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佩瑶靠在软榻上,她享受着宫女力度适中的捶腿,聆听着安公公的汇报。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据说是得了不治之症,而下毒的人正是皇上。老奴着实纳闷,这皇上怎么下的去手?怀着龙嗣,又是第一个皇室骨血,难道不是更应该重视吗?”安公公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脸上的表情很是狐疑,怎么都想不明白玄无冕这么做究竟意欲为何?
一听安公公说凌湘儿病入膏肓,药石罔效。她猛然推开宫女,然后坐起身来。
安公公朝宫女摆摆手,示意其退下。
躬身上前,扶起了坐在软榻上的萧佩瑶。
萧佩瑶起身后,在原地来回踱步,蓦然停下脚步。“你说的可是千真万确?”
玄无冕下毒杀害凌湘儿,可见这事蓄意已久,她怎么也想不到,都已经为他孕育着骨血了,竟还会杀害枕边妻。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老奴打探的清清楚楚,此事绝对是着的。”安公公恭敬的回答。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省得哀家千方百计派人去刺杀。而今可好,玄无冕解决了哀家心头的烦愁。”说话间萧佩瑶走到了窗前,停下脚步,伫立在原地。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淅淅沥沥,雨势磅礴。这是开春以来下过最大的一场雨。无边无际的苍穹,突然劈下哗啦啦的响雷。
站在窗前的萧佩瑶丝毫不惧怕,她推开了安公公,跑出了朝霞宫,然后站在了空旷的庭院中央,不顾冰冷的雨水,更不畏惧天空中轰隆隆作响的响雷。
“快,给太后娘娘撑伞。”安公公忙差遣宫女和太监为淋雨的萧佩瑶打伞。
她举起手,直指着头顶上的那一片天。
“哀家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手段硬,还是哀家的计谋强。”她仰起头,展开双臂,猖狂大笑。
推开了太监和宫女为她撑着的油伞,萧佩瑶忘我的神情,在安公公看来是正常的。他深知为了夺得权势,她等的太久,久到快要心有余而力不足。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老奴扶你进去吧!”安公公走上前来,夺过一旁宫女拿在手里的油伞,撑在了萧佩瑶身上。
看着身后的安公公,她一脸很不清楚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小安子,哀家是大逆不道的罪人啊。”
说到罪人,她唯一想到就是凌湘儿。
玄无冕要杀死她,无非碍于凌湘儿是她亲生骨肉的身份。凌湘儿的身份是萧佩瑶这辈子无法更改的事实。
这一场春雨,给沉闷的皇宫带来了几分愁绪。
安公公扶着浑身湿漉漉的萧佩瑶走进了朝霞宫,经过昨晚,宋玉翎一整天都在发呆,耳畔回荡的是凌湘儿说的那番话。
死于非命,后位,她是想过要凌湘儿永远都不不要存于西霞国皇宫。没想过,事情来的这么快,如此突然。
皇宫内传遍了皇后病危的消息,宋玉翎已经得到证实,昨晚凌湘儿前来央舞宫与她说的事不是撒谎的。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人就此消香玉陨了呢?想到玄无冕说过,他对凌湘儿好,不过是想接近她。
“贵妃娘娘,下大暴雨了。”宫女跑进央舞宫,对宋玉翎说着。
下大暴雨了吗?宋玉翎适才回过神来,她起身走出了央舞宫,站在回廊下避雨。望着外面的雨帘,心里涌上万千愁绪。
凌湘儿的死,对她而言也算是无声的警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大抵就是如此吧?
“贵妃娘娘,皇上来了。”身后传来宫女的通传。
玄无冕站在回廊下驻足不前,凝视暗自出神的宋玉翎。她尚未如今天这般的安静,平常的她都是吵吵闹闹的。
回过神来,宋玉翎走到了玄无冕面前。“臣妾给皇上请安。”
以前她总是唤他“无冕哥哥”,现在却是皇上了。是什么改变了宋玉翎的心呢?玄无冕很想知道,他没开口,大掌一拜,示意她起身。
两人进了央舞宫,玄无冕坐在了上座,宋玉翎不上前一步,只是站在他面前。
看着眼前比从前拘谨的宋玉翎,玄无冕笑了。“看来,朕是做了什么让翎儿这般惧怕。”
宋玉翎摇摇头,“不是的,只是臣妾想到了身居冷宫的皇后。红颜薄命,想到无药可医的她,臣妾内心自是十分痛苦。”
比起那些谣传的人明白真相,宋玉翎怎么会不惧怕眼前的玄无冕呢?她当初和凌湘儿争后位,抢恩宠。正如凌湘儿所言,何必呢?
原来,人活一世,很多东西都带不走的。她这才领悟凌湘儿说的话,可惜为时已晚。
“皇后的事,朕自会处理。”玄无冕有些疲累,轻声开口。
凌湘儿若是死了,那她而会有危险,到时候皇宫里势必会有一场动荡。
离开,兴许是好事。
“皇上,如果皇后娘娘薨了,臣妾想为她吃斋超度。”她想出宫前往尼姑庵。
唯有避开这一劫,他日就能卷土重来。
不等玄无冕出声,宋玉翎半跪在他面前,想得到他的同意。要送凌湘儿上路那天,他未必顾得了宋玉翎,让她出宫也好。就怕萧佩瑶会趁机作乱,他还要留着宋玉翎,用来对付那个老妖妇。
“朕恩准了,翎儿啊,不如你弹奏一曲让朕解解乏。”他身子靠着椅背,眉宇间满是疲倦。
顺利出宫的消息,让宋玉翎暗自松了一口气。“多谢皇上,来呀,去拿古筝来。”
玄无冕最喜欢听她弹奏古筝,每次只要心情不适,就喜欢来央舞宫来听她弹奏一曲,每次听完后,心情就会得到改善。
天将要变,玄无冕在赌,他要铲除萧佩瑶。唯有借着凌湘儿死的事。
部署了这么久该是时候收网了,萧佩瑶不是善男信女,玄无冕才会花了如此多的精力去进行这场围剿之计。
宋玉翎专注弹奏着古筝,玄无冕听的出了神。
突然一道响雷劈下来,轰隆隆一声巨响,宫外的宫女和太监都不敢惊叫,却不由颤抖着身子。生怕这道响雷劈到了自己身上,怕的要命。
冷宫那边传来了消息,胡公公脸色难看走进了央舞宫。
“皇上,皇后娘娘怕是不行了,陈太医已经赶去了。”他话刚说完,宋玉翎正在弹奏的古筝琴弦硬生生断裂。
凌湘儿支撑不住了,宋玉翎没想过会来的那么快。
玄无冕二话不说,起身大步走出央舞宫。雨依旧淅淅沥沥下着,他的心仿若被锥子凿开了一个血窟窿,痛的无法呼吸。
冷宫里,凌湘儿一脸煞白,浑身犯冷。柳儿和笙儿候在一旁,个个紧张万分。陈太医频频摇头,最终无奈的叹息一声。
“皇上,老臣罪该万死,皇后娘娘的病情怕是回天乏术。”陈太医跪在地上,静等玄无冕的发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