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一回到博士家这个没有被人监视的安全点后,柯南立刻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你要隐瞒真相?"
"嗯?你说什么?"
保三郎一边将手中的设计图放到桌上,一边装起了傻,企图蒙混过关。
不过可惜,柯南可不是那种容易糊弄的性格。
"你打算糊弄谁?"
他无情地揭穿了保三郎的谎言。
"非诺呋他林?那不就是酚酞吗!常温下酚酞无味,你怎么可能闻得出来?"
暴露了吗...
"诚如你所言,我说谎了。"
保三郎无奈地将他小心收好的废纸筒拿了出来。
"其实我闻到的是苦杏仁味。"
"氰化物独特的苦杏仁味...果然是毒药。"
柯南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可你为什么要隐瞒这点?废纸筒上涂着泻药还是毒药,这两种情况的性质根本不一样吧!?"
他指着废纸筒强调道。
"这可是谋杀!"
"因为实在是太麻烦了。"
与柯南的激动不同,保三郎的回答异常得平淡。
而他的答案显然也无法让柯南满意。
"这有什么可麻烦的?"
柯南冷哼一声。
"这个诡计要想成功有两个必要的条件。"
"其一:犯人必须要让出岛社长在吃东西前去一趟厕所,要不然这个陷阱就不会发动。"
"其二:在设好陷阱后,犯人必须要保证出岛社长是第一个去厕所的。如若不然,废纸筒就会被别人拾走而导致诡计失败。"
"因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犯人可以自由地操纵出岛社长上厕所的时间!"
"那么结论只有一个了。"
"只有那位给出岛社长端上咖啡的今井先生才能实施这个诡计!"
柯南讲完了。
"啪啪啪。"
而房间里也随之响起了掌声。
"说得好。"
是保三郎在为柯南的精彩推理鼓掌。
"可惜你说的刚才的那些只是状况证据。"
可接在掌声之后的,却是遗憾的摇头。
"说白了,就是这点证据根本无法证明今井先生准备下毒杀害出岛社长。"
"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有人利用了社长在午饭前要喝杯咖啡的习惯,而今井先生只是在无意识中当了回帮凶?"
"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犯人的目标另有其人,可由于出岛社长先去了厕所结果导致出岛社长躺枪了呢?"
"说到底,这起案子到底是内部犯还是外部犯所为你都没法证明。"
"你怎么知道没法证明!"柯南气急,"是你主动放弃了搜查!如果我们当时继续搜查或许就能找到决定性的证据了不是嘛!"
柯南愤怒地吼着,发泄着自己对保三郎的不满。
然而见到这样的他,保三郎反倒轻轻地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
保三郎笑着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我们俩的角色好像反了。"
"...什么意思?"
"老实讲,其实只有侦探才有选择是否告发犯罪的权力。"
保三郎耸了耸肩。
"而作为法律的守护者,我们检察官其实只有将罪犯送上法庭这一种选择。"
"好吧,我承认了。"
"刚才的那番'证据不足';的说辞的确只是我的托词。"
"氰化钾在空气中容易潮解生成氰化氢,而氰化氢的沸点只有26度,很容易挥发到空气中。所以为了不让毒药失去毒性,犯人肯定持有专门的容器用来贮存氰化钾。"
"假如当时我坚持搜查,肯定能到盛装氰化钾的容器吧..."
"只要证明了有毒的废纸筒是今井先生所放,那他再怎么狡辩也是徒劳的——因为我甚至不需要起诉他杀人,只要起诉他'非法遗弃危险物品';,他得到的刑罚就与杀人相差无几了。"
听到保三郎的解释,柯南更加不解了。
"那你为什么..."
"可我说得第一句话是却是真心话。"
保三郎直视着柯南的双眼。
"'太麻烦了。';"
"..."
柯南沉默地盯着保三郎。
你明明都知道将犯人绳之以法的办法了,为什么还会说"太麻烦了"?
保三郎能猜到柯南的想法,可他也有自己的理由。
"为什么今井先生会去杀人?"
被反问了一句的柯南顿时一愣。
而还没等他开口,保三郎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知道,你肯定想说'无论有什么原因,都不是他杀人的理由';。"
"我很同意你的观点。"
"如果今天真的发生了杀人案,那我作为法律的守护者,我一定会将今井先生送上法庭。"
"然而..."
保三郎回忆起在原本的剧情中那位今井先生所坦白的犯罪理由。
"你也看见了出岛社长的霸道,难道不是他的霸道才招致了杀身之祸?"
其实今井先生曾经有过拥有属于自己的事务所的机会。
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攒够了开办事务所的钱,准备离职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然而为了不放走他这样一个人才,出岛社长表面上同意了他的离职,可背后却利用自己在业界的关系,强行挤兑今井先生的事务所,让他接不到任何的工作。
最后今井先生走投无路,只能灰溜溜地关掉事务所回到他手下干活。
"只让今井先生单方面地受到惩罚就是正确的吗?"
"在惩戒今井先生的同时也同样应该追究逼迫他行此下策的出岛社长的责任。"
"这才是我理解的正义。"
"只可惜能用于追究出岛社长责任的证据太少。"
"因此我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两不相帮。"
保三郎的解释到这里就结束了。
然而,不了解今井先生与出岛社长曾经的恩怨情仇的柯南无法体会保三郎的那种想要袒护另一起案件的"被害者"的心情。
他唯一清楚的是,保三郎放纵了一名"加害者"。
"你变了。"
柯南冷淡地说道。
"半年前,你最起码还懂得将选择的权力交到当事人的手里,可现在,你却擅自地替'被害者';做出了决定。"
"铃木保三郎。"
"你变了。"
半年前...
啊,是松本小百合的那起案子啊...
保三郎也回想起了他们那次的对话。
"...没错,我是变了。"
态度由谦逊变得傲慢。
"可我的本质没有变啊..."
依旧是那个希望恶人有恶报,好人有好报的单纯的家伙。
"我只是希望,法律不要成为恶人的护身符罢了..."
只可惜,柯南听不见保三郎的这句辩解了。
他已经离开了。
...
"铃木先生。"
保三郎对着柯南离去的方向凝视了好久,直到小哀扯了扯他的衣服才回过神来。
"抱歉。"
他连忙为自己的怠慢道歉,然后问道。
"有什么事吗?"
"不,那个..."
小哀的神色有些迟疑。
她想说什么?
...啊!
保三郎忽然恍然大悟。
"我差点忘了!"
他扯开了夹克,从夹层中取出了他从出岛事务所的厕所中拿回的东西——
几盒录音带。
"这是?"
小哀奇怪地问道。
保三郎神秘地一笑。
他将其中一盒磁带放入了随身听中,然后把耳机递给了小哀。
"你自己来听听?"
小哀困惑地接过了耳机。而当耳机中的声音响起时,她脸上的困惑立刻被惊喜所取代。
"给11岁的志保..."
这是!
"没错,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保三郎笑着解释道。
"它记录着你母亲——宫野艾莲娜女士对你的美好祝福。"
"妈妈..."
小哀的眼眶中泛起了泪水。
伤感。
怀念。
还有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