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迟疑着没有回答也没有动身的样子,张姓富商看了看周围的人群,才醒悟了陈掌柜的顾忌,于是拍了一下脑袋说道:“陈老弟,是老哥哥糊涂了,这里实在太吵杂了,老哥哥另外安排一个地方见面就是。”
陈掌柜犹豫了一会就重新朝燕府走去,张姓富商立刻跟在茶楼里的人商量起来,张姓富商说道:“诸位,现在是要搞清楚哪些人和家族牵连上了文公子,大家才好想办法啊。”
在座的一位世家家主说道:“张家主,学生在南京应天府不少亲戚朋友,可以请他们出面协调。”
张姓富商说道:“浙江布政使潘汝桢大人本来就跟大家很熟,现在潘大人都躲起来了,看见吴大人这个案子的严重性,就是从南京应天府搬来救兵,潘大人、顺天府也未必买账,就是买账这一来一往恐怕耽搁了时间,来了也是远水不救近火。”
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开口:“看来提刑按察使吴大人是保不住了,大家只有牺牲吴大人让顺天府、布政司、杭州府可以表功,就让吴大人一家把这个谋逆的大罪独自抗下来,这样在坐各位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张姓富商说道:“那大家商量筹多少银子把这些饿狼填饱。”
一提到钱大家都敏感了起来,二三十号人议论了一阵认为七家被抓的家族应该出大头,其他的人友情出一些,实在不够可以通过商会向下面的商人摊派一些,把张姓富商和有人关在杭州府监狱的当家人气得不轻。
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说道:“顺天府燕总捕头是京城薛家的人,现在的薛家是我大明朝数得着的巨富,你们眼里那些铜钱人家还看不上呢。”
张姓富商说道:“听说薛家仗着武功抢了宣府的商道,的确也发了财,不过这也就是一年的光影能够多到哪里去。”
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说:“这是你们没有见过真正的富豪,听杭州府的差役说燕总捕头送给她姑姑的珠宝是数之不尽,据说其中一颗大珍珠就有拳头一般大,拿出来的时候整个杭州府大堂亮了不少。”
茶楼里的人听了都十分震惊,对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说的话半信半疑,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说道:“你们要是能把礼送到燕总捕头手里,可就真是找到大靠山了,不过本公子相信燕总捕头是不会收你们的银子的。”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真的能够把钱送给燕总捕头,不就是等于打开了大同边贸的门路吗,最近山西边贸交易的重心由宣府转到大同府之后,杭州府的商人就有提着猪脑壳找不到庙门的感觉,现在真神就在大家的面前居然没有人想着去拜一下。
大家明白了这个道理筹钱的积极性一下子高涨了起来,都纷纷一千、三千、甚至一万两万两银子出钱,一会儿就筹了十八万七千两白银,搞得张姓富商七家苦主都不好意思了,最后七家人咬咬牙凑了个四十万两银子的整数。
接下来大家就开始争执在礼单上自己名字的排名,于是大家又开始吵成了一锅粥,礼单大家还没有商量好,陈掌柜就又回到了茶楼上,大家见陈掌柜回来了才放下争执,等着陈掌柜说出他带来的新消息。
陈掌柜对大家说:“王大人说吴家二少爷是肯定参加了建文余孽的组织,另外还有人被查出,只是负责办案的是顺天府的闵捕头,闵捕头是燕总捕头的亲信,王大人实在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卷入了白衣书生文公子的建文余孽一案中去。”
张姓富商说道:“陈老弟,大家凑了四十万两银子孝敬燕总捕头,请你和王大人转送一下应该没有问题吧。”
陈掌柜说道:“刚才晚生从燕府出来时,王大人就表示不会要大家的银子,只是顺便给大家帮个忙而已,现在王大人去见燕大人了,讨得了实信就会出来跟大家见面的。”
等到快正午的时候顺天府王得发王大人才来到了茶楼,茶楼里一群等得头昏眼花的杭州府世家富商们,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王大人,在陈掌柜的接引下王得发一屁股就坐到张姓富商的对面。
陈掌柜向王得发介绍道:“在位是杭州府有名的富商张老,这些是。。。”
大家都向王得发频频致意表示亲近,王得发说道:“说说你们想知道些什么吧。”
张姓富商说道:“王大人大家关心吴大人案子的进展,想知道顺天府处理这个案子的底线在哪里。”
王得发说道:“张先生我的这些不是我这样的人物清楚的,这需要看这个案子案情的发展,不过杭州府吴家就没有关心的必要了。”
大家听了王得发的话就知道提刑按察使吴大人的家族已经被判了死刑,张姓富商连忙把刚才才抄出来的礼单递给了王得发,王得发看了一下礼单说道:“张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要争取前途呢,你这不是害我吗。”
张姓富商和茶楼上众人听了哭笑不得,不知道这个王得发是真的奔前途,还是在跟大家装疯作傻,大家看着王得发硬推回来的礼单不知道如何是好。
王得发说道:“我家主人也不想把案子搞得太大,不过也需要布政司、杭州府这些的部门配合。”
张姓富商和众人一再表示这是慰问顺天府燕大人的,而布政司、布政司杭严道、杭州府等部门另有打点,王得发见实在推不脱就堆到了陈掌柜的面前,然后对张姓富商和众人说:“只要布政司、布政司杭严道、杭州府这些部门不盯着,我们顺天府也不会为难大家的,回去本官再去给总捕头说说,相信问题不大。”
张姓富商和众人听了都面有喜色,王得发起身告辞,大家都连忙跟着相送,王得发走到楼梯口站住,回头对整个茶楼的世家富商说道:“吴氏逆案处理过后,吴氏逆产都会拍卖,在坐的都可以去看看有什么自己中意的便宜货,好了我就告辞了。”王得发说完就下了茶楼。
王得发临走时说的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惊得茶楼上的世家富商目瞪口呆,原来顺天府还有这么一说,这不是暗示要和杭州府的世家富商瓜分吴氏家族的财产嘛,不过这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谁有不想放过。
这时候有机灵的世家富商找到陈掌柜要求修改礼单上的礼金金额,这下子茶楼上又是一阵骚乱,先去出钱少了的要求加钱,而出钱多的坚决不同意修改,因为他们已经在礼单是排在前面了,不想跟着这些加钱的家伙跟着往里面添钱。
这些人拼命的加钱或者不许加钱,都是认为送礼多的在购买吴氏家族的财产时会获得更大的优惠,不过到最后那些想加钱的世家富商也没有成功,不过有心人开始瞄准陈掌柜这个牵线的人了。
燕三娘看着闵伯送来的资料,包括吴二公子在内的五名书生加入了文公子组织海洋书画社,能确定知道文公子身份的,还有知道海洋书画社是以颠覆朝廷为目的的,除了吴二公子还有一个张公子。
燕三娘对这些小虾米没有什么兴趣,她现在在看一个浙江提刑按察使司佥事江大人的口供,这个浙江提刑按察使司佥事居然是建文帝后裔埋在朝廷里的卧底,如果不是这次吴家二公子闹事,正好遇到自己这个顺天府的总捕头的话,只要这个江大人自己不暴露是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的。
直到现在燕三娘理解了丈夫薛云为什么极力拉拢「**粉蝶」彭郎君了,这「**粉蝶」彭郎君师门的「柔情蜜意香」,果然是套取犯人最灵的手段,闵伯使用了「柔情蜜意香」不仅揪出了浙江提刑按察使司佥事江大人这个建文余孽,还把浙江承宣布政使司左参议和其他三个富商的秘密掏了个精光。
燕三娘在想自己无意揭破的这个秘密实在太惊人了,现在浙江提刑按察使司佥事江大人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燕三娘暗想自己动不动这个江大人呢。
可是燕三娘感觉浙江提刑按察使司佥事江大人的口供里,闵伯问到白衣书生文公子时江大人的回答都有些文不对题,是乎对白衣书生文公子的内情并不很清楚,燕三娘暗想难道这个江大人不是白衣书生文公子的手下,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在这个世上不止一股建文帝的后裔势力在大明朝的羽翼下隐藏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