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黑虎接着前面的话道:“发生关系后,避孕措施得当,没有后顾之忧的话,那双方两不相欠喽。最多在经济方面补偿一下。但是怀孕的就事儿大了。”
“怎么说?”
“全部打掉。”石黑虎说到这里,不自觉握紧了拳头:“王立杰越玩越过分,开始要求女孩吃药不戴套。避孕失败后,让那些十五六岁的女孩去打胎,结果我听说,有两个好像因此失去怀孕能力,还有几个恐吓一下,也就不了了之了。说到底,从一开始的时候,还是那些女孩没有自爱。”
“没想到啊黑虎,你还是愤青。”
石黑虎呵呵一笑,转而说:“豹堂的王觉生虽然混账,但是他行事向来低调,打个比方说,还真像潜伏在草丛里的豹子,随时都在寻找攻击的机会,同时又很好地隐蔽了自己。天成帮分家的事他那边也有风声,但没见他有动作。所以奇哥。我真不好动他父子。”
“那鹰堂吴老三呢?”
“正在筹备中。”
傅恩奇点点头,嘱咐石黑虎小心:“黑帮火拼最怕有人渔翁得利。这渔翁有可能是其他帮派,也有可能是警察。”
“奇哥提醒的是。”石黑虎说着,转回到了先前那个话题:“奇哥,还是那句话,你为什么要动王觉生父子?”
“你真想知道?”
石黑虎急道:“你还信不过我?有什么事,一个字,说。”
傅恩奇舔了舔下嘴唇,把自己在星空酒店救了一名少女,将王立杰一顿胖揍的事讲了。
“你救的少女是谁?”
“我妹。”
“你妹?”石黑虎张大嘴:“要是我没记错,你哪儿来的妹妹?”
“我走了九年,我父母机缘巧合下领养了一个女孩,准备养老送终的。”傅恩奇说着,不无骄傲地笑了:“我这妹子脑袋瓜可聪明了,全校第一,六门功课满分,天才吧。”
石黑虎捶了兄弟一拳:“你这家伙,从小就想有个妹妹,见班里好看的女娃就让她们管你叫大哥……还梦想成真了?”
傅恩奇呵呵一笑:“龙德标派人伤害的目标,也是我这妹子。”
“你这妹子长得一定很水灵。”
傅恩奇瞥了石黑虎一眼:“你怎么知道?”
“一个姑娘惹出两桩麻烦事,不漂亮又怎么叫红颜祸水呢?”说着,石黑虎就笑了。
傅恩奇闻听此言,十分不以为然:“褒姒、妲己、西施,都是史上有名的美人,因为她们,三个国家由强盛到衰弱,直至灭亡。很多人都说红颜祸水,但你真得以为,一个女人可以决定国家的命运?像武则天这样的娘们能有几个?所以说,根本原因出在当权者没能够励精图治。”
石黑虎听到傅恩奇侃侃而谈,表情一愣一愣:“高啊奇哥,没想到你这么有想法。”
傅恩奇不好意思地笑言:“有感而发罢了。”
石黑虎拿出一瓶尊尼获加威士忌:“尝一杯?”
“芳香醇和,味道确实不错。”傅恩奇说是这么说,却摆手拒绝了酒杯,他身上有伤,暂时不能喝酒。
“奇哥你喝过?”石黑虎颇感惊讶。
傅恩奇不置可否的一笑,他不想过多地炫耀自己的过去,但说实话,类似这样的名酒,傅恩奇确实没少喝,但他从来不会上瘾,因为一名顶级的雇佣兵,得时刻保持清醒头脑,以应对瞬息万变的战场。
石黑虎给自己倒了一杯,将酒瓶搁傅恩奇面前,示意要喝自己倒,甭客气。
傅恩奇看着石黑虎呷了一口美酒,颇为享受地回味,然后摸出钱包,从中拿出一张大头照,上面有一位妆扮朴素却女人味十足的女子抱着一个婴儿。
傅恩奇打量着照片中的人物:“这是楠楠?还有你孩子?”
“中啊。”
“楠楠这么好的姑娘便宜你小子啦。”傅恩奇笑骂。“还给你生了孩子,我靠。”
“多亏奇哥你成全。”石黑虎不无得意嘿嘿坏笑,但他眼里满是幸福。
“小子还是姑娘?”傅恩奇指着照片中的婴儿。
“小子。”
“瞧他虎头虎脑那样。”傅恩奇哈哈一笑。
“不然你以为呢,虎父无犬子。”石黑虎得意至极。
“回头上你家,让我抱抱。”傅恩奇将照片还给兄弟。
“还等什么,今晚就到家里吃饭呗。”
傅恩奇本想拒绝:今天安排得挺满,腰腹部的伤口得重新上药,婷婷那边又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把双方的感情梳理清楚。下午的话,还要接小雅放学,再带她去兜圈儿……
念及至此,傅恩奇又一转念:和兄弟吃饭实在难得,何况还有楠楠这样的故人。
于是傅恩奇就答应了:“黑虎,要不这样,我中午上你家蹭饭。下午还有事排着。”
“就这么定了。”说完,石黑虎往家里挂了个电话,他没说特别的,只道中午有客人,整几道好菜。挂断电话,石黑虎坏笑着说:“给楠楠一个惊喜。”
傅恩奇呵呵一笑。又问:“你生的小子叫什么名?”
“奇哥,你知道我没文化,一心想着找你取名。”
“少扯蛋了。你儿子快两岁了吧?还没有取名?”
“孩子还没断奶。话得说回来,当初要不是奇哥你,哪有我老婆今天?”石黑虎一腔热血涌上来,音量登时翻了一倍:“我儿子的户口上至今没名呢,就等你回来。”
“我要是不回来呢?”
“那就给他取石恩奇。”石黑虎脱口而出。
傅恩奇望着石黑虎,良久,点头。好兄弟,就一句话。
“我也没文化,黑虎你不是不知道。”傅恩奇笑着:“那给你儿子取名石奇恩。”
石黑虎一口洋酒刚含嘴里,听到傅恩奇取的名,一股脑儿地都喷在地上:“我擦,这也成?”
“嫌弃就换掉。”
“哪儿能啊。石奇恩就石奇恩。很好听,下午就去报户口。”
两兄弟离开不醉不归的时候,石黑虎想起一件事:“奇哥,抓龙德标那渣儿的时候,伤了一个弟兄,手筋被龙德标划断了……”
傅恩奇还没听完就急了:“你不早说。人在哪儿?”
“在不醉不归的包厢里玩呢。我已经奖励过他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回去,我要谢他。”傅恩奇二话不说,拉着石黑虎往回走。
找到包厢。
傅恩奇开门就喊:“小驴在哪儿?”
一时间,门里门外静到极致。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塌鼻梁小伙,战战兢兢地从沙发上站起,他认得傅恩奇,放下酒瓶,做错事情一样小声地说:“奇哥……我……我就是小驴。”
傅恩奇在包厢昏黄的灯光下,瞥见说话的小伙子又瘦又弱,左手包着厚厚的绷带,右手边的酒瓶是才放下的,一团团泡沫正从窄小的瓶口往外冒。
傅恩奇几个箭步上前,拍着小驴肩膀,没有太多肉麻和感慨,只是简单的埋怨,同时也是深深的关切:“你小子,那么拼命干嘛?”
小驴愣了一下,在他心目中,傅恩奇这样的人物,就是传奇一样的存在。一股受宠若惊的感觉攫住了小驴。为什么自己的鼻腔是酸的?为什么有种想哭的感觉?此时此刻,小驴觉得自己很窝囊。
石黑虎连忙在一旁提醒:“小驴,下回多注意安全。”
小驴仍旧呆在原地,那副模样,引得身边的虎堂弟兄一阵哄笑,同时也感慨不已:受伤的要是我该有多好,那样的话就能得到奇哥和虎爷的关照了。
临走前,傅恩奇问石黑虎:“黑虎,先给我垫几万块钱成么?”
“小事一桩。”
傅恩奇说:“给小驴两万块钱。其他的弟兄,但凡参与查找搜寻抓人的,各奖励两千。”
此言一出,虎堂几个比较说得上话的弟兄都不乐意了:“奇哥,你这样可不对,为你办事,兄弟几个愿意。死也愿意。没别的,你给钱的话,真伤几个兄弟的心。”
傅恩奇正要说话,石黑虎抢白道:“我给你们泡妞下馆子的花销,你们老实收了,奇哥给你们钱,你们却不收?怎么的,奇哥是兄弟,我石黑虎不是?”
石黑虎终究是混黑多年的老江湖,恩威并重的一句话,所有虎堂弟兄都惶恐不已,各各七嘴八舌:“虎爷,您这是哪里话?”
“虎爷,哥几个错了。”
“虎爷,不是奇哥伤咱们心,是咱们伤了你的心。”
石黑虎听得直乐:“你们这帮兔崽子。这回可以收下奇哥的心意了吧?”
众人憋不住了,平白多收两千进账,又能玩儿上一阵子。于是轰然叫好,谢过奇哥虎爷后,对二人更加死心塌地。
傅恩奇与石黑虎对兄弟几个挥手致意,正准备离开,小驴追出来,满脸马尿,对着二人点头哈腰道谢不止。
傅恩奇拍拍他肩头:“以后做事要努力,但不能太拼命。”
小驴点点头,连话也说不出来。
傅恩奇笑着:“回去喝酒吧。我擦,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哭的话,小心我抽你。”
小驴咧嘴一笑,拖着伤臂,一直把傅恩奇和石黑虎送出门口,并且目送远去。
傅恩奇随石黑虎到了他家。路上的时候,石黑虎还一个劲的大嗓门,到了家门居然温柔得像小猫。
傅恩奇摇头苦笑。进了门,家常菜香阵阵扑鼻。
“楠楠我回来了。”石黑虎招呼一声,忙不迭赶到卧室去抱孩子。
傅恩奇习惯性地观察着各处逃生位置,同时也发现,房子的女主人非常热爱生活,并且懂得打理。只见所有物品都是明媚的色调,给人欣欣向荣的感觉。
“什么客……”楠楠在厨房里转身,目光停留在客厅中傅恩奇的面部,话没说完,一个“人”字被生生地咽下了肚。(未完待续)