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湘儿披衣站在了小轩窗前,迎面吹来的冷风,拂起她凌乱的发丝。
站在身后的柳儿和笙儿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柳儿拿着披风走上前去。
“皇后娘娘,夜寒露重,先歇了吧!”她知道凌湘儿是在等玄无冕。
这里是冷宫,她怎么忘记了呢?这不是凤仪阁,不是六宫之首该居住的别院。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凌湘儿颓然转身。
那隆起的小腹看上去有些憔悴,柳儿和笙儿不敢告诉她,今晚玄无冕留宿央舞宫。
“你们不必隐瞒本宫了,关于那件事本宫早已猜到了。”
谁能有本事独占恩宠呢?
这是常事,从小生存于皇宫的凌湘儿,对帝皇素来没抱什么希望。却独独对玄无冕抱着奢望,难道她也即将成为苦命的后宫的女子吗?
母妃,湘儿不想步上你的后尘。
有生之年,湘儿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求荣华富贵。
“柳儿,笙儿你们也歇了吧!”凌湘儿要她们歇着。
柳儿和笙儿哪敢走,凌湘儿目前身怀六甲,再加上这漫漫长夜,她眼睛又看不到。两人互相交换了眼神,然后双双走上前。
“皇后娘娘,听说您歌喉很悦耳,奴婢们能否一饱耳福。”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凌湘儿。
让她坐在了椅子上,一听柳儿和笙儿说到歌喉的事儿。
猛然惊觉,那个歌喉最好的人早已不在了。
容洛,你现在可在何方?公主很想念你,有生之年不知你我能够还能再次相见。
想到故人,凌湘儿不禁落泪,她轻笑,举起纤细的手指擦拭着眼角的泪滴。
“没事儿,本宫不过是一时感叹,想到离宫的容洛。”她要柳儿和笙儿别紧张。
柳儿举起手,拎起茶壶,为凌湘儿倒上了一杯热茶。
夜里寒气逼人,柳儿怕凌湘儿微寒。
握着凌湘儿略带凉意的手掌,贴着倒了热茶的茶杯。
“皇后娘娘,喝杯热茶暖暖身。”柳儿轻声说。
凌湘儿捧着手中的热茶,抬起头,用声音的辨别柳儿目前所在的方向。
那呆滞的双眼,仿若能看到柳儿,露出微。
“柳儿,本宫每次感受到你的关怀,好比是容洛依旧在我身边。”她唏嘘的说着。
站在一旁的笙儿有些委屈了,“皇后娘娘,你实在太偏心了。”
“难道,奴婢有柳儿这般好,都没有吗?从未听过娘娘夸赞奴婢呢!”笙儿佯装生气。
那眉宇间的神色,以假乱真。
听出笙儿的吃味儿,凌湘儿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呀你呀,你这丫头就是爱撒娇。”她说着,对笙儿那边的方向招招手。
笙儿忙蹲下身,挨近了凌湘儿。
凌湘儿伸出双手,抚摸着笙儿的脸。
“傻丫头,你们是本宫最大的支柱,被打入冷宫开始,本宫靠着你和柳儿才度过了难关。柳儿,笙儿,你们是本宫的大恩人啊。”她由衷的感叹。
面对凌湘儿认真的眉眼,柳儿和笙儿不禁有些难过。
当初要是容洛还在的话,凌湘儿兴许还能开心一些。
自从容洛离开后,凌湘儿的心情一天差过一天。
“皇后娘娘,是不是想念容洛姐姐了?”柳儿和笙儿异口同声。
是啊,她是太想容洛了。
冷宫内恢复了静谧,三人的思绪逐渐飘远。
北邻国,冷清无人的闹市。一辆豪华的马车匆匆驶过,马蹄声“哒哒哒”有节奏的响着,马儿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马车在一间破屋前停下,“主子,到了。”
马车的幕帘被一位小童掀起,马车内有位男子稍稍低头,然后利索的下了马车。
“真是这里?不会有错,你该知道,本殿从来不爱白白跑一趟。”司徒策的声音冷冷地。
站在一旁的小童毕恭毕敬,“回禀主子的话,不会有错。”
没等到司徒策继续说,破屋的烛火被点亮。
“是谁在外面……”屋内传来女子的说话声。
司徒策没有回避,“是我!”
简单的两个字,使站在屋内的女子没了声音。
“你要再不开门,本殿就破门而入。”他咬着牙威胁。
容洛一听,硬着头皮忙打开大门。
站在眼前的人,外面围着黑色披风,披风上绣着飞龙。脚下是一双明黄色的靴子,靴子的边缘是用金线压着,绣着祥云图案。
他漆黑的双眸在黑夜里异常明亮,那好看的眉眼,此时猜不透任何的情绪。
“你舍得回来了?”司徒策强硬挤掉容洛,径自踏入了破屋内。
容洛本是将军之女,可惜,一夜之间家族蒙上不白之冤。她为逃命,连夜离开了北邻国。流浪到南郡国,为生计逼迫入宫当宫女。
后随凌湘儿远嫁,她也去了西霞国。
刚从皇宫出来没多久,她没想过去找司徒策,倒是他亲自找上门来了。
“问你话,哑巴了吗?”他气势逼人,要容洛回答他的问话。
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日眼前人将是北邻国的帝皇,而他们当初的婚约,如同镜花水月。
“你请回吧!”容洛转过身,背对着眼前的司徒策。
为找到容洛,他费尽心机,到头来她却以无情的姿态,生生斩断他们的情分。
司徒策倒觉得曾经所做的一切很是可笑,“看来,本殿是自作多情了。”
“白琳琅,你白家的冤仇,难道你想就此放弃?”他上前一步,逼迫容洛对视他的眼。
是啊,白家的血海深仇,她还没有洗刷掉,死了去见父母,拿什么脸面呢?
可是,她怎么能拖累眼前的人呢?
“太子殿下请回吧!”她重复刚才的话,这次态度坚决。
司徒策好不容易得到的权势,不能因为白家当年的不白之冤,为让他身陷囫囵。
想到这里,容洛更是没了难过。
“小女子只想好好过完余生,太子殿下,白琳琅高攀不上。”说完决绝的话,她抬起头,用坚定的目光凝视眼前的司徒策。
公主,奴婢算是明白了你的心情。当初你爱上了皇上,可又不能不承认自己卑微的身份。这无法跨越的痛,是割不断的存在。
看着眼前人坚决的模样,司徒策不再继续纠缠。
“好,很好,本殿算是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
话音刚落下,他怒然拂袖离去。
总有一天,他会逼她进宫去求自己。
“你别敬酒不喝喝罚酒,假以时日,本殿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痛。”刚要跨出破屋,他停下了脚步。
容洛没有一丝惧怕,“请便,小女子不会惧怕。”
倔强的她,还是不肯放软姿态,眼睁睁看着司徒策如同一阵一般消失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