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锦青原本死死板着的脸,因着姚文瑞的一句话,瞬间柔和了不少,瞧着眼前如玉如仙的脸庞,猛不丁的小声说了句:“你且暂时忍耐,太子殿下已经答应我,只要我们家全力助他坐稳皇位,他便放了你自由,任你天高海阔,再不拘束于你。”
姚文瑞原本面上还带着三分笑,一听这话,瞬间变冷了脸,扭身恨声言道:“我们俩打小一起长大,我什么事情都不瞒着你,当你亲兄弟一般,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最恨什么?偏要这般当着人面说起来,你这是想让我死吗?”
葛锦青赶紧上前两步,小心的扶着姚文瑞的肩膀,着急的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心中郁结,只怕没有希望,反而自暴自弃起来,那不是彻底如了他人的心意?”
“我这些年在家中拼死闯出一条路来,还不是为了给你多加些筹码?你万万不要胡思乱想,我都是一心一意的为你好,你刚不也说了,当我亲兄弟一样?”
“我只盼着你早早的解脱了,能够娶妻生子,过上正常的生活,哪怕你心中不爱这里,远远的离开京城,寻一处世外桃源隐居,我这做弟弟的也算是真正的安心。”
“纵使以后兄弟间再难相见,可我这总是揪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对我来说,未尝不是解脱。”
姚文瑞听到身后人情真意切的言辞,眼中闪过一丝悲色,听到后面,唇边也是随之讥讽的上挑,显见心里也是波澜起伏,思绪万千。
只听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垂面对葛锦青,低垂着头轻声言道:“只有你,对我从来没有那起子龌龊心思,至当我是个真正的男子,我刚才情急乱说话,余裕你可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你想让我做什么?只管说就是了,我自然是听你的。”
葛锦青的眼神柔和无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都觉得疼了,这个不是亲哥却胜似亲哥的人,在旁人眼中看起来是无比的风光,却在暗地里遭受着那样屈辱的对待。
真真是让人恨意丛生,可偏偏作践好友之人,还是最最尊贵无比的主子,自己就算悍不畏死,却也压根无力撼动,想来就算自己被人家砸成齑粉,也依旧是不能解救可怜的雨润出火坑。
因此上葛锦青是想了又想,斟酌再三,现如今也只能是曲线救国,拼命的为那人效力,用自己赚的的功劳,去求那人能早早的对姚文瑞放手吧......
想到这些纠结痛苦的往事,葛锦青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无奈,他收回自己纷乱的心思,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对姚文瑞言道:“你对这些闲杂事情,自来不是很上心,却是不知道,自从晋王爷纳了崔家长女为侧妃后,我对崔家上上下下也是暗地里查了一番,就是为了防备眼下这种局面。”
“刚才那个精灵的女娃儿叫做崔婉清,在家中行九,是明安侯亲妹的遗腹女,深得曹家人的宠爱,而崔长健那小子,也很看重这个妹妹,名下两处产业,都给这个妹妹拿着股份。”
“因此此女不但是集明安侯府和崔家的宠爱于一身,还是个颇有身家的世家小姐,你若是能将此女握在手里,怕是会对我们的大事,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姚文瑞闻言抬头瞧着葛锦青,蹙着好看的眉头,不解的问道:“不过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就有这样大的功效?明安侯此人就像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女娃儿,改变立场?”
“而崔家现在掌势的可是东府,这见崔婉清,崔长健都是西府之人,处于劣势,你难道忘记了,崔永信这个老儿,为了和太子殿下划分界限,那可是将全家人的性命都压上来了,怎么会因为西府之人,就这样将大好的时机放弃了?”
“至于身家颇丰,哼,哼,我倒是不知道,咱们俩什么时候竟是缺钱用了?”
他长得绝美,脑子也绝对的够用,要不是控制他的人,有着滔天的权势,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让自己沦落到那么不堪的境地?
想到将自己推下万丈深渊,想要借此机会讨好贵人的人,姚文瑞就很不得现在就将其生吞活剥,“想要拿我的身体换来你一家荣华富贵?哼,我偏偏要送你们一家都去鬼门关!我倒要看看,将来老贼亲眼看着自己的子嗣断绝,自己也终将踏上死路,他那时节的心情,必定是精彩万分!”
想到自己终有一天,能已一己之力,使得那畜生全家覆灭,再也无法祸害他人,姚文瑞就会觉得现在所忍受的一切屈辱,做的一切牺牲,全都是值得的。
只不过眼前之人,只怕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对自己的人了,他这样任由自己拉着,跟着自己一起往沼泽里陷落,不但是从来没有对自己起过疑心,甚至还那么的光明磊落,从来不曾要挟恩图报。
若是将来自己所做的事情真的干成了,葛锦青,连同葛家恐怕都是没有好结果的,若是因为自己报仇雪恨,却害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挚友,姚文瑞真的是太不忍心了。
只是现在一步一步走来,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绝乎不能再做更改了,姚文瑞也唯有盼着自己的事情能够做得漂亮,能在主子的大事里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到时候,哪怕用自己所有的功名利禄,来换取葛锦青和他一家的平安,那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想来自己与他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体己,到时候不妨做个富家翁,倒也算是极好的归宿了......
葛锦青见好友非但不盲从,反而将自己的话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中暗囋好友一句心思缜密,不亏自己这样不惧生死的跟随他左右。
他也不着急,耐着性子跟神色不佳的姚文瑞,细细解释道:“这明安侯的确是硬,可是他也不是不会软化的,你要知道,此人宠爱弟妹,乃是京城里出名的,这崔婉清的亲娘早死,她这个外甥女可不就是当舅舅的心头宝?”
“而崔家,哼哼,不是我说,将来后起而上的,定是崔长健无疑,崔永信是厉害,可奈何他的长子却是个庸才,守成尚可,要想更上一步却是无望。”
“而当今圣上的身体康健,太子殿下继位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事情,咱们兄弟们的眼光,还是要放的长远些才好啊。”
姚文瑞听完好友的一番交心之言,心里对葛锦青又多了一分新的认识,这人还要比自己小三岁,早前是自己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处处以自己马首是瞻,曾几何时,那个听话的小弟弟,已经长得比自己还要高了?
不但是有了自己的思想,甚至还要比自己想的更加周到长远,可是葛锦青不知道的是,太子殿下的宝座,并不像眼见的那么安稳,皇家之地,向来都是厮杀之地。
现在看起来,大秦皇朝的国运尚旺,只要不出大昏君,再延续个几百年不成问题,因此注定新帝上位依旧会是你争我夺,用鲜血和兄弟的尸体铺就通向宝座之路。
前些年好些皇子们都还小,倒也安宁,现在一个二个的都长大成人了,那岂能还安分的得了?
当今圣上的身子骨虽然康健,但是毕竟年事已高,若是他能一直维持现状,还算是对那些蠢蠢欲动的皇子们有个震慑,可一旦有点风吹草动,那么表面的这份安宁,怕是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姚文瑞瞧了眼葛锦青信心满满的神色,不难发觉对方隐在双眼之中的关切,“罢,罢,罢,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我,又何必扫了他的兴致?反正不过是个小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能让余裕开心片刻,那也是好的。”
他一念及此,淡笑着言道:“你说的也对,看起来,这个小小的崔九,还真是值得咱们费点心,刚才瞧那小姑娘年纪不大,心眼子却不少,随机应变的本事更是挺不错。”
“还真不是一般的庸碌女子,再加上她看我的眼神,虽赞赏不已却半点没有迷恋之意,这要想成事,你我兄弟俩,怕是还得要好好的计划,计划才成了。”
葛锦青见他顺遂的答应下来,可见心中对自己的话,还是很重视的,不禁是心花怒放,面上登时笑容映现。
习惯性的拿捏着恰当的分寸,高兴的拍了拍姚文瑞肩头最不敏感的地方,极为满意,笑盈盈的言道:“好,太好了,那咱们就去我家吧,反正下午也没什么好瞧得,还是商议正事要紧。”
姚文瑞见他一贯的那么小心翼翼,生恐两人的碰触会让自己感到不适,从来都是以自己为重,心中不禁一酸,眼中的柔情一闪即逝。
喃喃的小声嘟囔道:“去你家就去你家好了,可若是没有能入口的好茶,我却是立即就要走的,到时候你可别拉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