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恩奇没来由挨了沈冰晴那么多下,偏偏没法反抗,只得摇头晃脑长吁短叹,跟着又在心中寻思:小娘们再打,回头扒了你衣服!
沈冰晴哪里知道傅恩奇心思?接着先前的话说:“喂,傅恩奇,在我跟前就坦白吧。要是没有好的理由,我保不了你的。”
“啥?”傅恩奇装傻,装什么都不知道。
沈冰晴抬手又要掐他,想了想没下手。只道:“任何一个国家,对于恐怖主义都是严厉打击的,那片林间空地死了将近二十名非政府武装分子。撇开这些死人不说,是谁杀的?”
“我知道个屁啊。”傅恩奇不愿承认,还一脸无辜,简直比无辜还无辜。“你手底下的兵不是说有车辙印延伸到绿柚了嘛,兴许是他们干的。”
“那你在现场做什么?”沈冰晴盯着他,目不转睛。
傅恩奇道:“这就是天大的冤枉了。我和家人出来玩。到这恨江江畔踏青不小心就失散了。结果鬼使神差,我越走越偏僻,就遇到军火商交易,亏得他们活捉没杀我,仅仅扇了几个耳刮子……你看我脸上应该还有伤……后来两伙人黑吃黑打起来,我就趁乱跑了,跑到一半就给你们抓了。”
沈冰晴听到这儿,咯咯笑,道:“骗谁呀。凭你的本事会给人抓?还扇了耳光?”
“什么玩意,我又不是超人。”傅恩奇道:“而且现在不是给你们抓着了嘛。”
“那疼不疼?”沈冰晴没头没脑地问了这句。
傅恩奇怪叫:“别问这乱七八糟的,我疼不疼关你毛事?”
沈冰晴一阵语塞,紧跟着叫道:“怎么不相干?”她略微一顿,接道:“你如果给送到京城审讯,人家还以为我滥用私刑呢。你要知道,公职人员滥用私刑是违法行为,罪加一等呢。”
傅恩奇白眼一翻:“你对我又不是没用过私刑。”
沈冰晴伸出小手揪他耳垂:“你脸上到底疼不疼?”
傅恩奇无意纠缠,简短两字:“不疼。”
那时沈冰晴本想说:来,我给你揉揉。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反正傅恩奇这家伙也不解风情。
当下,沈冰晴道:“你说和家人失散,后来被军火商捉了。”
“一点儿没错。”
沈冰晴点点头:“这个理由蛮不错,我可以试着救你。”
“什么叫理由?这就是事实!”傅恩奇言语间斩钉截铁,好像真那么回事。
“叫什么叫。”沈冰晴道:“谁知道你不是在扯蛋?既然和家人失散,那在彩云地界能找着么?”
“当然呢。都是一帮老头,我现在是他们的保姆兼保镖来着。一个电话就能把他们找来。可惜我身上的通讯工具让你手下的兵搜走了。”
“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保镖。”沈冰晴笑着,嗓音清脆好听,跟着趁机挖苦:“保镖把自己保迷路了,天底下也就你,还有脸说呢。”
傅恩奇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沈冰晴咯咯一笑,瞬间俏脸一板,在傅恩奇胸口砸了一拳:“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爱管你。”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斗嘴,没闹僵,气氛倒也融洽。
那时候,沈冰晴和傅恩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两人每一次相遇都会引发不小的矛盾,从而擦出彼此都没有察觉到的火花,久而久之,奇怪的感情就产生了。
而这一回,沈冰晴之所以显得格外主动,是因为事情闹大了。
边防武警支队参谋长和彩云统战部部长,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恐怖势力一枪击毙,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视。
沈冰晴真想挽救傅恩奇,可她军区一把手……上将军衔的父亲沈丙年在临行前叮嘱:“但凡有嫌疑的人,直接押送回京,从严处理!”
恐怖分子是得杀,但掌权者还要安抚军民,让大伙知道恐怖主义并不可怕,所以需要有活人出来接受法律的制裁,偏巧傅恩奇给逮了个正着……
要是沈冰晴不能在傅恩奇被送到京城前,以确凿充分的铁证保下来,他很有可能是个死啊!
就在沈冰晴苦思冥想的时候,因为离傅恩奇太近,让他闻到了她身上特有的香味。
当时傅恩奇问:“沈大警司,你喷杀虫水了?”
沈冰晴轻轻一笑:“是洗发水的香味。”抬手要打时,却情不自禁地抚着傅恩奇脸颊:“要是我说我喜欢上你了,你会有什么感觉?”
傅恩奇侧脸注视着沈冰晴眼眸:“我有老婆了。不搞外遇。”
“好冷的笑话。”沈冰晴咯咯笑起来。
“请你自重啊姑娘!”傅恩奇一脸坐怀不乱的神圣表情。
沈冰晴展开嫩藕似的手臂,将傅恩奇紧紧一抱,道:“你要是个正常人该有多好,咱们斗斗嘴,其实也能生活得很快乐。”
“我是正常人。”傅恩奇道:“尤其是下面,再正常不过。”
“流氓。”沈冰晴说是这么说,语气间却没有丝毫嗔怪的意思。
傅恩奇道:“过了啊,你再不松手,小爷我要喊非礼了。”
“你喊啊。”沈冰晴仗着傅恩奇被绑在巨石上,放肆地笑说,“傅恩奇你尽管喊,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傅恩奇一听这话,怎么感觉味儿不对?
沈冰晴顾自己咯咯的笑,忽然问:“你为什么不笑?从头到尾你除了撇嘴,翻白眼就没笑过。”
傅恩奇脱口一句:“笑个毛。当初你在星空酒店抓捕范文程的时候,拿枪抵着我太阳穴,你说讨厌我的笑容,每一次看到我笑都会作呕。”
“傅恩奇,我发现你真是小心眼。”沈冰晴没好气地打他打他:“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小心眼!”
傅恩奇双眼远眺夜色背影下的群山,慨然道:“因为从来没有一人那么讨厌我。你当时的目光冰冷而无情,让我一阵阵心寒。尤其是你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今天不杀你,终有一天要杀你!”
被傅恩奇这么一说,沈冰晴也渐渐回忆起了那天的事,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跟你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
“谅了谅了。”傅恩奇道:“这下我不是小心眼了吧。”
沈冰晴学着傅恩奇的口气说:“不是不是。”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再说话,几分钟后,傅恩奇问:“我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沈冰晴挨着傅恩奇,答道:“因为发生两起恐怖性质的案件,影响十分恶劣。所以我就来了。”
“华夏军方没人吗?老派你一个姑娘处理大案?”
“是我自个儿要求的。”沈冰晴说到这里不无得意。
傅恩奇又问:“哪两起恐怖案件?说来我听听。”
沈冰晴一双原本凌厉逼人的丹凤眼,在这时已经变得清柔如水,她注视着傅恩奇:“你能担保不泄密?”
“瞧你这脑子,既然影响十分恶劣,那一定全社会都知道了。”
沈冰晴毫不示弱:“你不见得有多聪明。既然全社会都知道了,你怎么还要问我?”
傅恩奇一阵语塞,心想这妮子嘴皮子真利索。跟着反驳:“我想听的是警察内部的消息。”
沈冰晴咯咯一笑,满脸得意:“我让你担保不泄密,自然是指警方内部的机密。”
“好了我投降。”傅恩奇想举起双手,忽然意识到被五花大绑了。
沈冰晴这会子可开心了,朝傅恩奇做着鬼脸。自打半年前在银行和傅恩奇第一次相遇,无论斗嘴还是动手,沈冰晴总是处在下风,今天傅恩奇当她面投降,可让姑娘出了口气。
傅恩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搞笑么?你到底说不说?”
“你再说一遍我投降!”沈冰晴这姑娘还意犹未尽。
傅恩奇明确地回应:“不可能。”
“你这家伙……”沈冰晴不无幽怨地剜了他一眼。
“干嘛?”傅恩奇面无表情地反问。
“一点情趣都不懂。”沈冰晴没好气地推了傅恩奇一把,忽然间她意识到,自己对傅恩奇的言行举止越来越亲密,一张鹅蛋俏脸登时红了。
傅恩奇这方面倒没什么,从小到大推他的人多了去了,但没有一个能把他推倒。
“你来得倒很快,不过还是没快过真正的恐怖分子。”
“我坐战斗机过来的,你说快不快?”沈冰晴道。
“快。”
沈冰晴笑问:“你坐过战斗机么?我知道你一定坐过。”
傅恩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何止坐过,还亲自驾驶过。
“好了,今天就聊到这儿。我会尽全力救你的。”沈冰晴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用不着救,我根本就是无辜的,只要你给我电话,我岳父什么的分分钟就能联系到。”
沈冰晴听到傅恩奇说岳父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伤感,又有些失落。
那会子,沈冰晴点点头:“明天一早就给你联系。”
“还有。”傅恩奇说,“你不是打算把我绑在这块石头上一整晚吧?”
沈冰晴轻轻一笑:“别急呀。”说着,她转过话题:“傅恩奇,你真的结婚了?”
“怎么?”
“随便一问。”
“还没呢,不过快了。”傅恩奇说到这里满脸憧憬,今天晚上是来到绿柚边境的第二晚,还没有来得及给小妙茹打电话,她一定担心死了。
沈冰晴“哦”了一声。又说:“你结婚的时候,我要吃喜酒。”
“好说好说。”傅恩奇脱口一句,压根儿没有考虑到沈冰晴的感受,当下,姑娘家恨恨地跺了跺脚,头也不回地下了山,直到半夜才叫特种士兵上来把傅恩奇架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