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道终于领军杀了进来,席撒眼前一亮,旋又暗自叹气。此人身高七尺,威武健壮,气度不凡,实在像个人物。但他及所领人马个个甲胄质地低劣,显然展不善。这些援兵很快将他们围拢保护中央,便再没有接应救援同伴的动向,明显只有区区千余人。凭这种装备及人数,除非全是一流高手,否则,绝难支撑多久。
席撒不愿被此人看,硬是站起身,推开身上的尸体,连带将枪抽拔丢开。陈善道顿时眼睛一亮,见他满身沉重伤势,身上三个血窟窿流血不止,脸上不见血色,却仍能稳稳站直,不禁佩服。
“蓝龙骑,想必阁下就是王之门宗主席撒王吧?在下陈善道,救援来迟,实在不该。”席撒听着席撒王的称呼感觉好笑,即不成席王王了吗?又知道人类哪里明白撒在妖精语的意思,便也忍住好笑。“惭愧,若非陈兄弟来救,我等已经覆灭此地。”
陈善道寒暄几句,十分热情。这才知道他一行人由于看不过盗匪横行,私组军队,联合许多部落结成反强盗联盟,他被推为盟主,在南陈一带活跃已有半载。不久前得知王之门抵达南陈,有心结交便领众来寻。无意中得知白三王世子阴谋,匆忙联众来救。
便又上马去了战斗,只叫他们放心,附近有反盗匪联盟部落成员,不久还有援军赶来。“只要我陈善道还有一口气,必定护王之门同道周全!”随他来的那些兵士齐声附和高呼,可见其极得人心。
席撒并不开心,只盼白莫歌那混蛋快些赶到,若来的迟些,对这陈善道的人情他算亏欠到底了。这救命之恩,实能纠缠一生,若能不欠,他实在不愿。那陈善道颇善激励士气,边领众战斗,边高声质问呼喊。
“南陈军队素有英名!今日为何围攻素以侠义著称的王之门?本人反盗匪联盟盟主陈善道实在替南陈王,替南陈太子感到不值。试想他日战神得知结义兄长受人蛊惑死于南陈军队刀下,不知诸位军将如何交待,如何谢罪!盗匪盘踞天下各地,四处作恶,诸位军将哪位亲朋戚友不曾遭祸害?王之门替天行道,铲除多少恶徒匪类,而你们不思报答感恩也罢,竟还欲杀之后快!他日你们见到亲友妻女,真不知情何以堪,颜何以见!”
道激动处,那陈善道义愤填膺,仰天怒呼,其众愤然附应。南陈军队被他的羞愧,此时不禁对已死的白王世子辞产生怀疑,虽不敢就此住手,却也失去锐气,再不能腾腾杀气,倒似敷衍应付装模作样的多了。
“白三王世子何等声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瞒上欺下,对白三王装做乖巧,欺行霸市,抢占民女,甚至连朝臣妻妾,军将妻女都不肯放过。诸军将谁敢百姓不为他之死欢呼雀跃?为这种恶徒效命,为其蛊惑蒙蔽,此乃陈王之羞,南陈太子之羞,南陈军将之羞!”
他连番言语攻心,敌军再无战意,兵器击打声渐,只剩装模作样的无力挥砍枪刺,看似在打,实则不能伤人。南军诸将竟也视如不见,由得士兵胡闹。席撒不禁对此人更为侧目,生出几分钦佩之情。
便此时,号角声远远响起,鸣金收兵的锣声响彻战场。再不久,便听有人高喊“太子殿下驾到,传令众军住手!”声音远远传开,又有更多将领响应重复,打斗声彻底偃旗息鼓。
包围的军士纷纷让开道路,便见到战神军团的飞兽白骑,两侧则是北撒军众的龙骑兽兵,眨眼奔近眼前。席撒先没看他,直问阿呆可有见到那四个带刀祭司踪影,心下就想乘次机会围攻杀了,以绝后患。
却听阿呆道“没有啊头领,我们来时就没看到有妖精。”
席撒暗觉奇怪,只道可惜。这才抬眼朝奔近的白莫歌望去,一扫量,他身畔果然跟着腰佩干将莫邪,身披金甲黄袍的仇恨天,那对眼眸,不见丝毫煞气,平静如水,温如清风,好一副风轻云淡的仙风道骨。
白莫歌落骑奔近,无言相对,最后只重重一叹,彼此所想均知,一声叹息胜过千言万语。北撒族军扶众人上宽大马车内处理伤势,歇息修养,又抬了修罗和龙,以及阿九坐骑上特制轮车,见到他们人兽惨样,众人无不担忧。
白莫歌转而朝陈善道致谢,末了又邀请他的人同回做客。那陈善道对白家似无恨意,客气推辞一番,见太子态度诚恳,这才坦然接受谢过。“太子殿下果如传闻般礼贤下士,如此草民等不再推辞,感谢殿下盛情。”
上路不久,白莫歌便入了席撒车厢,劈头便道“来时路上被些江湖雇佣军据险要拖累些时候,此事我越想越觉奇怪。仇恨天对此又三缄其口,只他一生不做出卖朋友之事,曾有承诺,纵使翻脸拼命也绝不会暴露有情时所知悉的秘密。”
席撒伤势得到处理,身体回复许多。“我也猜想不出何人有此等智慧,显然此事更在你计议托我铲除白三王世子前已经料定。”白莫歌一脸气恨道“我非查处此人不可,害本王现在水洗不清,王之门中除你外还能有谁不疑心是本王设计?”
席撒轻笑道“还有阿呆。”“哈哈……”白莫歌被逗的大笑。“得了吧,那人心计如此厉害,你我暂时别想能查出线索,若我估计不错,连白三王世子都不会知道还有第三设计此事。”
“你是,此人极可能利用白三王世子奸细传递的消息,那些江湖高手聚集南陈则用别的法子,时机到时,自然而然被邀请至此?”“想必如此,此人如此厉害,绝不会只谋事成而不思事败。只是奇怪,为何他非要我死?”
白莫歌不屑笑道“那就要问你了,你死后哪些人会得利?”席撒更不屑道“这还需要你提醒?我刚跑出魏国到翼时,要钱没钱,要身份没身份,这人就已下手,那时我死了,他能得到好处?”
“此事慢慢再查,你也多细心想想,或许存在被忽略的因素。”正时,外间兵马停步,远远传来军鼓声响。两人均都吃惊,白莫歌又惊又怒。“好啊!我倒想看看,在南陈领地还有谁敢对本王举兵!”
他出去不久,外头便响起对话。一把略显苍老悲伤的质问声音响彻战场,显示出此人不俗的内功修为。“太子殿下!老朽爱子于此被匪徒所杀,却受战神军庇护,这是何道理?”
“三王叔,本太子结义兄长,北撒族王,南陈重要盟友路经此地竟遭围攻,再三解释不被理会,致此结果还有什么好?难道北撒族王还要束手待毙,枉死此地不可?三王叔问本太子是何道理,本太子反倒想问王叔,西妃医神使粉红装,治愈神术在手,去哪里能寻一个来冒充?却无端遭此祸害,此刻一众人等生死难,这又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