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辉说到这里,也是情深难抑,只觉着几个月积攒的相思,统统都在此刻爆发出来,怀里这个乖巧的小女子,让他萌发出,想要将其揉进骨血里去的念头。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算是略微的缓和了下激动的情绪,继续用柔和的语调,笃定的说道,“清儿,我认了。”
“真的,从今以后,你要怎样我全都随你,好不好?”
“没有回信,只要你收下我的心意就好,不能见面,我会想尽办法在长建跟前打听你的消息,知道你是好好的就成。”
“你知道的,我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的恢复,行动皆不能自己做主,想来今日回了宫,挨母妃和皇兄们的训斥事小,可再还想出来见你,怕是只会更难。”
“清儿,这一别,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你别急着走,多陪我一会,可好?”
齐玄辉的声音不大,就那样轻轻柔柔的萦绕在崔婉清的耳边,就像一条最温软的纱带,一圈,一圈的将崔婉清包裹在其中。
他的声音本就很有磁性,现在又刻意的压低了说话,越发显得魅惑。
人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可为什么崔婉清这会觉得,只听齐玄辉这蛊惑人心的软话,自己就已经全身发软了?
原本想要推开这人的双手,也是无力的低垂,是再也没有勇气推开这人,一走了之了。
崔婉清的心情简直是矛盾到了极点,欢喜齐玄辉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半点不加掩饰,直率而又狂热,将人迫的无处可藏,只能陪着他一起面对。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敢去相信,原来重活一世,真的可以走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可是,崔婉清又是伤心的,自己终是被此人的温柔情深,重重捆绑,如同那蚕茧里包裹着的蛹儿,感觉很是安全,可其实却是被困在方寸之地,丝毫不能越界。
至于两个人的未来会是如何的光景,崔婉清压根不敢去想象,她害怕自己想的太过于美好,将来这个幻境被齐玄辉亲手打破之时,自己会被人剥皮削骨,鲜血淋漓的惨不忍睹......
这两个人,同样经历过死而重生,却又都在内心深处,憧憬着,渴望着最美好纯粹的爱情,虽然知道这条路上荆棘遍布,然而,就算是鲜血淋漓,也不舍得放弃前行。
这两个人,一个是百转千回,才幡然悔悟,看清自己的心中所爱,究竟是何人,从那时起,便下定决心,义无反顾的为她谋划着一切。
一个是百痛千伤,再不敢轻易碰触被深深掩埋的伤口,但是,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再一次沦陷在他精心编制的情网中。
只不过,这次的两个人,没有了阴谋算计,少了利用逼迫,却多了情意绵绵,柔情款款,倒是要比前世里好上千百倍了......
怀里的人儿从最开始的紧绷,再到后来的柔顺,齐玄辉全然感受得到,虽然崔婉清还是一字不发,没有一点热情的回应。
但只要她能让自己这般紧紧的拥着,没有选择挣脱离开,就已经是最好的场面了。
齐玄辉不敢再奢望更多,他一直紧紧呡住的唇角,在此刻,终于慢慢的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为自己离心上人又近了一步,而感到由衷的开怀。
他那一双充盈着满足的眼睛,缓缓的抬了起来,透过崔婉清背后的檀木雕铃兰窗扇,仿佛看见了屋外的圆月垂花门,绕经并蹄莲影壁,还有那种满了白色,粉色的夹竹桃的小院,和那一池碧水上悠哉悠哉的缠颈鸳鸯。
他们俩此刻呆着的西暖阁,也因为这难得的和谐,弥漫了一室的安宁写意。
在这忘情的相拥中,时间也就成了虚无,不管是主导的齐玄辉,还是顺从了的崔婉清,脑子里都是晕晕乎乎的。
他们俩都是沉浸在这奇妙又魅惑的情感中,那里还记得今夕是何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间传来一个温和有礼的声音,含笑通禀道:“九小姐,咱家大夫人已经在点翠院备好宴席,请您和大奶奶一同移步,院门上轿子都已经备好了,您收拾好了便出来,奴婢在门口等着伺候。”
齐玄辉和崔婉清这才双双惊醒,可还没等崔婉清羞涩呢,就见身前的齐玄辉一个打晃,她赶紧伸手扶住,顺势扶着这人坐到炕沿上。
崔婉清这才看到,齐玄辉原本就不好的脸色,越发的惨白,眼睛也轻轻的闭着,大约是站的太久,而刚才抱着她的时候,又一直那么的用力,这是有些脱力眩晕了。
崔婉清心里一阵子发急,站起身子,就要出门喊人。
谁知右手一下子被人紧紧握住,“别去,不能让她看到,她并不知道我在屋里,我没事,缓缓就好了。”
听齐玄辉说话的声音,底气都不足了,声音越发小的紧,不仔细听,都几乎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
崔婉清知道,今日在蔡家两个人能坐在一个屋檐下,都是齐玄辉暗地里精心策划的,还不知道费了多少的心思,经了多少的周折。
“眼前这人,竟是为了见我一面,连自己的身子都不管不顾了,可偏偏又还知道不能声张,顾及这个,又要小心那个的,这种完全自相矛盾的心态,和我又有何区别?”崔婉清由不得暗自摇头,“说到底,不过都是两个大傻子罢了。”
到了这会,她哪里还能迈得出去步子?
又怎么能去破坏这人费尽心思备好的局?
崔婉清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半靠在炕上的无力可怜样,终是心疼了。
她轻声呢喃道:“你......你以后再别这样了,养伤要紧,这个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想来你也是知道黛姐姐的,她是再怎么费心调养,也回不到从前的了,可你不同,你只要好好调理,还能恢复如常。”
“但要是你肆无忌惮的自己个折腾自己个儿,落下了病根,受苦的还不是你自己么?”
崔婉清靠在炕沿上,望着半躺着的齐玄辉,轻声说道:“再有什么事儿,也都等到你身体恢复好了再说,成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