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女人在痛苦中生下了云之,却险些将云之掐死,而自己发疯了的儿子见状竟奇迹般的护住了云之,自己反而死在了那女人的手上,看到儿子被杀,莫涯再也忍受不了,一针了结了那女人的性命,从此后,独自一人抚养云之。
而他也活在了儿子被自己间接害死的阴影中,驻颜术需要静心,可他心魔已生,再无药可救,在云之懂事之后,他便想着将自己一身本领全都传给云之,却没想到,一次发狂将那往事说了出来,而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于是云之听到的话便成了是爷爷杀了爹娘。
哎,这样的误会本可以解释清楚,但是莫涯觉得云之那么小就失去了爹娘已经够苦,现如今若是让他知道,他的娘曾想杀了他,而他的爹是为了保住他而死在他娘的手下,他又该多么的痛苦!
将云之困在身边,主要是怕他会受到伤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莫涯的邪医之名太盛,惹到的仇家不只一个,若是让云之继续在外面漂泊,万一有一日被自己的仇人知道,云之便性命不保。
他考虑的事情太多,所以才会选择最痛苦的方法,让云之恨自己,然后一直将云之囚禁起来,这样最起码可以保他一世平安。
但是,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驻颜术最后的反噬是很严重的,可以将一个人在瞬间毁去,而他,现如今的样子便是表明他当真活不过今晚了。
"霓裳,答应爷爷一件事,"莫涯终于还是伸出那满是皱褶的手,紧紧的握住霓裳,老泪纵横道,"爷爷这一辈子没求过人,今日便求你一次,好好保护云之,千万不要让他受到伤害,若实在敌不过,你再逃,若能敌得过,便好好保护他!"
"爷爷,霓裳答应你,你将毕生的内力全都给了霓裳,若霓裳连这一点也做不到,就枉为人了!"霓裳闻言,眼眶一热,竟是落下泪来,她亦紧紧的握住他的手道,"爷爷,你放心,这辈子,只要霓裳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让云之受一丝伤害!"
"丫头啊,爷爷要的不只是这个啊,你...哎,算了,爷爷不该强求的,你且去吧,夜里别忘了,按照我所说的去做,"莫涯深深地看着她,说着说着,便又有些欲言又止的道,"今晚,便是最后一次了。"
"爷爷,当真不让他知道!"霓裳用力握住他的手,最后争取着,她知道,一旦莫涯决定了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
"他自小便认为我是个妖物,罢了,今晚便算是爷爷为他在这世上做的最后一件事吧!"莫涯叹息一声,那一张苍老的脸竟慢慢绽放出最真心的笑来。
霓裳再无力去看他,他这个样子当真让人心疼,可是她心疼又有什么用,真正该心疼的人,此刻还在恨着他!
当真要让云之一辈子恨他么?
霓裳站起身来,看着慢慢闭上眼睛,静静躺在软榻上的莫涯,心中却是百感交集,现如今只能等到夜晚降临,到时再走一步是一步吧。
她转身自窗子处跃出,看着那天色渐渐变暗,竟有些冲动,她真想将计划提前,可是莫涯说过,必须是在日落之后,她有些焦急的看着,竟然有些希望黑夜不要到来。
可是,那无尽的黑夜还是慢慢降临了,日落时分,她一展火红长袍,飞身来到囚室外,静等着夜溟的到来,果然,在她刚到之时,夜溟便已赶来,二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便飞身潜入囚室。
霓裳来到囚室前,顺手将自己先前丢下的火把再度点燃,而后便与夜溟一同将那囚室的门破开,将里面被封住穴道的云之救出来,刚刚为他解开穴道,便听到水榭上传来打斗声,三人均是一惊,霓裳更是惊讶的抬头看去,这,竟比莫涯预计的时间还要早,糟了。
"夜公子,劳烦你将云之带去后院,一定要全力守住后院,不要让任何人进去!"霓裳实在无法看着莫涯就这样送命,她必须回去,毕竟莫涯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老怪物又弄了什么新的招数,竟然连师妹也相信了!"闻言,已经解开穴道的云之立时冷笑道,他就不信了,这次的事情还能顺利解决!
"莫云之!"霓裳闻言,原本的打算立刻在顷刻间改变,现如今她不能再向云之隐瞒了,毕竟这有可能是云之最后一次见他爷爷了。
"不要叫我莫云之,我不姓莫!"云之闻言,立时反感的瞪向霓裳吼道,对于这个莫姓他甚是排斥。
"不论如何,你都是他的亲孙子,但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觉得你有资格恨他么,当年的事情..."霓裳再也忍不住了,她决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云之,至于云之究竟会怎么想,她不管了,她只知道,莫涯今晚必死无疑了。
"你,你胡说,你..."云之待听完她的话后,身子一震,竟差点踉跄倒地,他不信,这不是事实,绝不是!
"若是你不信的话,就看看你的小腹上是不是有一道长长的剑伤,那便是你娘杀你时所刺,若不是你爹为了你挡下,现如今的你早就死了!"霓裳恨恨地瞪着他道,"爷爷这一生从未做错过事情,偏生对你是一再忍让,他只想让你平安度过一生,可是你呢,竟是恨了他这么久,他今晚是必死无疑,因为他将所有内力全都给了我,还低声下气的求我要保你一生平安,若他真的想害你,你觉得他会做这些么!"
"不不,不..."云之现如今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不明白,为什么幼时所听到的一切,现如今竟然成了假的,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他分不清了。
"云之,若是你还有一点良心,便立刻随我去救他,若不然,你连他最后一面也是见不到的!"霓裳觉得自己将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来了,她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若是云之当真如此恨莫涯,她也无法了。
说完,她便转身急奔出去,直往水榭而去,这个时间,邪教的人应该已经攻进来了。
夜溟静静地看着仍旧混乱的云之,叹息道,"若想知道事情真假,一见便分晓,你又何必在这里作茧自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