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毕彦奕赌气,他早上来找我,我其实心里很开心,这说明他还是在乎我的,但他那么说我和戴维的关系,被他定义成我俩在幽会,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这让我受不了。
我报复性地回了一句,“那你呢,这段时间没联系我,我很有理由怀疑你是不是在跟别的女人打的水深火热。”
毕彦奕蹙起眉,恨恨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种极其滑稽且夸张的笑看着我,然后他本来有些明亮的目光黯淡下去,兴味索然地转身,上车,离开了。
那一刹那,我心里陡生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又恨又恼又悲又悔,这是怎么了,我们?
我魂不守舍地上完一天班,今天真是错误百出,把单价598元的产品开票时写错成180,客人是心满意足而去,我却要自个掏腰包,补上这418元,最糟糕的是还招来主管的一顿骂,外加月底扣去奖金。
我的心情更加的雪上加霜,独自一个走在街头,时不时地有热恋的情侣恩爱地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可我这怎么觉得眼睛这么生疼,边走边自嘲地在笑,袁婕啊,袁婕啊,你拿什么矜持跟毕彦奕玩,你真的舍得失去他吗,你舍得吗?!
舍不得,可我到底舍不得他什么,模样?模样看久了总会有看腻的一天,钱吗?钱对我好像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哪怕他现在工资还不如我,我想我都会义无反顾地拿钱给他花。我说不清,到底爱他爱到有多深,可就是不想轻易说分手。
浑然中,后知后觉地听见身后一直有汽车喇叭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就看见戴维坐在车里朝我歪头一笑。
“今天不是补习时间——”我站得远远的对他说,突然想到应该说英文,刚想用英文重新说一遍。
那边得戴维已经用蹩脚的中文回应道,“我知道,可我有话对你说——”
我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希望他提的话题可千万别跟昨晚的事有关。
他以为我没听懂他说的中文所以才没反应, 干脆下车朝我走来,边走边用英文向我重复,“我有话跟你说,为什么你都不接我的电话——”
我装傻,“你有打过我电话?”
“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那我向你道歉——”
可我怎么在他脸上一点都找不到抱歉的意思,我于是继续装傻充愣,“昨晚的事,我没当真——”
“那你为什么跑了,后来又不接我电话——”戴维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我,不过看他样子也像是装的。
我一下子无法找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就怕越解释越可疑,索性转移话题,“你不是说有话跟我说,是什么?”
戴维看向我的目光渐渐莫测起来,不过最后还是被他化作简单一笑,开始了他的正题,“首先我想说,我来中国真的是为了学习语言和了解你们国家的文化的,我也一直有我自己的人生规划,我从来没有过来中国猎艳的想法,这你必须得信我——”
我点点头,他露出欣慰的笑容,继续说,“我很欣赏你,但并不是一开始就欣赏你,是你在教我不断学中文的过程中,自然而然产生的——”他似乎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反正说到这里就莫名其妙地笑了,然后对上我的目光,有些不解地问我,“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从来不对我是什么样的人感兴趣吗?不问我年龄,不问我的喜好,不问我的学校, 也不问我来自美国哪里,家里是做什么的?你就只管你教书,拿到钱的那一刻你就很开心,我也怀疑过是不是迈克告诉过你我的一切,所以你心知肚明,也就不问我,可是迈克说他从来没说过,一开始我还是不信,我会假装地试探你,可我渐渐发现,你确实对我的背景一点都没数,更糟糕的是,你连了解我的兴趣都没有,我从一开始的淡定变成了有点失望,到了最后,竟然反常地想主动告诉你我的一切,这太不可思议了,太惊讶了!”戴维夸张的手舞足蹈,哦,老外激动起来一般都这样,做足夸张的肢体动作。
“为什么要惊讶,为什么你不认为这是我对你作为外国友人的尊重,在你们的文化里,问女士的年龄和打听财产都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既然属于不礼貌的事,我为什么要做!”我替我自己解释道。
戴维好半天才吃下我这句话,然后自嘲一笑,“所以我才觉得不可思议,我竟然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隐私分享给你,这不惊讶吗?我变得傻极了,用开车跑车来提醒你我的身份,告诉你一个信号我其实挺有钱,至少我会认为你会对我是不是有钱人感兴趣,但你在车上一直抱怨我的跑车,说你坐不惯,哦,我的天,我觉得自己当时真的很丢脸——”
“其实知道你是有钱人,跟我也没有关系,越是有钱的人越是高不可攀,明明知道这是一件有距离的事,就根本不会去动那个念头——”我说。
“怎么办?”戴维叹了口气,双眼看着我,看的我让我根本不敢回视他,“可我喜欢你——”
我的表情顿时就僵住在那里,虽然早预料到,可我还是猝不及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