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血染红了仇恨天的草鞋,痛楚的刺激没有让他惨叫。他反而笑,“好!本王算错你的反应,你却算准本王的手段,好!还不动手?”席撒拭去剑刃鲜血,轻笑道“能当好人,做好事的时候一定要让善行尽量更有意义,多些人见证此事当然有利无害。”
“的好,本王倒忘记你有多擅长假仁假义。”席撒微微一笑,坦然受之,调整番心境,眸子里的混浊阴沉跟随褪去,闪现出纯真孩童才有的无暇清澈。“如何?这般看起来像足好人吧?”
“本王一直很佩服你装模作样的本事。”仇恨天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其中是否藏着讥讽,席撒接受的很坦然。“我知道你是真心称赞这种卑鄙,也很高兴能有如此同道赞誉赏识。”
旋又朝那批人马眺望一眼,自语般道“假若来的人与你有仇,该否将你交出去?”恨天怪笑道“不必以此要挟,本王虽为人利用,但既答应不,当然不会违背当时诺言。什么知无不言不过是骗你参与游戏的辞,再无论本王是否透露也不会影响你处置结果。”
席撒知不可能逼他就范,见那些人已近,不再与他废话。“那么,兄弟与你道声永别了……”旋又朝那群人喊道“敢问来何人?在下王之门席撒追杀恶上王百里于此,唐突闯入,也不知……”
他话未完,就见骑白狮的戎装女子反应奇怪,忽然跳下坐骑,直朝地上的仇恨天冲来。初时以为有仇,待到近时,竟见她扑到在地,疼惜无比的轻抚他脸,查看他伤势,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怎会,怎会伤至如此!”
席撒吃惊之余,不由追悔,以为这些人竟是他同党。却听仇恨天躲开那女子掀开袍帽的手,怒喝骂咧。“哪来的疯女人!滚!”那女人被他痛骂,竟不生气,也不吃惊。这情形很有些诡异,席撒越觉得古怪。
“你,你不要生气!”那女人退开些许,心的着话试图平复他怒气。仇恨天根本不理她,直冲席撒破口大骂。“席撒!本王既败于你手,又何必寻人演这出无聊戏剧?以为这么个莫明其妙的女人还能让你看到本王出丑吗?”
席撒却怕他故弄玄虚,见那女人护军涌来,连忙执枪压上他咽喉,那女人见状慌忙惊叫住手,急切之情流于言表。“这位姑娘认识他?”那群护军赶到,见状有人劝阻道“公主,这恶上王罪恶滔天,万死不足以谢其罪……”
那女子慌忙打断道“不是的!住嘴,不是这样的!“此时仇恨天也察觉情形古怪,觉得不似席撒所安排,怒气稍平,语气中仍透着恨意道“哪来的疯女人!”“不是的,是我,你一都认不出了吗?”
着,才记起护面遮颜,慌忙抬手脱去,露出一张美丽无暇的脸,一对明亮的大眸子闪烁泪光,透出喜急之情。席撒只看她脸容,便猜测此女必与白莫歌有关系,两人的眼眸如出一辙,高挺的鼻梁也几乎一摸一样。更觉奇怪。
“还认得我吗?你仔细看看……还认得我吗?”此刻却极其失态,不断追问地上的仇恨天。“疯子,本王从没有见过你!席撒,为何还不动手?理这疯女人做什么!”席撒这会却不想立即杀他,觉得其中有故事。
“不!不要杀他,我不准你杀他!你敢杀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席撒听着她软弱无力的威胁,禁不住笑了。“哦?南陈国公主就能助纣为虐,就能用强势压人了?哼!我席撒替天行道杀此恶贼,何惧你这不明是非的女流之辈区区威胁!”
罢作势要刺下去,那女子急忙阻止。“不要!求求你,不要杀他。他不是坏人,那些他残害无辜的罪名都是假的,我能替他作证。他是好人,他是我的恩人。”席撒‘哈’的一声失笑,仇恨天破口怒骂。“放屁!本王何时救过你?自本王记事起就从不曾做过一件好事,你这疯子休要再次胡八道诬蔑本王英名!”
“仇天,是我,我是怪石林时候的丝,我是丝,我是丝啊……”席撒主意到仇恨天的身躯一抖,枪头尖刃险些划上他肌肤。旋即又恢复镇定,冷冷道“什么丝,莫明其妙,我不认识你,滚开!”
“不可能!你谎,你绝不会忘记我的,绝不会。”席撒见她言语间激动过度,竟有些失常,忙道“我不理你们是否相识,他罪恶滔天,人神共愤,今日非死不可。你他无辜,若不能出让人信服的道理,我席撒绝不会饶他!”
“哼!什么王之门宗王,竟听信这么一个女人的疯言疯语!”席撒拿枪压住他颈项,轻笑道“你也别激我,本王不错杀好人,也不放过恶人,自愿明辨是非真相。”这话的无耻之极,他料想仇恨天斗篷下的脸肯定挂起嘲讽的冷笑。
那女子闻言支吾半响,没出句完整话来。最后叫退护军,见他们都离的远了,才微红着脸,低垂着头,轻声道
“他八岁时就没有了……没有了……就跟太监一样,根本不可能犯那许多害人清白的事情。必是些淫邪之徒借他之命作恶,时候嫁祸到他头上避罪。他自就心地善良,所以会受这种伤,只为救我逃走。外间传的那些罪名肯定不是他做的,一定也是别人栽赃,他不会做那些坏事的,一定不会!”
席撒见仇恨天不再吭声,明白几分。做恍然状道“原来如此,但为何他不认识你呢?”
“那回失散后,他一直以为我最后被乱兵杀死,护军来救后,我曾到处找寻打听,知道他逃出生天,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踪迹。王兄当年追杀他时,我跟在一旁,无意中看见他额头伤疤,他容貌虽然大变,但还是被我一眼认出。
后来央求王兄,王兄素来疼爱,便借有人救助他的机会偷偷放过,再后来他逃去北大6,想找也找不到,一直不能替他洗清罪名。好在苍天有眼,能让我再遇到他……”
席撒听罢,心下便有计较。他当然知道仇恨天的罪名绝不会都是冤枉,这也并非决定是否杀他的关键。此刻他不想杀人,因为这世上有比用刀剑杀人更可怕的方式。“原来如此……想不到背后种种竟有这等让人惊叹的真相。”
那女子不由欣喜。“你相信我的话,愿意放过他了吗?”
席撒微微头,一副深受感动模样。俯身将仇恨天扶起,感觉到他微微颤抖却极力控制的身体,附耳悄声道“我也跟你玩场游戏,如果你还有人性,就是我赢,如果你真没有了,就是你赢。”
白光绽放,包覆仇恨天身躯。席撒着那女子不必担心,微笑道“他的伤势对我而言不过事,无论多久的体伤在治愈术下都能痊愈。”“你,你肯帮他?”“当然,他有如此侠义心肠,我席撒如何能不尽微薄之力!”
不片刻,白光敛去,席撒一声告辞,飞奔而去。任凭那女子如何呼喊挽留,也不理会。他毫不担心仇恨天偷袭,一个内力走火入魔的人,能否保住修为都难的很,哪里还能实施偷袭。
就像他当初离开魏国,为李若之事走火入魔一般。不,甚至更可怕。仇恨天自由精修煞气,磨灭人性,此刻的心灵颤动带来的反噬起码过席撒当初两倍。
他的外伤虽愈,可惜内力必将尽失,心将乱,他无法以邪恶的姿态面对那女子,却不可能回到过去重头经历人生。席撒很满意对此事的处理,不仅除去威胁自己的劲敌,还换得难以估量的好处。何况,他内心实在不愿将仇恨天杀死,他也是席红梅,应该死去,却应该再生。
‘行善留名姓,作恶不留痕。’仇恨天永远不会对她诉席撒此举用意,宁可她相信他从不曾拥有那等程度的歹毒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