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发生。王大每天依然尽责地煮饭炒菜,王二王三照样象平常那样扫地、洗碗,做着各种杂役,螓儿还是象以前一样,整天忙着收拾房间,服侍马小知的起居。王管家也没什么变化,自从那天后,他就再也没提马小知会下棋的事。
马小知再也没去上学,花园里的四个教头和知微堂、知几堂的两位堂主也没来烦他,马小知去花园看望曹杰时,他们看见了马小知,只是尊敬地打个招呼,再也不提请他上学的事。
马小知倒也乐得清闲,每天看看书、练练字、写写文章,觉得闷了,就让王二驾上马车,带上王管家、螓儿在永嘉总堂四处闲逛。
他已经想好,王管家如此处心积虑试探自己的功力,不过是想请自己加入永嘉派,为永嘉派添一个得力的猛将而已。自己坚决不肯,看他们有什么办法!
自己为了岳父不得不在永嘉总堂待上一年,一年之后,就拨腿走人,回去后正好赶得上杭州的乡试。乡试完,立即就和素素、云娘成亲。嘿嘿,那时自己左拥右抱,真是快乐似神仙。
不知此时李占我是不是已将十万两银子送到了云娘手上。
永嘉总堂内唯一能引起他兴趣的,就是挂在房间内那张画上的美女。这位美得象天仙一样的女子,究竟是谁?螓儿说她瞧着眼熟,难道这个女人是永嘉弟子?
螓儿每次来收拾房间,都要对那张画楞一会儿神,有一次,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对马小知道:“她真象我们刘帮主。”说完又摇摇头。
难道她是刘帮主的妹妹?
这天下午,马小知写完一篇文章后,王管家忽然在旁边问道:“马公子,你说是做官好,还是做一个棋师好?”
马小知一笑:“自然是做官好。”
王管家笑着摇摇头:“我看不见得。做官有什么好?”
马小知:“做了官,人人都会向你磕头。”
王管家:“可你也要向别人磕头。”
马小知:“但至少做官的不会向棋师磕头。”
王管家一笑:“棋师就一定要向做官的磕头了?高万峰以前见到你父亲,难道会磕头?”
马小知想了想:“做官最少比较威风吧。”
王管家一笑:“棋师赢了对手后,难道就不威风?想当年,本派青龙子老人家在曲阜孔庙前将泰山派众高手一一打败后,当场的三万多人齐声欢呼,那种威风,做官的只怕一辈子也不会有吧?”
马小知一想也是,就道:“那你说做棋师有什么好?”
王管家还是笑:“最少钱拿得比当官的多。高手下一场棋拿的,只怕做官的几年也拿不到。”
马小知一想也是。王管家继续道:“棋师就象闲云野鹤,一点不用象做官那样受约束。”又笑道:“若是既能做官,又能做棋师,那就最好,所谓两全其美。只是这种好事只能让那些已经做了官的人占,马公子暂时就占不到这个便宜。马公子若先加入永嘉派,再去应考做官,就算考上了,将来前途也不会大。朝廷对那些先加入门派而后做官的人一向忌讳,认为他们江湖气太重,因此不能重用。”
没想到永嘉总堂里一位退隐了的堂主,对朝廷的规矩居然也如此清楚。
王管家又道:“若不加入任何门派,这个棋师做得又不安稳,现如今玄武派与永嘉派势同水火,都在招兵买马,一个棋师要想置身事外,只怕很难。”
一番话倒说中了马小知的心思。
王管家叹了口气:“做了棋师,不但会惹上是非,而且还耽误了前途,难怪马公子要深藏不露。”
他忽然看着马小知道:“若不是做普通的棋师,而是做永嘉派的掌门,马公子愿不愿意考虑?”
马小知一笑,原来他是在做说客,于是道:“难道刘掌门就愿意让位?”
王管家点了点头:“以前他不愿意,不过前段时间,他终于同意了。八齿刮骨刀李占我来的那天,前掌门孙机带着总堂的长老、高手离开总堂,趁机去拜见刘掌门,刘掌门后来当着众人的面说,他已经同意将掌门的位置传给别人。这段时间,孙机前掌门和总堂的几位长老一直在秘密商议这件事。”
马小知一楞:“王堂主,你不是退隐了吗?怎么会知道这样隐秘的事?”
王管家笑了笑:“有一种人,无论他都怎么想退位,都退不了。而我正好是这种人。”
马小知:“哪种人?”
王管家:“有本事的人。”
马小知一笑:“可你没退隐前也只是一个堂主。”
王管家:“可我那个堂主的权力,比总堂里的长老还要大。就是现在,别人见不到的刘掌门,我想见就可以见。”
马小知:“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给我当管家?”
王管家一笑:“不但是你,我以前也给陈西屏陈公子做过管家。”
马小知奇道:“难道你喜欢做管家?”
王管家摇摇头:“不是。”
马小知:“难道是做管家有钱可以贪?”
王管家摇摇头:“那点钱我还没放在眼里。”
马小知不解:“那你为何一会儿给陈西屏做管家,一会儿又给我做管家?”
王管家笑了笑:“因为我要替永嘉派选一位掌门。”
马小知:“那你现在选好没有?”
王管家:“幸亏选好了,以后我再也不用给别人做管家了。”
马小知:“那你选的是谁?”
王管家:“你。”
马小知:“为什么是我,而不是陈西屏公子?”
王管家:“因为陈西屏太想做掌门,而你不想。”
马小知觉得好笑:“太想做掌门的人做不到,不想做的人反而能做到,为什么?”
王管家:“陈西屏从龙虎门回来后,立即刻意地树立名声,大家很快就对他刮目相看,都说如果他早一点回来,刘掌门的位置就是他的了。嘿嘿,只是他一回来,就引起了我的怀疑。”
马小知:“你不是说他是前掌门最小的儿子吗?在龙虎门学成了本事,自然应该回家。”
王管家一笑:“可他偏偏是在我们几个人密议要换掌门时回来。你正饿的时候,别人突然跑来给你一块肉,也许有人会拿起来就吃,可我这样的人,却会先问问别人是怎么知道我饿的,还会再问问吃他的肉有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