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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寒衣节

零一队长 淳于恒 2257 2024-11-15 20:44

  “喂,妈妈……”鲁芸茜连忙清了清嗓子,温柔地接起了电话,心里却莫名闪过一丝紧张。

  “茜茜啊,你最近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外面租的房子住的好不好?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啊?”母亲刚接通电话开口便是一串挂心的询问,似乎再也想不出别的话来开场,只能把蓄积了很久的问题全部脱口而出。

  “我很好啊,在这边认识了很多朋友,同学也很友好,而且租给我房子的房东也很照顾我,前几天还教会我做饭了呢,妈妈你就放心吧!”

  鲁芸茜一边用开心的声音汇报着自己的近况,却在电话前愧疚地垂下了眼睛。她在恒刀一剑的帮助下已经逐渐走出了失去哥哥的阴影,但是家里的父母却依旧沉浸在悲痛之中。远在另一个城市的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偶尔和他们通通电话,一解父母的孤独,但这种短暂的安慰也显得杯水车薪。

  “是嘛,你已经会做饭了?哎呀,我家茜茜真是长大了。唉,果然远亲不如近邻,替妈妈好好谢谢你的房东啊!”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声音忽然变得兴奋了许多,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妈妈,你和爸爸身体怎么样,现在家那边很冷了,你身体不好,一定要多注意保暖。还有爸爸,让他注意按时吃饭,不要总是加班,回家多陪陪你哦。”

  虽然知道这种问候并没什么太大用处,但是和母亲的开场一样鲁芸茜只能想到这样的话语来表达些许关心。说完这些话之后忽然觉得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很想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想直白地告诉对方自己有多么在意,却压根说不出口,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拐弯抹角地用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来代替,倒显得有些虚假。

  “我和你爸爸都好,不用担心。对了,妈妈知道你平时喜欢吃零嘴,要是缺零花钱,或者想要什么东西就给妈妈说啊。”

  “我,我不缺什么,谢谢妈妈。”鲁芸茜僵硬地回着,冥冥中察觉母亲应该是有其他事情要说,却因为一时开不了口才嘱咐了这么多,便试探着询问道:“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呃……”

  电话那头的母亲忽然语迟起来,这一迟疑令鲁芸茜心里感更加紧张,敏锐的第六感已经捕捉到了些许蛛丝马迹,紧张到几乎连呼吸都屏住了,微微皱起眉头,生怕听到不好的事情。

  “是这样的,后天就到寒衣节了……”

  “寒衣节?”

  鲁芸茜一愣,印象里似乎在很小的时候听说过这个名字。当她终于想起这个节日的内容时立刻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表情瞬间凝固住了。

  寒衣节是每年农历的十月初一,也是冬天的第一天。此后天气渐渐寒冷,人们怕在冥间死去的亲人没有衣服穿,就在这一天祭祀时把冥衣焚化给亡灵,叫做“送寒衣”。不过多数地方有提前一天焚烧寒衣的习俗,尤其对于刚刚去世的亲人,必须由全家一起进行祭祀,安慰逝去的灵魂。

  对应这一年的时间寒衣节正是后天的周六,十一月十八日。尽管鲁芸茜已经知道母亲是想让她在这一天给哥哥送寒衣,但是心底却十分抗拒这件事。可是眼下又不能任性地拒绝母亲,只能一时握着手机,无措地愣在了那里。

  察觉到女儿的异常情绪,母亲在电话中沉沉叹了口气。知女莫若母,早在打电话前就已经预料到茜茜恐怕难以答应这件事,所以前面铺垫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此刻倒也不忍让女儿承担这一份沉重,便又接着说道。

  “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在你那边给你哥哥烧点钱吧,不愿意也没事,明天我和你爸去墓园就行了。”

  “我……”

  鲁芸茜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妈妈的这个要求。自从哥哥出事之后她就十分抗拒关于葬礼的这类事情,当初父母要在家里摆放鲁道恒的牌位时就哭闹了整整三天,也不许任何人进入哥哥的房间去收拾东西,后面就连摆放祭品也不愿意去帮忙。因为在她看来,做这些事情就意味着哥哥真的已经离开了,去了另一个世界,成了所有人眼里的“逝者”。

  “好了,你休息吧,明天到墓园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这么久了,你一定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吧。”察觉到女儿抗拒的心理,母亲沉重地说着。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鲁芸茜完全没了反应,电话那头也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挂断了。她丢开手机跌坐在床边,双眼无神,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想哭。

  虽然不知道她在电话里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刚刚还笑成傻逼的妹子不过十几分钟后就变成了沉默于房中的木头,刘绛卿默默站起身收拾好了餐桌,关掉投影仪回到了房中。

  和那天她给了他尊严时间一样,他也选择给她沉默的空间。

  当鏖战游戏里的世界频道上再次开始刷各种早班车日常副本组队信息的时候,恒刀一剑就知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在游戏里待的久了,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模模糊糊的时间概念。每天看着身边的玩家熙熙攘攘喊来喊去,看着人由少变多,再由多变少,都只是为了等鲁芸茜来玩游戏的那一会短暂交流时间。

  不过昨天晚上他却没等到她,只是借助耳麦的强大收音能力依稀听到似乎接了一个人的电话,随后整个房间就一直都很沉默。他原以为茜茜会跑来游戏里倾诉一番,或者过来要和自己一起继续剩下的训练课程。但是却迟迟没等到有人戴起这个耳机,操作着这幅僵硬的身体动一动。

  其实一直只属于某一个人,只为某个人而存在是件非常辛苦也非常可怜的事情。除了她以外无人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除了她可以带着自己移动以外什么也做不了。或许这种专属的权利看似很幸福,实则却是能将独立意识的人逼疯的可怕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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