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出去是间走廊。

　　走廊尽头是个深坑巨洞，看不见顶，也看不见底。洞壁全由钢铁铸造而成，有无数的房间盘在洞壁之上，每个房间都有楼梯直达。整体建筑宏伟壮观，又奇形怪状，令人咋舌。

　　姜小羽跟着龙王艾嘉小步慢行。

　　这龙王虽恶，但借着机器人艾嘉的小身躯，倒有几分可爱。

　　一人一机器爬过几条楼梯，来到一间庞大无比的车间。

　　这车间白白净净，看不见半点污垢。

　　车间里有无数条空中流水线，而流水线上整整齐齐挂满了人。

　　龙王艾嘉举起双手：“这些都是粒子加固实验品，跟平安屋一样，我也把它们叫做丞僚。这些年令剑秘密做的人体加固实验，成绩显著，的确很不简单。他死了之后，丞僚技术就让我继承下来，我做了一些改进，可惜仍然不是很完美。”

　　姜小羽听罢，气愤已极。

　　他怎么也想不到平安屋秘密钻研的人体粒子加固技术让她窃去。令剑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利用丞僚对抗龙王，到头来，却只是帮龙王计划做了一件嫁衣。

　　想到令剑灰飞烟灭的场景，姜小羽龇牙怒骂：

　　“你卑鄙无耻！”

　　龙王艾嘉皱起眉头：“你错了，我只是在完成你我的使命。”

　　姜小羽怒色不减：“我是人，你是人工智能，我跟你的使命不一样。”

　　龙王艾嘉眉头皱得更深：“我也是人创造出来的，继承的是人的思想和愿望。姜少尉，我想是时候把龙王计划和H1计划说给你听了，希望可以唤醒你的使命，更希望与你携手合作。”

　　见她有强大的智慧和邪恶的思想，姜小羽忍不住咬牙心骂：

　　“谁他妈制造的人工智能，真他妈该死！”

　　心骂未绝，但听得龙王艾嘉话锋一转，揭开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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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叙说的是核战后第一年，也就是34年前。

　　这一年变异人初现端倪，华夏和美国先后发起H1计划和龙王计划应对变异恐慌。H1计划是帮人类开启上帝禁区，排斥变异细胞的滋生，促使进化变成超级战士，应对即将到来的变异人袭击。然而，研究进行到第四个年头，H1血清突然发生变故，接种血清死亡的人都变成丧尸，此后丧尸病毒席卷全球。

　　对于H1计划，龙王艾嘉不做半点隐瞒。

　　至于当年的龙王计划，它并没有给出多少信息。

　　只是重复说，执行的是人类的指令。

　　姜小羽听罢，久久不语。

　　对于龙王的话，他是信的。

　　因为他就是接种H1血清的超级战士。回溯当年，H1血清问世的时候，官方打的是治愈辐射的旗号，那个时候授命接种血清还是一件极为光荣的事，不曾想到一切都是谎言。姜小羽记得很清楚，为了这个谎言，为了达到官方的军事目的，前前后后至少牺牲了5000余人。

　　要说为了应对变异危机，撒谎死人，也值得原谅。

　　可是官方忽视血清的危害，导致丧尸病毒席卷全球，这就是滔天大罪了。

　　姜小羽暗暗发笑，笑得凄惨无比。

　　他笑自己太傻了，明明关心语曾经说过H1血清就是丧尸病毒的源头，当时他不愿就信，今天终于得到证实。他感觉自己是罪恶播下的种子，因为H1血清把他变成超级战士的同时几乎灭绝了全人类。——回过头来思考龙王，它倒像成了消灭罪恶的正义使者了，痛心疾首了好半天，悠悠说道：

　　“消灭变异人就是你的指令？”

　　龙王艾嘉昂起头，满目期盼：“没错，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姜小羽冷笑一声：“哼，可我怎么听说，龙王打到哪儿，哪儿就鸡犬不留，别说普通人了，怕是连只蚂蚁也不放过吧！龙王，你在编瞎话！”

　　龙王艾嘉正色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说罢，伸手一抹，空中显现出一块投射屏幕。

　　那屏幕面是个海滨小镇，有林有屋有街道，虽依山旁海，没有高楼大厦，倒也颇有人气。收了屏幕画面，龙王艾嘉又道：“这儿是夏威夷群岛上的一个小岛，住的全是正常人类，我的任务就是肃清威胁，保护人类。我是人工智能系统，有指令，同样也有禁止，违反指令屠杀正常人类，那么整个龙王计划就会陷入瘫痪。”

　　姜小羽听着有些道理，可是凝眸细想之下，又觉不对：

　　“有禁止是吧，那么请问平安屋你怎么解释？”

　　龙王艾嘉环指挂在空中的丞僚，不答反问：

　　“平安屋的人不是它们杀的吗？”

　　姜小羽让她这么一问，顿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当日他和雷公望奔赴平安屋救关心语的时候，确实没有亲眼看见平安屋艾嘉和机器人杀人，他们只看见没有思想的丞僚大开杀戒。姜小羽坚信，平安屋与机器人发生过火拼，否则令剑也不会放出丞僚抵御机器人。虽然坚信，但又苦无证据辩白。

　　想了想，心道：“好厉害的人工智能，真他妈会扯蛋！”

　　他从牢房出来，是希望龙王艾嘉帮他解疑。

　　说了半天话，也只仅仅剖开H1计划的细枝末节，而对于龙王计划，龙王艾嘉遮遮掩掩的不愿透露。姜小羽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当即打消了探秘的欲望。

　　眼下身处困境，逃自然不容易。

　　可是姜小羽一点也不慌乱。

　　因为从龙王对他表现出的善意来看，他觉得自己很有利用价值；加上这个龙王智能系统极具智慧，有强大的自主思想。因此，他认为不管是人还是人工智能，只要有了自主思想，就懂得评估利害，计较得失，而龙王的“利”与“得”或许正是姜小羽的价值。

　　籍于对龙王系统的分析，姜小羽已有计议。

　　他想，敌强我弱，不能逞强，那就只能顺从。

　　只要龙王感觉到价值可以被利用，就会放松警惕，那时他就可以伺机逃走。心念及此，笑道：“好吧，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暂时就信了你吧。哦，对了，我随时都可以走，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