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清看着这样的齐玄辉,心就不由自主的全身发冷,不禁是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看一眼。
侧身拉着孟月乐的手,微微的用力,感受到了理所当然的那一抹温暖,不觉心中大定,跟斜对面站着的孟泽天笑道:“孟大哥说的,我们都记下了,一会回了后院自会商议妥当,您们权且自便便是。”
孟月乐也是乐呵呵的笑着,拉着崔婉清和曹棠屈膝行礼,眼睛却是巴巴的瞧着睿郡王和齐玄辉,崔婉清被弄的一怔。
但随即便想到了原因,这两位贵人不动弹,谁敢越距先行?
睿郡王也察觉到了不对,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齐玄辉的肩膀,“十三弟,咱们兄弟俩先回房稍作休整,今儿个也没少出汗,沐浴更衣之后,再去半山亭也不晚。”
齐玄辉今天一天,可是一直都能看到心尖子上的那个人,但是也只是看罢了,连个和崔婉清说话的机会都没逮到,
这种只能看的感觉,真心折磨人,齐玄辉心里最少想了几十个法子,能去跟崔婉清并肩站上一会,说上几句平常话。
但是都因为这样那样的担忧,全然未能实施。
人太多了,人多口就杂,万一因着自己一时的满足,却让崔婉清被卷入是非之中,那齐玄辉宁愿自己难受着好了。
虽然心里是那样的失望,但好歹佳人总还在眼前,总比十天半个月都见不上一面的好多了,像今日的情形,只要齐玄辉自己机警些,小心注意避着旁人,多偷看几眼还是不难的。
不得不说,齐玄辉现在清楚的感觉到,越是和崔婉清在一起的久了,就会发现越来越多,属于自己心里那个小女人的影子。
而这些影子,很奇怪,全然和崔婉清的长相无关。
崔婉清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对自己的这个皮囊应该是怎样的定位,她也是想的挺深刻通透的。
可以说,崔婉清一直都将一个年幼,但又被恶劣环境逼迫着,不得不早慧的可怜嫡女,饰演的惟妙惟肖,这个形象塑造的很成功,完全骗过了所有的人。
不管是两位祖母,还是父亲,舅父,都觉得这孩子可怜,小小的年纪就不得不经受了那么多的措磨,对崔婉清都是满心的怜爱,都觉得她的心理比年龄老到,乃是不正常中的正常现象。
但是这也只限于这些人,重生而来的齐玄辉和她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就算平日里心思不全在崔婉清的身上,可是要比起旁人,他对崔婉清的一举一动才是最熟悉不过的。
只要齐玄辉摆正心态,认真观察这个女子,很容易的,就能发现好些眼熟之处,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却能被齐玄辉给堪破了。
想起来是真的无法解释的通,但是换在齐玄辉的角度来看,就突然的简单了好多。
这俩人,一个是长相完全相同,但是脾气秉性,甚至生活习惯,都完全相悖,就连刻画在骨子里的规矩礼仪,也全都被摒弃了一般。
而另一个,长相完全不同,但是这壳子里偶尔显露出来的东西,却是同那人如出一辙。
比如崔婉清要是真心的高兴,便不会只是弯弯嘴角,做出微笑的动作来应付人,那种打从眸子里透出来的笑意,才更加的直击人心,让人动心。
再比如她吃东西还是原先那般的挑剔,你看她中午烤的肉类吃的不多,大多用的带来的点心,还有炖的乳白色的鱼汤。
这可不是因为烤的不好吃,而是崔婉清嫌不干净,这个女人其实挺假的,除了自己放心人整治的吃食,在外面几乎不大动筷子。
至于她一想心事就爱摆弄头上的流苏,越是生气,嘴角就会弯的越厉害,哦,她爱吃糯米豆沙糕的习惯也还有呢。
齐玄辉越发现的多,就越觉得自己有点入迷,前世里朝夕相对,他却把这一切都忽略了,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更不会讨好谁,关心谁。
可是现在,看着崔婉清这些熟识的小动作,他竟然会有一种兴奋感,“哦,原来她这样是高兴,那样是爱吃。”诸如此类,还颇有些乐此不疲。
这会崔婉清抓着孟月乐的手,明显比平日里用力了些,而且眼神也不敢往自己这里瞟了,肯定是又在猜自己心里想什么好的,不好的。
齐玄辉有点自嘲的笑了下,“看起来只有自己走了,她才会觉得轻松啊,既然如此,那就且让她快活一会好了,还有两三日呢,倒也不怕没得看。”
他扭身极为随意的将手轻松搭在睿郡王的肩膀上,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跟着自家九哥迈动步伐。
不过才走了没几步,齐玄辉突然轻声的‘咦’道:“九哥,我好像又长个了,我都说了肯定会比你长得高,你偏不信,瞧瞧,这才几天啊,我都到你耳根子上了。”
睿郡王无奈的回头白了他一眼,“瞅瞅你那点子出息,就只惦记比我高么?高就高呗,谁不知道母妃最疼你,变着法子就为了多让你吃上一口半口的,真真是个偏心的老娘。”
齐玄辉闻言乐了,趴在睿郡王的耳朵边不知道低声说了句什么,就听的睿郡王炸雷般的吼了声,“臭小子你敢!”
齐玄辉只斜着眼睛看他,也不出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睿郡王看他这样自信,心里也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无奈的吐了口浊气,暗暗的在心里咒骂了几句。
便反手揽住齐玄辉的肩膀,带着他继续往前走,脸上勉强笑着,低声不知道和自家弟弟说些什么,看情形,应该是在谈什么不平等的条件。
崔长健他们几位公子,就跟在这俩人的身后,眼看着这对兄弟这般的亲近要好,心里也都是各有触动。
特别是孟泽天这个性格外放之人,不由自主的就看了一眼身边的孟泽朗,咧嘴一笑,很是自得的伸出胳膊,也揽着自家弟弟的肩膀,抬头挺胸的同往里行去。
孟泽朗被他这样一弄,先是觉着自家大哥好不幼稚,很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接着却又看了眼前方那对头凑在一起,依旧商量不出来最终结果的兄弟俩。
眼神波动之间,终是放松了身体,由着孟泽天去了,只不过脸上明显是轻松的笑了起来。
而曹云却是做不出孟泽天那样的直白,他只是看着若有所思的曹修,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轻声说道:“三弟,你要是觉着累,就在房里歇着,不用跟着我们一起去半山亭。”
曹修本在羡慕人家的兄弟情深,听到曹云的话,心中一暖,暗想:“我也是有兄长关爱的,并不比他们差,只不过我家兄长比之他们,要含蓄一些,但是他暗地里为我所做的,可并不比别人少一丁点啊。”
他在不久之后,就要暂时离开,至少也得有两年不得见面,面对着离别,由不得便更想要珍惜,曹修笑着摇头,“我不累,二哥,弟弟今晚上陪你多饮几杯。”
随着这行人渐行渐远,郑秀儿这才低声叹道:“没想到皇子间,也可以这般亲密无间,当真难得。”
孟月乐仰着小脸,自豪的接话道:“我家大哥和五哥也很要好的,你看他们俩,多亲近?!”
曹棠马上摇着孟月乐的手插话道:“乐儿,你难道没看到么?我二哥和三哥也要好得很呢!”
好么,这会倒变成了一场讨论,谁才是最佳兄弟的大会了。
这话头一引出来,众女都是兴趣盎然的凑趣,这么一大路人,又说又笑的往后院去,气氛还要比早上更热烈的多。
只有崔婉清显得有点安静,她也是将睿郡王和齐玄辉的做派,看了个由头到尾,分毫不错的。
先不说这原本的死对头,却变成哥俩好的诡异感,光是齐玄辉笑的那两下子,还有他居然会介意自己和睿郡王,谁才会长得高一些,崔婉清就觉得有点发晕,禁不住心里突突的跳的厉害。
眼前的这个齐玄辉,比之前世里,真的是变了太多,太多了,而且这种改变。貌似还没有停止,反倒是随着两人越来越多的接触,像一朵缓缓盛放的牡丹花一样,一点一点的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哪里还能说他是活阎王?简直活脱脱的就是京城最佳弟弟的典范啊!
崔婉清觉得心里难受的紧,眼下的这个情形,她是真的不能接受,也压根接受不来,更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不管她再怎么摇头,再怎么用力掐自己的掌心,这些都没有消失雕,完全的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个改变甚大的齐玄辉,实实在在的存在着!绝对不是自己的幻想!
作为崔婉清对于齐玄辉的了解,那可以说是比了解自己,还要深入明白一些。
所以她知道,刚才齐玄辉所有的动作,言辞,都是发自内心的,压根没有做戏,更没骗人,这位是真心的拿睿郡王当兄弟待的,这也太恐怖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