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乐飞快的瞧了一眼曹樱身后的崔婉清,见这位的脸上笑的满意,晓得自己这算是说对了。
连忙笑嘻嘻的接着说道:“看您问的这话,当然是真的了,姐姐身上这件衣裳也不是不好看,主要是显老气了,没刚才那件穿上去看着鲜嫩可人。”
她这也算是急中生智了一回,刚才脑子里突地想起来,自家大嫂曾经教导过自己,“你要是想讨谁的欢心,就按着嫂子说的做,要是男的呢,你就只管夸他身姿伟岸,好生的有男子气慨。”
“要是女子呢,你就只管往她的衣饰上说,说她穿这件衣裳怎么怎么好看,怎么怎么让人舍不得眨眼,,身上的首饰头面又是怎么样的精美高贵,让人心生羡慕,准保哄的他们全都眉开眼笑。”
孟月乐这孩子就算是再粗心,可也看出来,曹樱前后穿了两套衣裳,所以才会脱口去问曹樱,什时候换的衣裳。
她本来也就觉得先前那件雅致好看,后面这件太华丽,以曹樱柔弱的姿态,压根就压不住,反倒有些弄巧成拙的光景。
果然这般半真半假的一说,就把曹樱的注意力给转移了,曹樱马上求助的望向曹榕,看着曹榕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很快便站起身子,退到崔婉清的身边,先冲着崔婉娟施礼,“娟表妹莫怪表姐我嘴快,表姐其实就是个直性子,想到那里就说到哪里,你可别往心里去。”
崔婉娟赶忙站起来还礼,口中连说不敢。
曹樱这会头脑算是彻底的冷静下来了,一心想着赶紧离开,回屋去换衣裳,怪到刚才两位皇子都不正眼瞧自己,缘来是衣裳首饰的问题。
想到以前得罪人的事情,都是段凤昕在做,曹樱的心里又不禁转念头,想着这次祖母发火的时间,可也够久的了,是不是也应该在祖母跟前进言,将昕表妹给弄出来露露脸呢?
她又拉着崔婉清的手,软语求道:“好表妹,你可千万憋恼我,表姐就是一时口误,以后再也不了,你可别跟表姐计较才是。”
崔婉清猜到这位急着做什么去,心里好笑,但也不愿意再惹的这位炸毛。
见她这会子认错很快,干脆大方的送了她一个顺水人情,“表姐,要表妹说,您还是回屋去换了衣裳再来吧,刚才乐儿不说,表妹也不敢擅论,您本就长得柔美,可称是楚楚动人,倒要清雅素淡的衣饰才更能衬托出您的美貌来呢。”
曹樱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得,这还省的自己找借口了,她今日头一回觉得崔婉清可人疼,笑着连连点头,这就顺着崔婉清的话头,告辞回自己房间去了。
瞧着曹樱出了帷幔,曹榕这才笑道:“娟表妹,乐儿,刚才的事情,你们俩可别往心里去,我二妹妹这人说话不过脑子,你们听过也就算了,要是和她较真,那才真真是不划算呢。”
崔婉娟用帕子掩嘴一笑,“榕表姐说的表妹都记下了,说来表妹还真的是受了三表哥的影响,表妹有幸,曾在清儿房里见过三表哥的墨宝,清儿见我喜欢,便借给我研习了几日,其实樱表姐这句‘偷师学艺’也不算说错,只不过表妹我倒还真的是想拜师学艺呢。”
曹棠一听这话,马上跳脚了,“这不行,你和我三哥那可是平辈,你这要是一拜师,咱们以后可怎么称呼啊?!”
郑秀儿被她逗得直乐,“好妹子,娟儿她怕也只是这样一说罢了,不过是她的一个心愿,一点子念想罢了,其实姐姐我也是一样的,就算是不拜师,能得曹三公子指点几句也是大有收获啊。”
崔婉清今日主要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把两位贵人伺候舒坦了,二就是要让郑秀儿满意而归,自己这才好接着行事不是?
因此她一听郑秀儿满怀期望的语气,马上豪不犹豫的将自家表哥给出卖了,“秀儿姐姐,七姐姐,你们俩莫着急,想来这睿郡王本就是个风雅之人,一会少不了要让修表哥作画,到时候,咱们想办法去他们那边的亭子。”
“趁着有贵人在,再加上修表哥今日的心情,看着也不错,到那时,妹妹我帮着你们问上一问,保不齐,就会有好结果也不一定呢。”
郑秀儿和崔婉娟闻言唰的就站起来了,异口同声的问道:“真的吗?”
诸人都被她们俩的异口同声,动作表情神似,逗得忍俊不止,曹榕也大觉有意思,笑着点头对崔婉清言道:“清表妹,你一会记得将娟表妹的画作拿上,咱们就让修弟当场讲解一番,也不错啊。”
郑秀儿和崔婉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激动有什么不对,只沉浸在一会就能得偿心愿的欢喜中,两人是相视一笑,颇为雀跃的等着贵人们进园子里来。
齐玄辉和自家九哥并排走在前头,率先进了明安侯府的后花园,两人的身后跟着一大路人,远远的,前方已经能望见宽阔的湖面,还有那碧色琉璃瓦盖就的蜿蜒湖边长廊。
这一路上的观景亭,都被碧色帷幔围了起来,想来是看着天已经凉了,怕主子们受寒,这是围亭取暖呢。
齐玄辉的眼神很不错,一眼就看到其中一座观景亭的四周,人来人往,丫鬟妈妈出来进去的伺候着,比起别处那寂静一片的亭子来,热闹了许多。
想来应该是今日的娇客们,已经到了园子里了,这会就在这所亭子里耍乐呢。
果然,不一会,就有长随前来给曹云禀告,“世子爷,咱家大小姐和表小姐们,先一步去了流光亭,这都耍乐了有半个来时辰了,别的观景亭也都已经打理好了,您请贵人们只管随意就是。”
曹云挥手使人退下,自己赶前两步,离着齐玄礼半个身子,笑道:“郡王爷,这湖边的观景亭都以准备妥当,您一会觉着那个好,咱们便去那一个便是。”
睿郡王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着急选,倒是很有兴致的带着众位公子走了大半个长廊,赏景闲聊了一会,这才很随意的就近进了溢彩亭。
听听,流光亭,溢彩亭,名字很般配对吧?其实这两座亭子是紧挨着的呢,中间也就隔了百步而已。
跟在这对天家兄弟后面的崔长健,望着亭子上龙飞凤舞的匾额,又扭脸瞧了瞧左边那所隐隐传来莺声笑语的流光亭。
不由摇头想到,“这位爷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好巧不巧的,偏就选了离九妹她们最近的那座,还真是选得绝妙啊。”
有此想法的,可不只有他一个,齐玄辉也是忍不住的翘了翘嘴角,说个实在话,自打他决定重新开始一次全新的生活。
并在了然大师的帮助下,对自己前世里为数不多的家人,敞开心扉之后,他很快就发现,自家这位九哥,是个外表爽朗,内心细致之人,看着是大大咧咧的没心眼,其实真是做什么事情,都是心中有数。
瞧着他领着众人兜了一大圈,最后还不是选了靠近女眷的这所亭子?
不过九哥的做法也正和了他的心意呢,今日这崔婉云可也一起来明安侯府赴宴的,自打上次在鲁王府别苑两人见过一面,这可才是第二回见面了呢。
齐玄辉再稳重,心里也不由觉得有点小小的期盼,“就是不知道九哥一会是用什么法子,才能将娇客们都请了过来?”
刚一踏进溢彩亭,齐玄礼就伸手指着左前方的,宽大案几对曹修和崔长健言道:“平日里你们俩人是一诗一画,并称书院双绝,今日才得知,你们俩居然还是表兄弟!那可就更不能轻轻放过你们二人。”
“这么着吧,本郡王就替在场的人,给你们俩出个题目,你们兄弟俩无间合作一遭,一人作画,一人由画作诗,好好的咱们开开眼界。”
孟泽朗闻言最先拍掌囋好,“好啊,睿郡王此提议真是上佳,就是不知道,郡王爷要选个什么题目?”
齐玄礼左右环顾一番,笑道:“眼下马上就要入冬,不若便以初冬为题吧。”
这初冬‘一题,听起来貌似不难,但是在心中略一回味,便不难想到,此景夹杂在秋与冬之间,但却又要画出自己的特色来,还是颇有些不易的。
你若是画那山枫映红,或是白雪飘飘,这图倒是好构了,但却没有突出这个原本的主题来,到底是流于俗套,只怕是也不会怎么让人耳目一新。
可要是抛却这些用惯了的素材,将秋季,冬季,统统抛去,就针对睿郡王所出的题目,另创一副新作,定是要很用一番心思才成的。
曹修笑着瞧了眼齐玄礼,暗道此人心中还是有锦绣在的,可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这位原本看起来,是诸位皇子中,最大大咧咧的一位,却也依旧有着这般缜密的心思,这皇家子弟,曹修是再不敢低估那一个了。
原本打着应付一二的心态,倒是皆数去了,反倒是立意要画的新巧灵动,又深扣主题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