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管仲平长长嘘叹道:“这可怎么办?”声音甚是无奈凄苦。+頂點說,..
这时又有几个脚步声到达了祠堂外,共有两人,却都甚是年轻,秦征听步音辨修为,心道:“这几人当是四守护的弟子辈了。”果然月季儿对管仲平道:“二师兄,罗震和华青囊他们来了。”两个少年都来向管仲平行礼,秦征瞧见那个矮矮壮壮的少年罗震叫管仲平师父,另一个二十上下、身形瘦弱,穿着葛衣,叫管仲平叔叔——正是华青囊。
管仲平道:“怎么没听见乃知、百川和严声。”
月季儿道:“他们往《山海图》总枢去了。”
管仲平全身一震,道:“什么?”脸上又显悲戚之色。
秦征脑子十分灵活,心念一转,便猜到了:“管仲平所的那几个人应该也是桃源一辈的人物,至于他们的什么总枢,多半就是这桃源所有机关阵法的关键所在!那个强敌在这里杀伤了众多高手以后,多半便会往那里去破坏总枢——方才那山洪爆发般的声音,只怕就是如此。雷、管两大高手以及天干十将都折在那强敌的手下,几个辈这么贸然前往,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陆叶儿心念一转,也想到了这一,她见管仲平嘴巴张了张,又闭上,心中不免有些难过:“他多半是想派人去增援,但眼下却已找不到第一流高手了。若贸然再派雷炎月季儿他们前往,也不过多赔上几条人命罢了。”
麻公复仿佛也看出了什么,沉声问道:“仲平,今晚来袭的究竟是什么人!”这个问题,却也是秦征与陆叶儿迫切想要知道的。桃源四大守护个个都是当世宗师级高手,天干十将显然也非易于之辈,要想杀害其中一个也需大费周章,来人却在无声无息间便连杀十一个高手并伤了管仲平——武功之高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管仲平叹道:“不是外人——是……是丁贡!”
秦征与陆叶儿都从对方的眼光中读到了对方的想法:“原来是祸起萧墙!”
雷炎和月季儿同时惊叫:“丁叔叔!”惊骇中带着疑怕——他们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可又如何能够不信?
门边华青囊却一反平常的懒散倦怠,失声惊呼:“是我师父?这……这怎么可能!”
只听管仲平道:“今晚我正与宗海商议战局,忽然丁贡和烂柯子走了进来,丁贡还带来了甜和酒水,我们也正感饥饿,便停下用宵夜,哪里知道……”
他们哪里知道,食物之中竟然有毒!
武功练到雷宗海这个地步早已百毒不侵——然而这里所的百毒,显然并不包括素灵派高手的毒术!丁贡与雷宗海是同个级别的人,若是正面对敌,丁贡的毒也还没法轻易毒倒雷、管两大高手,但以有心算无心,那便防不胜防!
只听管仲平继续道:“当时烂柯子已被丁贡以契约心蛊控制……”
麻公复惊叫道:“契约心蛊!”华青囊更是浑身颤抖不止,雷炎踏上一步,扣住了华青囊的脉门。华青囊的修为其实还在雷炎之上,这时却全然不知抵抗。
管仲平道:“是。契约心蛊一附体,若起异动马上就有万虫啮心之祸!但烂柯子一见宗海将喝下毒酒,却再也顾不得了!他大概是要警戒的话,却马上就不出来,连使眼色——虽只是一个眼色,却已叫他身受奇苦!可惜宗海为人粗略,当时竟未注意到,仍然一饮而尽!我心思较细,喝了半杯停下问烂柯子出了什么事,烂柯子大叫一声,指着丁贡叫道:‘他……’却只出一个字,整个人就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再不出话来!”
秦征陆叶儿听着管仲平的描述,脑中浮想起当时的场景,历历如在眼前,都想:“素灵派的毒术如此厉害,以后可得心!”
便听管仲平继续道:“烂柯子一倒地,我们便知不对,但这时却已迟了!丁贡忽然将手中之酒一泼,泼到了我的眼睛里,而宗海却已经……”
门边雷炎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喝,华青囊叫道:“雷炎!你干什么!”声音中带着喘,似乎已受伤,雷炎叫道:“我要为我义父报仇!”
箫声忽而响起,虽然只是两个轻响,却让祠堂内所有人听了都如身处春暖花开之原野,心境为之静谧安宁,却是管仲平:“阿炎!住手!这事丁贡瞒得极紧,我想,应该和青囊无关。他,他……”
雷炎看看华青囊,这个如兄长一般的人物,原来也不肯相信华青囊会害人,但现在,他看看雷宗海的尸体,忍不住哭着叫道:“但他们毕竟是师徒!他全不知情,我什么也不信!”
华青囊见雷炎不信自己,似乎甚受打击,身子晃了晃,惨然道:“罢了,罢了,我自己也不信,你们……你们杀了我吧……”
秦征和陆叶儿听到这声音都替他难过,心想这些人同居桃源,亲如家人:“若他真的没和他师父同流合污,那么这时定是比死还难受了。”
只听麻公复喝道:“够了!”顿了顿又:“炎儿,先用锁脉剑气将青囊锁起来,回头查清楚了再作定论。”
陆叶儿便听嗤嗤几声,显然雷炎已在执行“剑气锁脉”,华青囊心如死灰,全不抵抗,又听陶公慎问道:“后来呢?”
却听麻公复叫道:“等等!丁贡还没死?那咱们赶紧设法亡羊补牢!这些经过,回头再!”
管仲平却苦笑道:“防范?还怎么防范?我虽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但云飞他们都不在了,却还有谁能阻止得了他?谷中一辈的这些弟子都还欠火候,无人主持大局的情况下若是遇到了丁贡,一个两个都不过是去送死!”
麻公复道:“那他到底是去了哪里?”
管仲平叹道:“丁贡杀害了宗海以后,也被宗海的剑气震出祠堂外,我和宗海虽然一伤一死,但他终究忌惮,又见我们毒气已发,便没再停留,拖着烂柯子走了——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应该是去了《山海图》总枢。”
雷炎叫道:“《山海图》总枢?姓丁的在总枢?我去截住他!”
管仲平喝道:“你给我站住!”但这个少年哪里忍耐得住?管仲平忽然哇的一声吐出血来,雷炎这才驻足,管仲平叫道:“你们几个加在一起,也不是丁贡的对手!更别他挟持了烂柯子,你们就是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雷炎叫道:“我和罗震一起去,再加上乃知、百川、严声……”
管仲平叹道:“他们三个辈前往总枢时不知丁贡背叛,这会多半已经,已经……”
便不忍下去,桃源三老却都想到了他要什么,一齐叹气,雷炎叫道:“可总枢要是被夺……”
“那是没办法的事情了!”管仲平道:“天干十将,二死八伤,可是全军覆没。你们几个如今已是桃源最后的力量,若妄自送死,误了大事,那是万死不能赎过!”
雷炎和罗震比较冲动,听发有危险,恨不得马上就冲往桃源总枢去,月季儿却比较冷静,拉住了两人往回走,管仲平见他们听话,才对麻公复道:“令主,如今要阻止丁贡什么也来不及了!还是想想如何善后吧!”
麻公复久经大事,这时心中一盘算,也知道管仲平所言不假,忽觉得地面剧震,似乎山洪暴发,雷炎和月季儿都惊得呆了。
管仲平苦道:“他出手好快!这是第二耸,七耸以后,轸水蚓就要醒了……哎!两个时辰之内,所有迷幻障碍都将清除!《山海图》将现破绽,到那时就算朱老夫人不出手,朱序也必能找着道路进来!《山海图》一失,桃源眼见也是保不住了!令主,这杀胡令的归宿……”只听管仲平顿了顿,道:“该做个决断了!”
陆叶儿忍不住眼珠转动,向杀胡令望去,心道:“为了这块木头,竟赔上了这么多的高手名宿、少年英雄!”秦征则心想:“轸水蚓是什么?杀胡令的归宿,又是什么?”望向陆叶儿,却见她也甚是迷惘。
麻公复这时亦已知道事情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忍住满腔的悲凉,问道:“你认为应该如何?”
祠堂内沉默了下来,似乎管仲平正在措辞该如何开口,却见赵伯闯了进来,道:“有人闯谷!”
众人心里都是一惊:“敌人来得好快!”
管仲平急问:“从哪个入口闯进来的?”
赵伯惭愧道:“是从须弥芥子道!”那也正是秦征他们进来的道路。
雷炎叫道:“我去截!”
却听一声琴音远远传来,秦征心里一凛:“难道是青琴子?”但一转念,便觉不是。那琴音虽只一声,但悠扬中却已蕴含十分高雅的韵律,远非青琴子那样强横难听的“噪音”可比。
管仲平眉毛一扬,道:“是我大师兄来了。”
雷炎和月季儿同时欢呼起来,雷炎叫道:“张伯宁张师伯?那可就好了!我们可以请他去对付姓丁那叛徒!”
管仲平却哼了一声,道:“你给我住口!待会见到张师伯时,不许你出一句声音。”对赵伯道:“老赵,你去迎接,要设法拖延时间。”又对月季儿道:“季儿,你和震儿快去把你宿叔叔、洛叔叔他们的尸身收藏起来,不许给任何人看到。”
月季儿不解,问道:“为什么?”
麻公复道:“不要多言,按你二师兄的话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