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来试探凌湘儿的吗?怎么现在倒听眼前的人诉苦了,这不是她今晚前来的意图。
“玄无冕为何会册封你为后,你该很清楚才是。”她说着,停顿了一下。
“他想报复哀家,因你的身份与哀家有渊源。”
说到凌湘儿的身世时,萧佩瑶没有点破,还留有一丝余地。
凌湘儿却笑了,“太后言重了,臣妾未曾有非分之想。”
玄无冕对她,怎会有爱意呢?
“难道太后不曾想过,人生在世匆匆几十年,富贵荣华如过眼云烟,难得可贵的是亲情。”她身在皇宫,从小受尽白眼,人情冷暖心中自知。
萧佩瑶看着凌湘儿,她的心不是没有触动。
然而,好不容易走出冷宫,岂可因情之一字而前功尽弃。毁了自己布下了的计划,大仇未报,玄无冕未除,她做不到高枕无忧。
“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在皇室,在皇家,情只会更快的害死一个人。”萧佩瑶反驳掉凌湘儿的谬论。
看来,眼前的人根本说不通。
今晚她前来冷宫,应该是帮宋玉翎出口气,至于为何这般做。凌湘儿不需要问也知道原因,宋玉翎的靠山是萧佩瑶,这不难猜测。
而玄无冕对宋玉翎宠爱有加,想来有一半是出于利用,另一半该是什么,对于他复杂的心思,凌湘儿不想深究。
越是了解,到头来心疼的人是她而已。
“太后言尽于此,臣妾也无话可说。”她微微垂下眼睑。
自从怀孕后,困意总是困扰着她。
萧佩瑶已起身,这座冷宫她不想再久留。
“宋玉翎你是斗不过的,哀家好心给你带句话,至于爱听不听,你随意。”她看着眼前的凌湘儿,那容貌与她如出一辙。
可两人的脾性,却是南辕北辙,完全不一样。
就在此时,寝宫的大门被推开。安公公侯在原地,柳儿和笙儿也等在外面。
坐在椅子上的凌湘儿,听到萧佩瑶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臣妾多谢太后娘娘的劝导,不过臣妾不想争,也不愿争。”她不会同宋玉翎一般见识。
恩宠有尽时,唯有相思无尽处。
岂可与玄无冕较劲,宋玉翎有萧佩瑶做靠山,可她没有,想要抱住性命,她须要循规蹈矩,安分守己。
萧佩瑶没想到凌湘儿顽固依旧,不肯听劝。
“哀家话已带到,你好自为之。”临走前,萧佩瑶丢下一句话。
跨出冷宫,安公公躬下身,萧佩瑶的手搭在安公公的手臂,后步出冷宫门槛。
柳儿和笙儿半跪在原地,目送萧佩瑶离去。
待她离开后,柳儿和笙儿忙走进了冷宫。
“皇后娘娘,可有哪里受伤,或是不舒服?”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凌湘儿两侧。
她们的关心惹来了凌湘儿的轻笑,“本宫还没那么软弱,没事儿。”
“你们伺候我就寝,眼睛不好后,这些事儿怕是要麻烦你们了。”凌湘儿说着,已经起身。
柳儿和笙儿忙上前,一左一右搀扶着凌湘儿。
没有人看到站在冷宫外的玄无冕,他刚来不久,倒是见到了萧佩瑶的离开。
隐藏在暗中的影子,斜睨着玄无冕。
“皇上来的不是时候,萧佩瑶来冷宫绝对没好事。”影子怀抱宝剑,现身于玄无冕眼前。
影子的话也不是没道理,只是玄无冕有些担心凌湘儿。
他还是进了冷宫,柳儿和笙儿刚伺候完凌湘儿睡下,见到玄无冕,两人正要下跪。
玄无冕扬起手,屏退了他们。
原本现身的影子,已消失无踪。
走进内殿,见到凌湘儿睡在床榻上,呼吸均匀。大抵是怀孕的缘故,睡眠比较稳。
进去的玄无冕,没有任何吵醒凌湘儿的迹象。
走上前,坐在了床沿边,玄无冕脱掉了靴子。
掀开锦被,和衣躺在了她身边。她的身躯有些凉,冷宫里到底不比凤仪阁。
这里简陋不堪,条件比起凤仪阁差上了很多,玄无冕将凌湘儿拥在怀中。他知道,能这样与身边的她近距离相处,并毫无芥蒂,只怕也只有在此时此刻了。
他知道一旦天亮后,他们又是另一种相处方式。
没多久,凌湘儿的身体有些了些微温度。
侯在冷宫外的柳儿和笙儿对视了一眼,“你说,皇上怎么会这么晚还来呢?”
“此事不要告诉皇后娘娘,我们做奴才的,不该过问主子的事儿。”柳儿要笙儿别多嘴。
柳儿和笙儿是窦文景暗中安排,派来保护凌湘儿的。
岂料,两人对凌湘儿似是自己的主子一般看待。
窦文景去了北邻国有大半个月时日,柳儿和笙儿也与他失去了消息。
“你说将军怎么还不回来呢?”柳儿问笙儿,担心窦文景的安危。
笙儿向来古来精怪,对迟迟没回宫的窦文景有些暗自担心。
没等柳儿继续说下去,笙儿抬起头,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脸上的神情有些怅惘。
“将军应该是被什么事儿耽搁了,柳儿你放心,很快他就会回来的。”笙儿安慰柳儿。
现在担心也于事无补,窦文景肯定会回宫,早晚的事儿。
回到朝霞宫的萧佩瑶,站在了朝霞宫的正中央。
她展开双臂,闭上眼,满殿的烛火照亮了寝宫。风从打开的小轩窗吹进来,扬起了纱幔制成的帷幕。
飘飘扬扬的帷幕,有着说不出来的空虚。
睁开眼,萧佩瑶想到了三年前玄无冕逼宫的那天。
梨花满地,苍白了谁的容颜。她依稀记得那天的情景,玄无冕杀红了眼。将她寝宫内的所有太监和宫女全部都杀死,朝霞宫名如其境,血流成河。
玄无冕,哀家一定要你血债血偿。庭佑,母后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为了母后想要的皇位,此仇此恨,母后铭记于心。
他日,定会向玄无冕追讨回来。
想到身在冷宫,双眼已盲的凌湘儿,心底闪过一个计谋,宋玉翎想要的,她会得意成全。凌湘儿本就不该来西霞国阻碍她的大计,然来了,也不该放过任何能利用的机会。
你不要怪我,要怨就怨你的命。从南郡国和亲到西霞国,本就不该。是你高估了你自己的本事。玄无冕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的好打发,他想要得到的,没有人能阻止,就算哀家想与他抗衡,也要费尽心思去谋算,可你将会成为妨碍哀家大计的绊脚石。
与其留你在世,哀家宁愿未曾生过你。
“小安子,给哀家传话。”萧佩瑶忽而唤了一声安公公。
寝宫大门被推开,安公公走了进来。
徐府内夜深人静,徐戎的书房内还留有烛光。坐在桌案前的他,手执文卷,正看的专心致志。对于朝政之事,无比关心。自从玄无冕登基之后,他对西霞国的国家大事,无一日想过要卸下重任,并非是不信任玄无冕的处事能力,而是他认为当今圣上太过于暴虐,自登基以来杀伤无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