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光照射进屋里。/www.tsxsw.com/
大床上,王铎仰面躺在中间,卫明华和齐欣欣姐妹俩一人霸占着他半边身子,已经沉沉睡去。
王铎没睡,这一刻,他很是清醒,没有丝毫睡意,他在想刘珉初的话。
类似的话,柳仲群跟他讲过,他也自以为重视了,但实际上,他没有,他没有把柳仲群的话溶进血脉里,化成真正的知识。
很多道理,很多人都知道,别人要是问,张口就来,但真正按照道理去做事的人却很少,之所以按照道理去做事的人很少,是因为真正明白道理的人很少。
柳仲群跟他讲那些的时候,王铎知道道理,但并不真正明白。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
像刘珉初这样,一心想国家强盛的高层领导一定很多,但即便国家领导都是这样的人,斗争也丝毫不会减少。
这就是人性。
这就是理念上的差异,而这样的斗争往往更加激烈,因为越是这样的人,内心就越有所坚持,认为自己的方式才是对国家发展最有利的。
他的作为一定震惊了很多人,而他们越震惊,对他的防范也就会越严,他们会以远比其他人严苛的标准来衡量他。
何况,自私自利、枉顾国家利益的人也必定不在少数。
当然,如果他不介入政治,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现在,他也已到了这个阶段,他希望把国家的发展方向掌握在自己手里。
王铎思索着,脑海里,柳仲群和刘珉初的话一遍又一遍滚过。
进入官场·他最大的优势是有坚定、明确的目标,而最大的劣势是他掌握的力量太强了。
要获得高层的认可,他必须忘记手里掌握的力量。
忘记手里掌握的力量不是指不用这些力量,相反,必要的时候是可以用的。
忘记,指的是心态,一句话,他必须尽可能地以所处的职位去思考问题·面对问题·处理问题·解决问题。
这一刻,王铎更深刻地理解了“锻炼”和“磨练”的区别。
江南春来早。
三月,北方大地依旧春寒料峭,涂州已是花团锦簇,草长莺飞。
下午三点刚过,随着人流,王铎一个人走出了涂州火车站。
走在长街上,走在陌生的土地上,王铎没有丝毫陌生感·甚至因为陌生心里反而有了一丝丝莫名的亲切感。
京城是家,西都是家,这里也是家,神州大地,处处是家。
王铎默默体味着。
千百年来,华夏大地,无数心怀天下的仁人志士有着和他这一刻同样的感触。
家,是不能分的。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这两句话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实质上,它们说的是同一个意思,背后的心理都是神州处处家,而这,也是华夏文明数千年来薪火相传、不绝如缕的文化基因。
从公共汽车上下来,王铎横穿过马路,市委招待所就在对面。
市委招待所是老建筑,不是楼,是一排排瓦房,看上去很陈旧,但有一股古色古香的劲儿。
招待所里很冷清,只是登记住宿的办公室里有几个女人在热火朝天地聊天。
在小窗户前,王铎俯下身,道:“同志。”
王铎的口音明显是外地人,但这是市委招待所,不同于其他的旅店,工作人员的工作态度好多了。
办公桌后面坐着的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原本背对着窗口,听见声音,很快转过身来。
女人的态度不错,不热情也不冷淡,她道:“同志,住宿?”
“住宿。”王铎说着,把介绍信递了进去。
介绍信是普通的介绍信,专门为住宿这一类事儿用的。
女人看了看介绍信,然后道:“同志,工作证。”
王铎又把工作证递了过去。
都看过之后,女人道:“住几天?”
王铎道:“三天。”
交了钱和全国粮票,办完了手续,女人对在床里坐着的一个姑娘道:“小吴,你去一下,今天是你最后一班岗了。”
小吴二十出头,很漂亮,尤其是身材很棒,黑色弹力棉线裤使两条长腿看上去愈发的笔直浑圆。
小吴拎着一大串钥匙在前面领路,王铎跟在后面,欣赏着眼前摇曳袅娜的美景。
小吴很美,市委招待所更美,翠竹多姿,绿树掩映,春花朵朵。
开了门,进了屋子,小吴告诉王铎在哪儿打水,食堂在哪儿,澡堂在哪儿,什么时间……
期间,王铎的眼神有点放肆,小吴发觉了,脸变得通红,转身就走,出门之时,回头瞪了王铎一眼,骂道:“登徒子!”
王铎乐了。
西江不愧是人文荟萃之地。
小吴知道登徒子这词不奇怪,奇怪的是她能用来骂人。
“唉,等会儿。”王铎笑着道。
后退一步,站到走廊中间,小吴瞪着王铎,问道:“你想干嘛?”
王铎道:“我刚调过来,我们交个朋友,呆会儿我请你吃饭。”
小吴瞪着王铎,这个登徒子有点奇怪,和别的登徒子不一样,有股坦坦荡荡的劲儿,想讨厌也讨厌不起来。
“你别胡思乱想。”目光没那么凌厉了,小吴说完,转身走了。
别胡思乱想,这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王铎心情挺好。
四下看了看,条件不错,两张床,被褥都很干净·毛巾肥皂也都是新的,还有一台十六的黑白电视。
王铎看了看表,现在是四点二十,澡堂子四点半开。
王铎把毛巾肥皂放进脸盆里,然后端着脸盆·出了门。
王铎的房间在西边,他出来的时候,东边的走廊里也出来一个人,手里同样端着脸盆,看样子也是去洗澡。
他们正好在中间的过道里遇上。
那人不到四十岁,个子不高,但很豪爽,对王铎招呼道:“兄弟·以前没见过你。”
在市委招待所·跟陌生人打招呼不叫同志叫兄弟·这跟小吴骂他的登徒子一样,都有点新鲜。
王铎道:“我是北方人。”
招待所有好几进的院子,食堂和澡堂子都在最后面的一栋三层楼里。
这栋楼也是整个招待所唯一的一栋楼房。
两人一边向后面走,一边闲聊。
那人道:“来涂州办事儿?”
王铎道:“不是,调过来涂州工作。”
北方人调到西江来工作,这种事儿很少,层级低的尤其少见,以王铎的年纪,层级自然高不了。
那人道:“刚来?”
王铎道:“刚来。”
那人道:“去什么单位?”
王铎道:“没报到·还不清楚。”
那人狐疑地看了王铎一眼,王铎笑道:“真不清楚。”
他们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到了澡堂子。
澡堂子还没开门,得等几分钟,他们站在澡堂子门外继续聊。
他们聊了会儿,这时,一群女人向澡堂子走来,其中就有那个小吴,她们手里也都端着脸盆。
小吴看见王铎似笑非笑的眼神·瞪了王铎一眼,然后过来跟那人打了个招呼。
小吴称那人为王县长。
这时,澡堂子门开了。
小吴走了,那人道:“兄弟,你看,我们聊了半天,还没认识认识呢。”他仲出了右手,自我介绍道:“王丙为。”
王铎仲手握住了王丙为的右手,道:“王铎。”
王丙为乐了,笑道:“敢情我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子。”
王铎对王丙为的印象不错,这家伙江湖气很重。
池子里的水很热,王丙为禁烫,王铎也禁烫,他们都下的去。
见王铎面不改色地坐进了池子里,王丙为钦佩地道:“老弟,行啊,这个温度能下来的人可没几个。”
王铎道:“我喜欢热,舒服。”
王丙为道:“那是!”
果然,陆陆续续进来的人没一个下得来。
闭着眼睛泡了一会儿,睁开眼,王铎道:“老哥,呆会儿有事儿吗?”
王丙为道:“干嘛?”
王铎道:“要是没事儿,我请老哥喝酒。”
王丙为道:“那哪行?要请也是老哥我请你。”
感觉王丙为的日子似乎不太宽裕,王铎道:“老哥,我感觉你日子似乎不太宽裕。”
王铎话直,但王丙为听着没一点不舒服,他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崽子多,一个个都跟狼似的。”
王铎道:“几个孩子?”
王丙为自豪地道:“五个,三个小子两个丫头。”
王丙为这个岁数似乎不该生这么多孩子,王铎问道:“老哥是少数民族?”
王丙为道:“畲族。”
王铎对这方面知道的不多,对畲族更是一无所知,以前都没听过有这个少数民族,他跟王丙为聊起了畲族。
洗完澡,两人回屋。
王丙为回屋放下脸盆,立刻就出来了,但他出来一看,还是晚了,王铎比他还快了一步。
到了中间过道,王丙为道:“老弟,你先去食堂,我去打个电话
王铎道:“反正没事儿,我陪你去。”
王丙为为难了。
他打电话是假,换饭票是真,自己吃饭饭票还够,可请客那就不够了。
王丙为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主儿,好面子,如果兜里钱够,他会请王铎出去吃,但问题是兜里不争气。
王铎笑了,道:“老哥,行了,还是我请吧。要是你用给孩子们买东西的钱请我喝酒,我喝得下吗?”
王铎身上有一股劲儿·不管说啥,王丙为都不觉得难堪,他一笑,道:“好,老弟你有钱·你请!”
王铎换了五十块钱的饭票,到了食堂,他都拿了出来,道:“老哥,我这儿有五十块钱的饭票,今儿都把它花了。”
王丙为一惊,然后问道:“老弟,看样子你是真有钱。”
王铎道:“我家里环境好·孩子他爷爷奶奶带·全家就我一个人是能花钱的。”
环境好也没这么造的·五十块钱就是把他们撑死也用不了。
王铎不熟悉,王丙为叫了四个菜一个汤。弄完了,王丙为问道:“老弟,喝什么酒?”
王铎道:“茅台。”
王丙为挠了挠脑袋,道:“买茅台需要侨汇券。”
王铎愣了一下,问道:“侨汇券是什么?”
王丙为道:“侨汇券不是钱,性质跟粮票布票什么的类似。”
一瓶茅台八块钱,自然是不贵,但需要一百二十张侨汇券。没辙了·最后,王丙为要了两瓶五十二度的五粮液。
这儿,没有服务员伺候,菜得到窗口自己端回去。好在,晚上没什么人吃小炒,不一会儿就得了。
把酒菜摆好,两人坐下,王铎问道:“老哥,侨汇券怎么回事儿?”
王丙为道:“是这么回事儿……”
建国之初·海外华侨经常给国内眷属汇款,但在沿海侨乡,侵犯侨眷收取侨汇经济权益的现象时有发生,严重挫伤了海外侨胞汇款的积极性。
一九五五年,国务院颁布了由周恩来总理签署的《关于保护侨汇政策的命令》。
由于当时物资供应短缺,在侨乡出现了以物顶汇的现象,致使侨汇额不断下降。
为了争取更多的外汇收入,一九五七年,国务院批准了“关于争取侨汇问题”的指示,根据侨汇额核发一定比例的物资购销凭证给国内收汇人,侨汇券持有者在专门商店或柜台购买紧俏商品或生产物资。
王丙为解释完,从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相当于钱包,钱和粮票什么的都夹在笔记本里。
王丙为从中抽出一张票证,递给了王铎,道:“这就是侨汇券。”
王铎把侨汇券接了过来。
侨汇券印制的极其精美,背面是八一起义纪念碑,正面是一排票证,有粮票、布票、绵票、糖票、油票等等好多种。
王铎把侨汇券还给王丙为,两人边喝边聊。
王铎来西江省,是因为柳仲群,柳仲群在西江工作多年,对西江的感情很深,他希望王铎能给西江带来一些大变化。
到西江之前,王铎对西江的了解极少,他对西江的了解并没有因此而多出一分一毫,西江的情况柳仲群没跟王铎提过一个字。
柳仲群不提,王铎也没有让人准备,他完完一个人来西江
王丙为是名县的副县长,他到市里是来求爷爷告奶奶要钱的。
王丙为很健谈,和王铎也投机,两人这酒喝的很尽兴。
二位刚喝出点意思来,就在这时,一帮女人进来了,食堂里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这帮女人有十多个,都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小吴也在其中。
好像是小吴请客。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安排完了,小吴向他们走了过来。
王丙为和王铎都站了起来。
到了近前,小吴道:“王县长,要不要再加两个菜?”
“你看这么多菜,不用了。”王丙为说完,又问道:“小吴,是不是有啥好事′了?”
眼里有光,小吴道:“我调动工作了。”
王丙为问道:“调哪儿去了?”
小吴道:“辉县团委。”
辉县离涂州很远,超级穷地儿,很有名,在涂州,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那就指的是辉县。
虽然这样,但对小吴而言,由招待所的服务员进入辉县团委,这意味着转干,那是极其了不得的事儿。
王丙为道:“哎呦,恭喜恭喜!”
小吴很高兴,有些压抑不住。
这时·王铎突然仲出手去,道:“王铎,恭喜!”
小吴愣了。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最终,还是面嫩·小吴不得已伸出手去,道:“吴秋燕。”
吴秋燕原本意思一下,然后赶紧把手抽出来,但没想到,抽了,没抽动。
这都是一瞬间的事儿,没等吴秋燕有什么表示,王铎已把手松开了。
吴秋燕道:“王县长·你们喝·我过去了。”
转过身之前·吴秋燕没忘了给王铎一个冰冷的白眼。
吴秋燕走后,两人坐下,王丙为低声道:“老弟,小吴是市委组织部李部长的外甥女。”
王丙为并没有发现王铎刚才的小动作,但王铎伸出手想要握人家姑娘的手就够了。
王铎笑了笑,没接这茬,他接着向王丙为打听涂州各个方面的事
下雨了。
如丝的春雨里,王铎擎着一把雨伞,走进了涂州市委市政府的大门。
组织部在市委大楼·市委大楼是北面的那栋。
看着坐在对面的王铎,李进才心里有点小郁闷。
李进才今年五十出头,他是老组织,在组织部门工作十五六年了,但像王铎这种情况的,从没遇到过。
王铎是从京城下来的,任命也是直接从省委组织部直接下达的,照说王铎一定是很有背景,下来镀金的·但是,再怎么镀金,也不该把王铎放到辉县啊。
他调来州的时间不长,很多地方不太了解,但辉县除外。他毫不怀疑,王铎去辉县当县长,那只有一个结果,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还有,上面对王铎一句关照的话也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呢?
现在,看着王铎,李进才心里更乱。这人是好是歹,以他的眼光,竟然无法给出一个判断。
王铎很从容,一点也不怕他,但又绝不嚣张。
在厚厚的镜片后审视了王铎一会儿,李进才道:“王铎同志,组织上拟任命你为辉县县长,你个人有什么看法?”
王铎道:“李部长,我没有意见,服从阻止分配。”
李进才又开始郁闷,在这样的时候,要是别人,他有很多话要说,但对王铎,不知怎么回事儿,没话。
简单地谈了几句,李进才拿起了电话。
打了两个电话,放下话筒,李进才道:“齐书记和梁市长都在,你先去见齐书记,然后去见梁市长。”
组织部在二楼,市委书记齐敏鹏的办公室在三楼。从李进才的办公室出来,王铎上了三楼,先去了秘书办公室。
齐敏鹏的秘书叫刘英年。
刘英年三十来岁,年纪跟王铎仿佛,瘦高个儿,人很白净,戴着副眼睛,看上去很沉稳。
刘英年言谈得体,既不傲慢,也不过分热情。
在刘英年的办公室坐了大约十分钟,一个人从齐敏鹏的办公室出来,随后,刘英年把王铎领进了齐敏鹏的办公室。
齐敏鹏是个干巴巴瘦的小老头,也戴着一副老花镜,镜片看上去比李进才的还厚。
看着面前的王铎,齐敏鹏心里也纠结。
掌控一切,是每一个封疆大吏都必不可少的心态,但这个王铎,却是一个谜团。
齐敏鹏向上面扫听过,但上面似乎也是一无所知,而这就奇怪了。
不知王铎的底细,也就不好决定对王铎的态度,而这让齐敏鹏极其的不舒服。
同李进才一样,齐敏鹏也没话。
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王铎告辞,从齐敏鹏的办公室出来,径直去了政府大楼。
从市委大楼一出来,王铎刚好碰到了吴秋燕,和吴秋燕走了个碰
看见王铎,吴秋燕愣了一下。
王铎脚步未停,没跟吴秋燕打招呼,但却冲吴秋燕笑着挤了挤眼睛。
吴秋燕大怒,气的脸通红。
这会儿,吴秋燕感觉出来了,王铎似乎对她没什么坏心,只是觉得逗逗她好玩。
这自然比王铎对她有坏心更令吴秋燕愤怒。
市长叫梁继平,不到五十岁,是个矮胖子,但声若洪钟,整个人看上去虎虎生风,极具威势。
王铎进到梁继平的办公室时,梁继平正在电话里训人。
王铎站在门口。
梁继平一边继续骂,一边冲王铎摆了摆手,示意王铎先坐下。
王铎在沙发上坐下,梁继平的秘书小苏给王铎沏了一杯茶,然后退了出去。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人都得感觉尴尬,但王铎没有,这种事儿好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又骂了几分钟,梁继平这才挂断了电话。
在王铎对面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看着王铎,梁继平大声道:“二十九岁的县长,了不得!我在你这个年纪,还修理地球呢。”
梁继平似在感叹,又似在嘲讽,王铎脸上的神情静如古谭,他道:“您那个时候是生产队长吗?”
梁继平叹道:“是啊,逝者如斯,一晃儿二十来年就过去了。”
这个,王铎就不好接话了,以他的心态,这个话题不管他怎么说,梁继平感觉都不会舒服。
拍了拍沙发,梁继平道:“王铎同志,你知道辉县的情况吗?”
摇了摇头,王铎道:“梁市长,昨天之前,我还不知道西江有个辉县。”
梁继平的眼睛不易察觉地眯了眯。
对王铎的背景,李进才疑惑,齐敏鹏疑惑,梁继平同样疑惑。现在,听王铎话里的意思是他不知道自己要去辉县做县长。
这是怎么回事儿?
梁继平原本想点点王铎的,但这会儿改变了主意,思索片刻,他道:“小王,去了好好干,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
王铎点了点头,道:“梁市长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
点了点头,梁继平道:“那就好。”
又谈了几句,王铎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