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宁平与秦瞬恒的二人,再次聚集在一起。
这时候再看,能够发现,那秦瞬恒面色苍白,时不时捂住胸口,轻轻咳嗽间,可以看到嘴角一抹血迹。
“秦师兄,你怎么样,没事吧。”宁平见此,立刻关切的问了一句。
“咳,咳……”秦瞬恒又是几声咳嗽,不过他却摆摆手,道:“我没事的,只是精血亏空过巨,将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说完这些,秦瞬恒随即看着宁平,面露感激道:“宁师弟,今天的情况,也幸亏有你,我急着救那几名弟子,心生大意,没想到那北邙宫修士竟如此歹毒,一个筑基期修士,居然使用易容之术,伪装成我雷云宗练气期弟子,躲在暗中偷袭,我不查之下,被其一叉刺中胸口,也幸亏我当时躲了一下,避开了心脏,而师弟你又救援及时,将那妖人斩杀,否则,我这一身精血法力,只怕就要被吸的一干二净了。”
“秦师兄,你我也不是一日的交情了,还需要说这些干嘛,如今你我二人深入敌境,正是需要通力合作,共同对敌,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宁平闻言,立刻回道。
“既然如此,那多的为兄也就不说了,反正宁师弟这个恩情,我是记下来。”秦瞬恒面色严肃的说了一句,随即却又一脸心有余悸道:“说起了,这些四圣门余孽的妖法也着实厉害,原来看到那些练气期修士,被他们用那飞叉偷袭杀死,虽然觉得诡异,却也没有什么惊异。可这次我被那妖人飞叉偷袭,刺中胸口,切身体会下,才知道厉害。宁师弟,你不知道,被那飞叉刺中的瞬间,我除了感觉一麻外,自身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太大感受,似乎身体根本无任何异样,可才短短几息工夫,我一身精血,就被吸取了近三成,若不是宁师弟察觉不对,出声提醒,我只怕要在不知不觉间,被吸干全身精血了。如此手段,让人防不胜防,真是可怕之极。我算是明白了,那些练气期弟子,怎么会那么不堪一击了。”
说完,秦瞬恒面色上,还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宁平听了,面色亦是变了一变,他虽然没有真正面对那些四圣门修士的飞叉,可那种全身精血被吸取的恐怖,他一年多前和凝云仙子在那处地下矿脉内可是深有体会,那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让他感觉惊惧非常。
可如今听秦瞬恒一说,他也是暗自警惕,他沉吟一下,开口道:“秦师兄,听你这么一形容,我猜测,那些飞叉法器内,应该布置有能够麻痹修士感官的邪法,如此种种,才能会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的猜想也和宁师弟差不多,如此,以后再面对这些妖人,还是要小心为妙。”
秦瞬恒点点头,附和了一句,继而话题一转,道:“宁师弟,你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如今我已经身受重伤,根本无力再战,至于手底下的练气期弟子,更是死伤过半,如今剩余的四十多人里面,受伤的至少有十几人,剩下的一些没受伤的,也吓得心惊胆战,疑神疑鬼,再无进取之心,这种情况,如何安排,咱们还要继续前进?”
宁平一听,马上明白了秦瞬恒的意思,他虽然没有明说,可宁平已经察觉到,此刻的秦瞬恒心中,其实已经有了退意,他说许多弟子都变得心惊胆战,疑神疑鬼,这何尝又不是在说他自己。
而他之所以询问宁平,一来是真在询问宁平的想法,二来也是知道宁平乃是吴祖师亲传弟子,身份地位特殊,由宁平提出退意,自然比他这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修士来得重要,将来万一上面怪罪他们临阵退缩,也能有个扛事的。
宁平知道这些,但沉吟一下,还是道:“如今情况,可是有些不妙,我们这一路突然多了这么多北邙宫修士,这个事情,处处透着诡异。非但又大批弟子出现伤亡,就连秦师兄你也受伤了,如今再继续前进,只会有更多的无辜伤亡,我建议咱们接下来几日,先不向前推进了,就在此地固守待援,等收到诸位祖师的回复,咱们再依令行事,秦师兄,你的意思呢?”
“宁师弟这个建议,乃是老成持重之言,我自然也是同意的。”这个答案,自然是秦瞬恒希望听到的,他立刻开口赞同,末了,还自我安慰般补充了一句:“咱们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想来,诸位祖师也是能够理解我们的。”
有了宁平与秦瞬恒两个筑基修士的决议,他们这一路的接下来几日的行程也就定了下来,知道要留在此地休整,所有存活下来的练气期修士,都是松了一口气。
说也奇怪,那些四圣门余孽虽然在四处偷袭,可当宁平他们躲在那石堡据点内后,一天过去了,倒也是安静非常,并未受到任何袭击。
第二天夜里,依然静悄悄一片,突然,那在石室内闭目的宁平,却是突然睁开了眼睛。
因为,就在刚刚时候,他的识海深处,却是传来一个画面,那是一条淡淡的影子,掩藏在夜色中,悄悄溜出了石堡据点。
宁平见此,露出一丝冷笑,只是他看了一眼石室某处,却终于没有任何动作,而是开始闭目凝神起来。
在石堡外,一堆乱石间,在一阵微风飘过后,那石堆下一个凸起的小土包,瞬间凹下去一截,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人取走了一般。
大约一炷香工夫后,在距离石堡数十里外,一处丘陵上,露出一个淡淡的消瘦身影。
那人影到达此地,取出一枚白色圆盘,轻轻注入法力,那圆盘上立刻亮起十数点红色光点,并快速向着中央汇聚。
几乎盏茶时间不到,那些红点就已经到了最中央,而这时,就看到那人影旁边,突然出现十几道身着血衣的弟子,看到那人立刻恭恭敬敬,道:“属下参见大人。”
“好了,都起来吧,”那消瘦人影淡淡说了一句,随即又问道:“我不在这两日,你们可曾寻到那白鹿群的踪迹。”
那几名人影立刻道:“大人,那白鹿踪迹我等已经查明,只是按照大人吩咐,只敢远远窥伺,一直不敢近前打扰。”
“很好。”那消瘦身影满意点点头,道:“接下来几日,你们就按照我的吩咐,一直盯着那些白鹿,看他最终到了什么地方,至于其他,你们不用管,我已经灵符传讯给少主,他和陈长老得到了消息,已经在往这边赶过来,相信很快就要过来了。”
“是,”那些血衣人回复一声,末了,却有一位貌似头领的修士,小心翼翼问道:“大人,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完成你交代的任务,我们这些日子,一直盯着那些白鹿,可其习性及其胆小,一有风吹草动,就受惊奔跑,我等实在不知道,如何才算是它最终到了什么地方,还请大人解惑?”
那领头修士说完,还将腰弯得更低,做出谦卑之态,似乎生怕那消瘦人影会发怒一般。
那消瘦人影闻言,却没有动怒,反而轻轻点头,道:“如此,倒是我说得有些不清不楚了。也罢,为了让你们更好的办事,我就和你们透露一些信息吧。想必你们也听说过,关于这金鼓原上每隔六十年,就会出现一群通体雪白的白鹿,在金鼓原中哀鸣的传说吧?”
“是的,回大人,小的对此传说,也是传闻已久,据说此传闻已经有数百年了,只是那些白鹿每六十年出现一次,可事后又会神秘失踪,谁也不知道它们去了哪里。”那领头修士恭恭敬敬答道。
“嗯,你说的没错,我要讲的,就是这个传说。”那消瘦人影再次轻轻颔首,道:“本来这个传说流传几百年了,传说也五花八门,有说是看到白鹿哀鸣的也有说是看到白鹿在某个地方集体跳崖自杀的,不一而足。也没有人在意。可就在不久前,一个名叫蛏魔宗的古遗址出世,引起卫州六大门派修士的涌入,少主和向长老混入其中,却意外得到关于当初蛏魔宗内,一名叫做白鹿散人的结丹后期修士的墓穴信息,其所在据说就是在这金鼓原内的某处。”
“大人,难道我们的目的,就是那白鹿散人的墓穴,可这也不对啊,那白鹿散人不过一个结丹修士,少主他可是……”那领头的修士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只是他话语还没说完,就被那瘦削人影打断道:“你说的没错,本来一位金丹修士对于少主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少主却是看中了其墓穴内的某件宝物,故而吩咐我等寻找那白鹿散人的墓穴,而根据少主和向长老的推测,那白鹿散人的墓穴,就和这金鼓原中流传千百年的白鹿哀鸣的传说有关,故而让我等四处搜寻白鹿群的下落,只是一年多来,也没有任何消息,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和常师弟找到了那白鹿的影子,只是让我们没想到,那些雷云宗的可恶修士,竟也来到了此处,为了阻挡他们,不让他们惊跑那鹿群,我和常师弟不得不派人袭击,希望可以阻挡他们的步伐,没想到,常师弟竟不幸遇难。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就是我一个人完成了少主交代的任务,我不但能够免除惩罚,还能得到丰厚的赏赐。”
说到这儿,消瘦人影面色一厉,看了四面人影一圈,道:“我现在已经设法稳住了那些雷云宗的修士,让他们呆在石堡里,不出来捣乱,这些日子,我也会在里面稳住他们。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按照我的要求,小心翼翼跟着那些白鹿,看看他们最终到了哪里,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若是任务失败,少主要归罪下来,我纵然没有好处,可在那之前,我绝对让你们先尝一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好了,你们下去吧。”
随着消瘦人影这句话落,四周所有血衣修士,包括那领头修士,都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随即全部跪倒在地,高声道:“遵命。”
说完,所有人又都散入了夜色中,而那消瘦人影,也离开了那处丘陵。
与此同时,石堡之内,宁平的身影,也是缓缓睁眼,只是此刻,他的目光中,透露着几分难以置信,他口中呢喃:
“居然是他,也难怪他会装作受伤模样,这是怕我发现气息不对吗,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我竟然没有任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