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坐在内堂的正中的座位上,内堂两边的椅子都坐满了人,左边坐的是薛府派来查账的人,右边坐的是绸缎铺的管事们。
左边的一个中年人将统计货物单子递给了薛云,薛云只知道他是薛府的帐房姓安,爷爷专门提到过他。薛云拿在手上看了一会问:“谁是掌柜的。”
一个五十多岁的儒衫老者欠身应道:“少东家,我是。”
薛云道:“老掌柜你先说一说店里的情况。”
儒衫老者道:“少东家店里存货有绸缎五百匹,布匹一千三百匹,料子的配料一批,胭脂水粉三十五箱,女子用品一批,总价的实价大约一万有点零头。”
薛云道:“我想听点有内涵的,无盐无味就算了。”
左边坐的姓安帐房发言:“五百匹绸缎绝大多数都是次品,主要表现在质地有瑕疵,色彩较差,布匹一部分有纱丝不足的问题属于残次品,胭脂水粉等也不是畅销货,店铺属于高度亏损,基本没有经营下去的必要,建议少东家停止经营。”
右边坐的人一下子乱来起来,内堂里发出一阵哄哄的声音。儒衫老者姓陈咳了两声让堂内安静下来,对薛云说:“少东家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薛云想了一下说:“那我们就换个地方。”
两人来到里间的小屋,陈掌柜道:“少东家店子经营成这样老朽惭愧,若是少东家停止经营绸缎庄老朽实在是痛心。”
薛云并没有说话,一直沉默在那里。
陈掌柜等了会道:“少东家,我们铺子里的人大多深受张善富的欺压,敢怒不敢言,老朽见张善富这几年挖空心思地损公肥私,不仅损害了薛家还坏了大家的饭碗,老朽和同仁多次找过毛管家,也当面向令尊大人反应,哎。”
薛云:“还有这样的事。”
陈掌柜道:“这事少东家回府一问便知,老朽和同仁想面见老爷子也被当在大门外,为这事张善富没少找老朽的麻烦,若非老朽是薛府亲凭早就被他撵走了。”
薛云:“陈掌柜你对店铺有啥说法没有。”
陈掌柜道:“少东家让我与你细细分说,张善富把好货低价拿走,店中自然赚不到钱。店里没了盈利就没有本钱去进上好的货,自然就更赚不到钱了。再加上张善富抽走资金店子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了,不过,”
薛云慢慢地睁开眼:“陈掌柜你说,我听着额。”
陈掌柜接着道:“少东家,其实在这正阳门做生意只要有货南来北往的商人再没有赚不到的理,我们「薛记绸布」可是老字号,信誉好,有很多老客。”
薛云:“我自然会有货源,只是看这街上人来人往,多是自购况且我大明四边禁止通商,这生意便如你所说那么好做。”
陈掌柜:“少东家这经商就在商言商了,好货能赚钱不假,这次货也是有人要的,如果做京城散客的生意那竞争就激烈得很了,若是做大宗货物的买卖,就是每件货赚一点点,那有是吓死人的。”
薛云:“陈掌柜的,你有门子。”
陈掌柜道:“有啊,这京城有晋商坐地收货,山陕的老客也不少。”
薛云:“陈掌柜的,我想大多货物出自江南,客商自去江南购买又何必让京城商贩盘剥一道,这里面可有说法。”
陈掌柜道:“少东家果然聪慧过人一语中的,从江南购货源途层层管卡盘剥,又有匪盗出入,没有大能耐的反而不如来京城购货安全实惠。”
薛云:“陈掌柜的,你说的无非是大宗批发,走私贩货,说来起来我等也是变相加入违法的勾当。”
陈掌柜道:“少东家若有资金坐地吃货,两边吃差价一年下来也会赚不少钱。”
薛云:“陈掌柜我若把「薛记绸布」交给你,那我能信赖你吗。”
陈掌柜道:“老朽为薛家做了快二十年了我也要对得起东家,我也不想在商场上坏了自己的名声。”
薛云:“好,我相信你,不过我会派人来做二掌柜他不会干涉你的事务,只是对我负责你能不能接受。”
陈掌柜道:“能,这样的话,少东家放心,老朽做起事来也安心。”
薛云:“这样最好,做得好年底你的红利翻倍,另外把一起我二娘以及吃闲饭的人给我辞了,如果你不好好做使薛家损失,”薛云拿过桌上的一个铜镇狮放在手里揉搓了几下,递给陈掌柜道“留给你家小孩子当珠子玩吧。”说着走了出去。
陈掌柜看着手里微微发烫铜圆珠十分惊恐冷汗直冒半天才静下心来,暗道果然是薛家的后代,就是现在薛家这个样子也是不可轻侮的,陈掌柜心想我认真为薛家做事,薛家少东家有本事,不就是自己的靠山更牢靠了吗,想到这里反而会心的笑了起来。
薛云回到内堂对安帐房道:“你先安排个牢靠的人,做二掌柜配合陈掌柜的工作,一切向我汇报,你与陈掌柜把辞去的人定下来,留下来的人什么都可以差点,但是忠心不能差,这是在薛家做事第一个条件,这个最重要。”薛云手里没人只好用府内的人。
陈掌柜也出来了,薛云就说道:“铺子由陈掌柜当家,一切陈掌柜说了算,为了加强经营管理近期由安帐房协助陈掌柜工作,嗯,就这样吧。”
众人退了出去,安帐房将一个青年人介绍给薛云,青年人叫杨东,薛云:“安帐房向我推荐了你,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杨东赶忙连声说不敢。
薛云:“陈掌柜,杨东做你助手,杨东跟陈掌柜多学学,安帐房你暂时要在这里几处地方多呆段时间了。”
安帐房,陈掌柜,杨东都点头称是。薛云:“安帐房陪我到下一家去看看,陈掌柜我说的你都明白了吧,这小孩子就留个给你这里跑跑腿吧。”便将身边带来的一个小孩子留在了「薛记绸布」,这些家生子留家中闲着无事,把他们派出来不定会有些用吧。
安帐房陪着薛云边走办介绍当铺的情况,当铺的情况跟「薛记绸布」差不多,不是糟糕而是十分的糟糕。薛云听了连气都生不出来了,这薛家都什么人,从大到小就一堆米虫,人家在这里搞了你几年的钱,你上下都没一个人来监督一下,人家不拿你那才是猪。
过了两条街就是薛家的「三江汇通」,这条街小了不少事是背街,大约来当铺的人在人多的地方反而不好意思,这背街小巷却是当铺作生意的好地方。
薛云在安帐房的陪同下进了「三江汇通」,「三江汇通」的管事是薛家的老人了,祖上到他已是第四代,名叫杜富贵接他父亲的班二十几年了。
杜富贵向薛云把「三江汇通」的情况说了一遍,薛云看着‘三江汇通’四个字,想了一想,三江汇通不就是汇通三江脑海里闪来了一些东西。
薛云对杜富贵说:“你是我家的老人了,按理我也不想说你什么,你做管事其他没得说,可是有的规矩不能破,你以后专心在当铺长眼管事,杂事找人来管你看怎样。”
杜富贵羞愧的说:“是我没有坚持规矩听从张善富的话,我对不起薛家对不起老家主。”
薛云:“你把「三江汇通」看好,生意维持着,我最近会给你调点钱来,毕竟「三江汇通」当年是我薛家贡献最大的铺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