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135年6月1日,麦尔于拜伦斯堡正式接待了上今神社的大巫女珍心。在接待会上,作为主角的珍心没怎么发过言,基本都是跟她一起来的长巫女在说话。
“……我们希望麦尔大人能为领地的人民着想,为上今神社提供更多的资金和物质支持,为百姓带来更多福祉。”
这长巫女的话让拜伦斯堡新式神社的大巫女灵羽脸色一黑,不等麦尔作答,灵羽便语气不善的开口说道。
“贵社的意思是要拿着麦尔大人的资金和物资,办更多的庆典?”
“庆典可以给百姓带来欢乐,对领地的安稳有益,何乐而不为呢?”长巫女笑眯眯的回答说。
“我不否认庆典的作用,但是庆典不是万能的。”
灵羽冷着脸打量着长巫女身上的华丽装饰,不屑的一笑。
“百姓带着病痛,衣衫褴褛的参加一场庆典,无非是欢喜一时,欢喜过后是空虚。若是贵社真有心为百姓造福,不如把巫女服上的无用装饰都卖了,将卖得的钱分给穷人,再派祝巫女到各地无偿为百姓治病,百姓不被病痛所扰,有衣有食,自然会为贵社歌功颂德。”
灵羽出身于里弥神社。与其他伊良神社不同,里弥神社在大灾变之后不得不自力更生,不能再靠统治阶级供养。里弥神社的巫女多多少少都会做些粗活,供养他人或自己,因此她们非常看不起那些单靠统治阶级供养,不知自力更生的伊良神社。
里弥神社虽然**,但它最起码还在做实事。里弥神社的祝巫女会定期在境内寻访,医治病人,被派驻到二十九村里的祝巫女也是如此。役巫女负责后勤工作,战巫女负责保境安民,巫女们各司其职,把领地建设的还算安稳。如果没有黑神社这档子事,里弥神社也不至于一下子倒台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黑神社,里弥神社也不可能发展到新历133年时的那种规模。
而且里弥神社有黑神社这段黑历史,这段黑历史也不是灵羽造成的,且与绝大多数里弥神社的巫女无关。在真相被揭示出来之前,里弥神社的巫女们一直觉得自己是新世界中最优秀的伊良巫女,比任何伊良神社的巫女都强。在上今神社谴责里弥神社的时候,里弥神社甚至理都没理她们,因为她们根本看不起上今神社。
“灵羽大人,这巫女服代表着启世大神的尊荣,您怎么能说巫女服上的装饰是无用的呢?”
那长巫女知道自己在道理上论不过灵羽,转移话题,想扣灵羽一个不敬神的帽子。灵羽听了她的问题又是不屑的一笑,然后突然正色道。
“你以为你是谁?你身上穿的是什么?启世大神的尊荣岂是凡人能用凡物代表的?!你这话是在渎神!”
灵羽说这话的时候,兰仙站在她身后。她虽然在军中任职,但伊良巫女的身份还在,且依旧是灵羽的亲随。在接待会上,兰仙穿着长巫女服,长巫女服外面套了皮甲,用细绳将头发束成马尾,腰上挎着一把剑,看上去英姿飒爽。
灵羽话音刚落,兰仙拔出剑来,要将渎神的上今神社长巫女地正法。麦尔哪能让她在接待会上杀人?在兰仙将剑拔出来的瞬间,麦尔迅速构建出一支魔法箭,精准的将兰仙的剑懒腰击断。
上今神社这边也有战巫女护卫,但她们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麦尔为了表达己方对上今神社的信任,特意允许战巫女们带着武器参加接待会,所以战巫女们都是带着打刀的。拜伦斯堡这边的护卫人员怕上今神社的战巫女伤到己方高层人员,立刻上前保护。
那长巫女是祝巫女出身,自身没有什么战斗力,胆子又小,在兰仙拔剑的那一刻,她被吓得脸色苍白,不能动弹。坐在她旁边的珍心却只是惊讶的“咦”了一声,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冷静!”
在这时,麦尔大喝一声。战巫女和护卫们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的停住了动作。不明所以的珍心被他的声音吓了一哆嗦,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那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大大缓和了现场紧张的气氛。
“呃……这个……十分抱歉,大巫女大人。”
麦尔没想到自己一声大喝会把上今神社的大巫女给吓哭,只能老老实实的和对方道歉。珍心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麦尔,怯怯的问道。
“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大巫女大人,您没有做错任何事。”
“那……那您为什么要吼我……”
“呃……这个……大巫女大人,刚刚吓到您非常抱歉。但是您误会我了,我刚刚那句话是对我的部下说的,并不是在吼您。”
“……真的吗?”
珍心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般眨巴着眼睛,不禁让人生出一种想要保护她的**。
“确实如此。”
麦尔郑重的回答说。在得到麦尔的肯定回答之后,珍心便长舒了一口气,抚了抚高耸的胸脯。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犯错误了呢。”
她拿出手帕,仔仔细细的擦干脸上的泪水和泪痕,又掏出一个小镜子照了照,一边揉眼睛,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唔……注意形象……注意形象……否则又要挨骂了……”
说到一般,她才发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一脸惊愕的捂住嘴巴,眼睛也瞪得溜圆。之前被她拿在手上的小镜子和手帕都掉了下来,手帕落在了她的膝盖上,小镜子则是顺着大腿滚下去,哗啦一声摔碎了。
“哦!”
珍心听见镜面被摔碎的声音,双手不知所措的高高举起,嘴巴张成了“o”型,两只看向地面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一连串的脱线举动让众人忍俊不禁,接待会上的气氛算是彻底缓和下来。只有被麦尔击断佩剑的兰仙闷闷不乐的捡起剑身,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回剑鞘里,然后站回了原位。
在这之后,上今神社的长巫女以珍心身体不适为由,匆匆的结束了接待会。当天晚上,她带着一个小木盒独自来麦尔的居所拜访。小木盒里装的都是伊良刀金,从重量上判断,至少有三百枚。
三百枚伊良刀金相当于三百贯伊良钱,不是一笔小钱。这些钱中有大约三分之一是韦林收买上今神社长巫女用的,剩下的都是上今神社的存款。
其实算每个月都办庆典,上今神社在庆典上花掉的钱也是有限的。而且上今神社不单从韦林那里拿钱,还会从一些信仰虔诚的富人那里得到捐款。剩余的钱有八成被前任大巫女私吞了,剩下两成则是被大巫女分给了手下的长巫女。在大巫女被杀死之后,长巫女们设法找到了她藏钱用的密洞,然后将这笔钱瓜分了。
由于拜伦斯堡拥有更受百姓欢迎的新式神社,上今神社的地位无疑会受到动摇。长巫女们怕麦尔把她们都杀了,然后让新式神社将上今神社吞并掉,这才把吞下的钱都吐了出来,想用这笔钱买自己的命。
其实她们准备了两套方案。如果麦尔在接待会上同意给她们更多的供养金,那么麦尔不会收到这笔钱了。但是这件事因为灵羽的缘故没谈成,再加上兰仙差点杀了来谈判的长巫女,长巫女觉得性命受到了威胁,这才执行了第二套方案,把钱送到了麦尔这里。
事实上麦尔确实想让新式神社吞掉上今神社,但他并没有杀人的意思。如果上今神社的大巫女和长巫女们不配合,他会强行让她们离职,不会要她们的命。但是长巫女们已经被韦林吓怕了,要知道韦林收买这些长巫女并非只是给她们送了钱,还以武力相威胁。韦林说,如果她们不听自己的话,她们的脑袋也要搬家,长巫女们都害怕了,这才听从韦林的命令,杀死了前任大巫女。
除去暗杀大巫女的事,和私吞公款的事,这些长巫女觉得自己并没有犯过什么大错误,最多只是贪图享乐不作为而已。但对于长巫女而言,不作为已经是大罪了。麦尔对上今神社的情况不甚了解,但凭这长巫女给自己送贿赂的事,足以让麦尔下定决心把她们赶出上今神社。
至于贿赂,麦尔自然是要收下的。长巫女显然是想用钱买自己和同伴的命,麦尔本来没有杀她们的意思,刚好可以趁机赚一笔钱,给潘兴减少些压力。长巫女不知道自己白送了一笔钱给麦尔,在得知麦尔肯不杀自己和同伴们,还肯让给她们一笔钱,让她们过正常人的生活,便千恩万谢的离开了麦尔的居所。
麦尔没有让她们离职,因为他知道这些长巫女年岁都不小了,一旦离职身体会迅速衰老。如今的麦尔已经能够理解女人的心思,知道相貌对于女人的重要性。他不想把这些长巫女逼得太紧,所以才没让她们离职,只是把她们赶出了上今神社。
在离开之前,这长巫女神神秘秘的麦尔说,珍心只是她们扶植的傀儡,若是麦尔看她不顺心,随时可以废掉她。麦尔又不是瞎子,在接待会上他看出珍心没有实权了。但这样更好,珍心看起来很好说话,只要将她说服,新式神社可以毫无阻力的吞并上今神社了。
6月日,上今神社的长巫女把珍心丢在拜伦斯堡,带着几名新式神社的长巫女离开了拜伦斯堡。麦尔将上今神社的贿赂金交给潘兴,让他从库里按照上今神社长巫女的人数取了十几贯伊良钱出来,交给新式神社的长巫女。
待上今神社的长巫女按照麦尔的吩咐离职,新式神社的长巫女会将钱交给她们,每人一贯伊良钱。离职的长巫女拿了钱,匆匆逃离了拜伦斯堡的领地,来到了原来的上今县北部五镇。这些长巫女一路逃来,花钱时也不知道节约,在赶到绍北镇的时候,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这时,长巫女们看见了“二草酒坊”的招工告示。这些长巫女都会酿酒,因为太过熟练,甚至已经不把酿酒当成工作。她们见酿酒能养活自己,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好事?这十几人按照告示上些的地址来到绍北镇的二草酒坊,见一位只有一只左臂的女人正在给两名应试者做面试。
独臂女人似乎只想要熟练工,所以那两个应试者都失败了。长巫女们见机会来了,匆匆迎上去,对独臂女人说,她们这十几人都是熟练工,不信的话可以考考她们。这些人都穿着便装,独臂女人并不知道她们是伊良巫女,便随随便便问了几个关于酿神社酒的问题,结果这些人都答上来了。
独臂女人觉得十分惊讶,问她们是什么人。这十几人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独臂女人。这下独臂女人更惊讶了,她立刻收下了这十几名伊良巫女,让她们按照上今神社的方式酿另一种神社酒。这种酒被命名为“上今酿”,与“二草酿”一道成为了二草酒坊的主打产品。(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