丝苍白的笑容。
“菲,天热,别这么跑。”
洪守义看着女儿额头上的汗水,关心的着,却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后背早已经被汗水湿的通透。
他家这些年供着两个学生,只靠他做木工的手艺平日揽一些杂活维持着家用。所以每年年底,家中基本是没有任何的盈余。
为了筹集手术费用,他早晨七坐车回到了家中,三亲四故的又是开始借钱。可是破了嘴皮子,怀里也就是多了那么四五千块。
洪守义知道,八万块钱在村里,实在不是个数目。一下子借这么多债,啥时候还上,那很难讲,因此没人敢这么大胆的直接借钱给他们。
洪守义此刻觉得那步子根本就是拿不起来,想起结发妻子李香兰这会还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他心里滴血一样的难受。
“爸,医院答应给妈做手术了,现在正在准备呢。”洪菲言语中抑制不住的兴奋,把这消息告诉了洪守义。
洪守义机械的头应了一声,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猛的,似乎是想起什么来,洪守义身子一颤,抓着洪菲的手失声道:“菲,医院答应给你妈做手术了?”
“恩,哥刚才从燕京赶到了医院,还带着他的同学,那钱是他同学出的。”洪菲指了指不远处已经站起身来的萧灼,解释道。
洪守义闻言,五十岁的汉子,那眼睛已经跟进了沙子一样,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将手中的布袋放在地上,洪守义几步跨到萧灼面前,身子一矮就要跪下去。
“大叔,这可使不得,你这样是打我的脸啊。”萧灼看出了苗头,提前伸出双臂拦住了洪守义下坠的身躯,大声道。
“你这孩子,怎么使不得,你不知道为了孩儿他妈这手术费,我这两条翻山越岭都不嫌累的腿,生生的跑断了啊。”
洪守义眼中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哗哗的流了下来。
萧灼赶忙扶起他:“大叔,不这些客套话,现在给阿姨治病才最重要。”
一旁的洪扬和洪菲也是眼圈发红,这几天,对于他们家而言,实在跟噩梦一般。
“爸,你怎么把做木工的这些工具也背来了?”洪扬把那个大布包拎了过来,有些不解的问道。
洪守义抹了把眼泪,道:“你妈在这躺上一天,就要花好几百块,我想着在人才市场找些木工杂活做做,好歹一天能把床位费挣出来。这么干耗着,多少钱也经不起折腾啊。”
“大叔,你这布包里面都放着什么东西啊?”萧灼在一旁不动声色的问道。
刚才离这个布包距离太远,他并没有把它当回事,可适当洪扬将这个包拎到他身前不远处之时,萧灼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布包中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几天勤奋的按照《灵嗅经》上的指导练习,隔着两三米,萧灼也是能够细微的感受到灵物的存在。
“这些都是我做木工的工具,平常就指望着这个补贴家用。”
洪守义看向那个布包,眼中有一股别样的神色,如同看一帮老伙计一般。
“大叔,这些东西,平日我还真是没见过呢,能不能给我看一看?”萧灼指了指布包,问道。
洪守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萧灼是燕京长大的,这些木工类的东西平常还真的难以看到,好奇也在所难免。
“萧,你尽管看。”
了头,萧灼矮下身来,打开了布包。
“呵呵,大叔您这一应的家伙事儿还真是挺齐全啊。”萧灼看着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工具,不由得也是来了兴趣,这其中有些东西,他还真是没见过。
洪守义苦笑了一声,道:“这些东西都是我养家糊口的命根子,跟了我二十多年了,现在做木工的都用木工机械,我这种传统的老木工愿意用的人越来越少了。”
萧灼摇了摇头,笑道:“大叔可别这么,传统的东西,自然有传统东西的好处,您没看见现在老多东西都讲究用手工制作呢。”
着,萧灼拿起了其中一个有些蜜饯色的长方形物体,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随口问道:“洪叔,这东西叫什么,干什么用的?”
“这个啊,这是墨斗,木工活不能缺的东西,这是用来做长直线和画短直线用的。”洪守义望着萧灼手中的那个东西,出声解释道。
萧灼了头:“大叔,这东西以前不是你的吧?”
洪守义一愣,随即奇怪的问道:“萧,你怎么知道这墨斗以前不是我的,还真被你猜对了。我那时候学木工,家里穷,没钱买新的工具,许多工具都是买的人家干不动木工活的老木匠的。这个墨斗,就是当初我从一个老匠人手里买下的,用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坏过。”
“大叔,你知道这个墨斗是什么材料做的么?”萧灼扬了扬手中的墨斗,问道。
“材料?”
洪守义想了想,道:“这东西,当初那老头告诉我是水牛角的,是再用上二十年也没有问题。就为这,这墨斗还多收了我两块钱呢。那时候两块钱,可是能换一斤猪肉呢。”
萧灼心里哭笑不得,心你捡了这么大的便宜,竟然还拿猪肉事。
这个墨斗,有十七八厘米长,宽高都在六厘米左右,虽然由于常年跟油墨打交道,周身有了不少黑色的渍迹,整体上还算品相完好。萧灼细嗅之下,发现它绝不是什么水牛角所做,因为那股灵韵的气息,绝对不是水牛角所能具有的。
这东西,既然不是水牛角的,联系到以前跟着萧一指逛潘家园时的所见所闻。萧灼认为,这只墨斗很可能是一件犀角雕。
犀角雕,那可是牙角雕中的绝品了,少见的稀罕物!
对于犀角的辨别,萧灼自然是不在行,现在市面上能见到的犀角做工的物件,少之又少,他根本没机会去上手接触这些东西。以前在潘家园见到过一两个据是犀角雕的笔筒,但最后懂行的人一看就辨别出了是化学树脂做的假。
这只墨斗造型精致,两面都雕刻着‘鲁班做工’的雕花,配上了一些松树的纹饰,看上去很精细。配合着那股浓厚的灵韵气息,萧灼觉得它不定是出自明清时期专业雕工艺人的手笔。
如果真是那样,那这件可遇而不可求的犀角墨斗,可能以前是什么有名的工匠所用,当然也不排除这件犀角雕是王府官府的府藏用具。
虽然犀角现在禁止入药,而且已经用水牛角代替,但熟悉中药的人都知道,这东西如果入药的话,即便是药效最低的非洲犀角,每克都在几百块上下浮动。如果换成亚洲犀角,那价格还会成倍的上升。
也就是,这件犀角墨斗,即便是放在中药店中做药用,那都得值上个几万块。
“大叔,这墨斗你带在身边二十多年了?”
“那当然,这墨斗结实得很,用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开裂过。要知道,就算是用上好松柏木做的墨斗,二十年的话那可撑不下来!”
听着洪守义的回答,萧灼终于知道什么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一家人满心盼望的磁州窑玉壶春瓶是件不折不扣的赝品,可是手头上用了二三十年的墨斗竟然是件珍贵的犀角雕,古玩这行当,真是从来就不缺离奇事。
望着洪守义那张布满沧桑的脸庞,萧灼终于不打算再隐瞒这件事,想了想道:“大叔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就这只当初你多花了两块钱买来的墨斗,不定就能的上阿姨做手术的所有费用。”
“啥,上手术费?萧,你开什么玩笑,一个水牛角能值多少钱。就算一头水牛卖了,那也换不来孩儿他妈的一半手术费啊。”
萧灼这话一出,洪守义先是一愣,而后那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