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锁说道:“娟丽,谁欠你钱了啊?见了哥也是这样,哥渴了,给哥倒杯水去。”
张娟丽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咣当一声放在张金锁身边,就要离开。
张金锁说道:“娟丽,你等下,你和王刚的事咋样了?我这样好看的妹子给他,他还弹嫌啥啊?”
张娟丽伤心起来,说道:“他就是个混眼狗,不知道饭香屁臭,也不知道谁对他好。”
张金锁说道:“要是这样,咱们也没必要赖着他,今天我去给田娃家装电,听田娃说,他买了粉糠机,明天就能回来,有了粉糠机,挣钱跟搂树叶一样,你跟了他,不会受罪的。”
张娟丽说道:“你就别提田娃了,烦死了。”
张金锁说道:“田妞跟我说了,只要你当了他嫂子,她就当你的嫂子,哥都二十多了,心里着急啊,你也替哥想象吧,我记得你说过,我要是娶不下老婆,你就去给我换亲,把哥感动的都想哭了,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忘了啊?你真眼看着哥当一辈子光棍啊?”
张娟丽咬着嘴唇不说话,这话她是说过,可那时候是在认识王刚之前,见王刚第一面,她就堵住了王刚,逼着他给自己家挑了一担水,那时候她就喜欢上王刚了。
心中有了喜欢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以前浑浑噩噩的没有目标,现在有人想了,有盼头了,心里会甜丝丝的,干啥都有劲。
本来想着,凭自己这脸蛋身段,要是跟了王刚,把他能高兴死,自己还要提些条件,难为一下他,让他知道来自不易,以后会好好珍惜,没想到他对自己不感兴趣。
张娟丽反思自己,是自己不够好看吗?自己这脸蛋,这身段,走出去不比那个女娃差,那是自己不温柔?没女人味?也不对啊,自己就第一次在王刚面前耍横,那也是跟他开玩笑的,他咋能连这都看不出来,还跟自己记恨一辈子?
最最要命的,自己在去等王刚的那一晚,在去磨岔沟的沟口,让一个男人给糟蹋了,自己视为金子一样的东西,就这样被人掠夺了,破坏了,成了不值钱的烂货了。
出了这样的事,现在自己更没底气了,王刚以前都看不起自己,要是知道自己成了烂货,那就更看不起自己了。
张娟丽本来是一个无忧无虑,开朗活泼的女娃,但现在却整日愁苦,心里就像压了一座大山一样。
张金锁说道:“妹子,其实,那个王刚没啥好的,老家还是黑沟的,我总不能眼看着妹子受罪啊,别再想他了。”
张娟丽迸出一句话:“我就是不嫁给王刚,也不会嫁给田娃的。”
张金锁愣了,说道:“这是为啥?田娃那得罪你了?他多好啊,勤快,仗义,跟了孙红波后,大家都竖大拇指呢,我就愿意他当我的妹夫。”
张娟丽说道:“不跟你说了,我出去了。”
张金锁唉了一声,遇到这样犟牛妹子,他也没办法,看来,他和甜妞的事还得缓一缓。
张娟丽去找银杏了,昨晚孙红波没回来,估计今晚上还回不来,两个女娃家在一起说话方便,跟银杏聊聊,自己心里还能痛快点。
张娟丽去了银杏家,没进门小黑就迎了上来,用舌头舔她的手,小黑是自己家狗下的崽,对张娟丽特别友好,平时张娟丽有了好吃的,也不会忘了小黑,给小黑带一点过来。
银杏说道:“娟丽,我正要过去叫你呢,你来了就好,夜黑我一个睡,都吓死我了,亮了一夜的电灯,今晚你别走了,陪我一起睡。”
张娟丽说道:“咋啦,红波今晚还回不来啊?”
银杏说道:“听田娃说,明天电磨子才到货,他还去了西安买柴胡种子,事情多着呢。”
张娟丽说道:“红波就是能折腾,你跟他跟对了。”
银杏说道:“他都是为大家想的,拉了电,以后还要办学校,修大路,以前大家都说他吹牛,现在电拉成了,都不说他吹牛了。”
张娟丽说道:“好啊,咱们洼子越来越好了,我就更舍不得离开洼子了,以后嫁人就在洼子里找。”
银杏想起一件事,说道:“娟丽,咱们是好姐妹,有句话我还得跟你说,今天,我看到王刚给细柳骚情了,细柳要去担水,王刚就去接她,在半道上两人拉拉扯扯的,日眼死了。”
张娟丽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王刚对自己推三阻四,心在细柳那害着?可细柳是臭蛋的女人啊,他咋能这样做呢?
张娟丽为自己找借口:“这有啥,一家人嘛,王刚替细柳挑水,也是应该的,你别多想。”
银杏说道:“我也不想多想,可是你不在场,没看见他们日眼那样,拉扯都快搂在一起了,唉,臭蛋是个傻子,就是两人弄出啥事了,门一关谁也不知道,像这样的人,你还想他干啥?就是他愿意要你,我也不放心。”
张娟丽心情沉重起来,自己一个黄花闺女,竟然输给了一个结过婚的,心里的失落可想而知。
张娟丽说道:“王刚这是要咋啊?细柳能跟他过活吗?张木匠精明了一辈子,会看不出来啊?会答应他啊?”
银杏说道:“张木匠现在让那个寡妇给迷得神魂颠倒,兴许知道了也装不知道,这家乱的,就像马踏了一样。”
张娟丽说道:“可我不相信王刚会弄出这样的事,他是人,不是畜牲,银杏,没有亲眼看见,就不能胡说。”
银杏说道:“哎呀,你就是鬼迷心窍了,当初红波打了王刚一顿,你知道为啥要打他吗?那是给他提醒,让他不要打细柳的主意,时间长了,他又皮痒痒了,等红波回来,再打他一顿,他就能安宁几天了。”
张娟丽这下相信了,说道:“狗日的,他看不上我,原来是打细柳的主意啊?银杏,我想去他家看看,看有没有这回事,要是有,我就在村里传扬出去,让大家都认清他是个啥东西。”
银杏为难起来,说道:“现在啊?天这么黑的,咱们又是俩女娃,咋进了他家门啊?万一让他堵住了,咱们咋说啊?”
张娟丽说道:“你就这点胆子,还能干啥事?你伯家就和张木匠家连着呢,咱们去了你伯家,趴在墙头上,就能看清他们家院子,你敢不敢啊?说句痛快话吧。”
银杏说道:“有啥不敢的?我跟你去,不过你要答应我,要是看到啥了,一定要沉住气。”
张娟丽说道:“我听你的,咱们走。”
银杏和张娟丽来到了张长久家,张长久和贾翠娥准备睡觉。
贾翠娥说道:“银杏,这么晚了,你们还来干啥?”
银杏诡秘说道:“妈,我们是来看好戏的,我们猜想王刚和细柳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就想趴在你们家墙头上看,看到底有没有。”
贾翠娥愣了,说道:“那个徒弟娃敢打细柳的主意?就不怕张木匠把他扫地出门啊?”
银杏说道:“张木匠让赵翠萍那个女人迷住了,就是知道这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想,细柳嫁给臭蛋的时候,就提了一个条件,说结婚后要偷野男人,张木匠也没说啥啊。”
贾翠娥叹口气,说道:“咱们洼子的风气,都让这些人给败坏了,不过你们看这些干啥?”
银杏说道:“王刚惹了娟丽,我要给娟丽出气,要是真有这事,我们就传扬出去,把王刚赶出洼子。”
贾翠娥说道:“你们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啊,咱们才安宁了下来,你就到处惹事,红波要是知道了,看咋样对你。”
银杏笑道:“妈,红波稀罕我呢,我就是惹了他,他也不会收拾我,你和我伯睡去吧,我们到院子里去。”
银杏和张娟丽抬了一把梯子,靠在了院墙上,两人小心翼翼爬上了墙头,向张木匠家院子里张望。
张木匠家还没装电,屋里亮着昏黄的灯光,院子里黑漆漆的,啥也看不清,王刚的房子灯已经黑了,不知道他在没在房子里,张木匠和赵翠萍窗户上的灯还亮着,想着两人肯定在做那事。
银杏小声说道:“没动静啊?咱们还看不看?”
张娟丽说道:“再等等,他们就是有啥事,也要等到张木匠睡了,现在张木匠灯还亮着,他们不敢。”
银杏哦了一声,两人的目光紧盯着张木匠家院子,屏住呼吸,仔细倾听着张木匠家的动静。
两人听到张木匠窗子里的动静,还有赵翠萍的哎呦声,银杏知道那是干啥,不由心里热乎了,就想起孙红波来。
这声音持续了好久,银杏说道:“这老家伙,一把骨头了,还这么厉害,再不消停,估计就该给自己打棺材了。”
张娟丽一笑:“银杏,有你说的这么玄乎啊?”
银杏说道:“我看人不会错,要不了几年,张木匠就完蛋了,那个赵翠萍就是来催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